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地位

儘管最終分道揚鑣，但王晶花與王氏兄弟牽手走過的路總體而言是成功的，藉助華誼雄厚的資本，王晶花奠定了她「花姐」的地位，而華誼，依憑著王晶花手上巨大的藝人資源，一躍從諸多民營影視公司中脫穎而出，領跑一眾同行。

如今的華誼，即使沒了王晶花，依然是國內影視行業的領航者，而李冰的續約儀式無疑又在向外界釋放著某種信息，一如王忠軍所言，華誼如果非要說有個離了誰不行，那個人就是我。

比起呂言的簽約儀式，李冰的陣仗更隆重些，七十多家媒體足以趕得上一場小型的頒獎典禮。

呂言也沒覺得有什麼抹不開面兒的，李冰畢竟華誼的老人，又能在前段那個敏感的時間點上選擇留下來，待遇上自然不是他這種半路出家的能比，不然不僅李冰本人，就是一眾留下來的，哪怕嘴上不說，心裡難免有些想法。

「呂言來啦，先坐」

「嗯，王哥你忙」跟王中磊碰了下拳頭，看到擺著自個兒名牌的那桌，他點了點頭說道，比較靠前。

走近了，他的腳下頓了下，而後又像是什麼也沒發現似的，拉開了椅子，沖著姜汶、馮遠正招呼道：「姜老師馮老師來的早啊。」

「能不早？」斜對面的姜汶滿頭滿臉的怨氣，道：「你是不知道，我正拍戲呢，要死要活非要讓過來，這不是，兩點的飛機，完了就得回去。」

馮遠正點了點頭，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怎麼，這段兒不忙？」

「在家歇了半個月了快，我也就過來湊湊熱鬧」以前拍《末代皇妃》時打過交道，只不過當時人家是馮老師，他就一剛剛入行沒多久的小演員，之所以記憶深刻，是因為他頭一回喝的到吐就是眼跟前這位給濤甩了臉子。

倒也沒記恨，如果同樣的事兒擱在他身上，大概也是類似的結果，哪怕眼下站在濤男友的角度，處在這個圈子裡，他現在也不能說馮遠正當時做的不對。

在座的，除了姜汶和馮遠正，還有倆人，一人呂言壓根沒搭理的想法，他眼下沒有試水大熒幕的打算，縱然有，也不是離了他馮小剛不可，另外一個則是前天剛一起吃過飯。

馮小剛見直接把自個兒給忽略了，「哼」了聲，倒也沒說話，能坐在這張桌子上，不能說沒有那個資本。

姜汶知道倆人的不對付，起初只是馮小剛的一句埋怨話，可呂言也不是個能低頭的主兒，縱然平日里走了碰頭，也沒見倆人搭過腔，看這情形，以後倆人也沒和解的可能。

「你不是去陝西了嗎？」

張記中看了看馮小剛，又扭頭瞧了眼呂言，有點不大明白，但卻不妨他從兩人彼此的態度上進行推測，呂言待人接物的能力他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他絕不會裝成沒看見，至於馮小剛，跟他對脾氣的沒幾個。