第五章 精神病院1

第五章 精神病院1

鄭天先我一步推開大門走了進去,我剛準備跟上,目光卻突然被院子角落長椅上坐著的一個老人給吸引住。

那老人穿著病服,滿頭白髮,手裡拿著一個風車,像個孩子一樣不斷地朝風車上吹著氣。

他見我朝他看,便招招手示意我過去,我心裡捉摸著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應該是個患有老年痴獃的孤寡老人,子女也不管他,自己又沒錢進養老院,怪可憐的。

見他面容慈善也沒什麼惡意,我便走上前禮貌地道了聲好問他有什麼事情。

那老人和藹地拍拍他身邊長椅的空處讓我坐下,接著就笑吟吟地看著我,我也傻傻地看著他,眼睛不時瞟向大門口看鄭天什麼時候出來,就在我已經笑不下去的時候,老人突然開口了:「你喜歡薛定諤養得貓嗎?」

老人這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薛定諤我有些了解,是個奧地利的物理學家,曾經提出了一個薛定諤之貓的假想實驗,大概和什麼量子力學有關。

我估計是老人在什麼地方看過這個研究,便記了下來,現在借著殘存的記憶在胡言亂語。於是我勉強地點了點頭說:「喜歡,那貓可乖了,不撓人。」

誰知那老人接著又說了一句:「是啊,那貓比你都乖,記得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我也不懂老人是什麼意思,只得尷尬地吐出幾個「好」字。隨後老人便閉上眼睛不說話,應該是睡著了。

這時我見鄭天還沒出來,便起身也走進了那間精神病院的大門,可進去之後卻發現前台沒人值班,大廳也空蕩蕩的,壓根不見鄭天的蹤影。

我仔細環顧了一下四周,前台電話機旁的一個煙灰缸引起了我的注意,裡面掐著還冒煙的半截香煙,細嗅之下氣味也較重,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我又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這根煙的牌子正是鄭天常抽的蘇煙!

也就是說很大可能性是鄭天剛剛還在這借電話用,可隨後卻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小子故意玩我?還是說他遇到了什麼事?我忐忑地走到樓梯口,準備上二樓去找。

老式木梯上嘎吱嘎吱的響動讓我感到極為不安,說實話一進門我就感到這間病院的氛圍有些詭異,但又說不上具體是什麼。當我走到樓梯的一半時,一樓大廳的燈竟突然開了,昏黃的光線照到我全身,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一樓一個人也沒有,是誰開的燈?我朝樓下喊了幾聲,仍舊沒人答應。

我小心翼翼地繼續往上走,來到了二樓拐角的一處辦公室,敲了敲門卻沒人應,隨後下意識地轉了一下門把手,那門原來是開著的,我鼓起勇氣將頭探了進去,裡面光線昏暗,雜亂地擺放著一些貨物,好像還時不時傳出一股霉味。

我向裡面高喊了幾聲,確定沒人後便決定關門離開。可剛要轉身,就聽見裡面傳出一陣東西掉落在地的清脆聲響,這奇怪的聲響使我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當我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走廊盡頭的一扇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我小心地挪步過去準備打招呼,卻始終不見有人從裡面出來。我站在那扇門面前向里探望,房間里黑漆漆一片,就像個未知的黑洞,什麼也看不見。我呼喊了幾聲見依舊無人回應,便只好伸手摸索了一下牆壁上的開關,老式的白熾燈在閃了好幾下后終於亮了起來。

這個房間很空闊,裡面有幾張實驗台,台上無序地擺放著一些落了灰的瓶瓶罐罐,看起來應該是一間廢舊的實驗室。不過奇怪的是裡面一個人也沒有,是誰把門給打開的呢?我帶著疑惑下意識往裡面走了幾步。由於心裡緊張,眼睛又看著前面,我居然沒注意袖口邊的桌上擺著一個小瓶子,一個不慎便將其打翻在地。我慌慌張張地俯身去拾,彎腰的剎那,無意中瞥見實驗台抽屜里好像塞了什麼東西。

由於光線昏暗,我不大看得清裡面的東西,便將頭湊近了去看,這一看立刻嚇得我一激靈,裡面竟塞了一隻皮肉開卷的人手!那手掌痛苦地伸張著,而它所朝的方向正是這間屋子的房門。

我的理性漸漸被恐懼佔據,難道……難道剛才給我開門的是這隻斷手?我壯著膽子靠近其餘幾張桌子,俯身看了看,不出意外,每個抽屜里都有些殘肢,有的甚至藏著內臟,在這間屋子的角落還有一個箱子,裡面更是塞滿了各種人體器官。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背噌噌地直冒冷汗,心想這哪裡是醫院,根本就是個屠宰場!這時我猛然間想到了藏瓏山上看見的那些散亂殘肢,難道二者有什麼關係?

這間屋子在過道最裡面,正對房門有一扇可以看見樓下院落空地的窗戶。我突然想到什麼,走上前透過窗戶俯瞰下面,卻發現空地椅子上是空的,之前坐在那和我說話的老人已經不見了。

看來這個地方不是一般的詭異,我邊想邊加快了腳步,正當我快走到樓梯口時,隱約聽見前面拐角好像傳來一陣嘩嘩的沖水聲,這聲響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覺,我小心地後退了幾步,貼在拐角的牆邊上,靜觀其變。片刻后,那個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大氣不敢喘一口,雙手早就將拳頭攥緊,待會一有不對,直接上全武行。

那未知的腳步聲一點點逼近,我的腦神經已經繃緊到可以做琴弦,就在那個身軀出現在轉角的剎那,或許是緊張到了極點,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對拳頭不聽使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猛揮了上去打在那人臉上,那人踉蹌後退了幾步,捂著臉疼得哇哇直叫。

我冷靜下來后定睛一看,來人竟是鄭天!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立刻上去扶穩他,一個勁地直道歉,鄭天突然被挨了一拳剛開始還有些發矇,見到是我這個好哥們的傑作時,臉都氣紅了,邊捂嘴邊對我破口大罵,也不知是疼還是怎麼,他罵都罵得含混不清,聲音很是搞笑。我有些於心不忍,連連給他揉臉,順便把他嘴給堵住了。

鄭天一下子掙脫開,指著我質問道:「你……你他媽打我幹嘛?」

我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就反問道「你剛才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

鄭天向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我剛才在大廳打完電話有點內急,就跑到二樓上了個廁所,誰曉得剛出來就被你個王八蛋揍了一頓。」鄭天依舊捂著臉,但舌頭基本上捋順了。

我把剛才碰見的怪事和鄭天粗略地說了一遍,並詢問他進來時有沒有見著這裡的醫護人員,鄭天告訴我他剛進來的時候是前台一個漂亮的小護士接待的他,打完電話后便直接上了二樓。

「剛才那小護士告訴我她們要換班了,而且正好趕上了飯點,所以你才沒見著人吧。」鄭天簡單回憶了一下,接著又指著我鼻子罵道:「你小子是不是在山上被嚇傻了?疑神疑鬼的?」

就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過道盡頭那個我剛逃出來的房間門口居然站著一個人,我心裡一顫,剛才裡面明明就沒有人,這傢伙從哪冒出來的?我厲聲斥問他是誰,對方卻不回答,而是緩緩地向我們走來。我想到剛才在那房間里看見的殘肢內臟,心裡有些慌張,但雙拳難敵四手,我們這好歹有兩個人,再怎麼樣也能搏一搏。

等到那人走到我們面前時,我看清來者是一個身穿白大褂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他胸前別著個工作牌,上面寫著「院長」二字。這位院長看上去神情嚴肅,板著張臉就像舊社會的老學究。

「跟我來。」院長面無表情地向我招了招手后便背過身向那個裝滿殘骸的房間走去,我剛想對鄭天說別睬他,哪知那傢伙已經饒有興緻地跟了上去。

我思量了一下覺得這病院一定藏著古怪,而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們逃也逃不了多遠,不如去瞧瞧他賣得什麼關子。

走到那間房門口時,我遲疑了一會,眼睛又快速掃視了一下屋內,感覺裡面和剛才一個模樣。我咬了咬牙,大步踏進那間房門,對著那院長大吼了一聲,然後指著實驗台抽屜里的東西義憤填膺道:「劊子手,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院長和鄭天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一臉望傻叉的表情望著我,讓我感到很不自在。鄭天的反應讓我很失望,看來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於是我把手伸進抽屜,一把拿出那隻斷手,將其懸在面前質問院長這隻斷了的人手是從哪裡的?

那院長微微一笑走到我身邊接過那隻斷手,慢悠悠地說:「硅膠做的假手而已,實驗用的。」

我楞了楞,突然想到如果這是真的斷手應該會有強烈的腐爛氣味的,而我面前這隻聞不到什麼沖味。想來大概是剛才室內光線昏暗,加上我自身的心理因素所以才誤將其當作了真的。

我感到有些尷尬,好像那一刻的自己真的就是個傻叉,我有些不甘一把拽過鄭天說:「這個地方真有問題,剛才一樓大廳一個人都沒有,燈卻突然亮了。」

「天黑了,燈自然要亮。」那院長一臉詭秘的神情,兩隻黢黑的眼睛緊盯著我看,讓我頓時覺得他是個極度危險的心理變態。

隨後,院長邊轉身邊笑著向我擺了擺手:「聲控燈而已,別那麼緊張。」緊接著我看見他走到靠柜子的白牆邊,伸手竟打開了一扇小門。

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柜子旁邊還藏著間屋子,看到這,我有些不好意思,原來都是虛驚一場,大概都是被山上的經歷給嚇的。

「這裡是我的辦公室。」院長低聲對我們說道。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裡面的桌椅板凳大多都是紅木的,歐式渦卷紋的海派制式頗具民國傢具風格。

「這些仿民國的桌椅看著挺真的呀。」我看得入神竟脫口而出。

「它們就是民國時期的老傢伙,確切點說,整間病院都是。」院長拍拍我的肩,笑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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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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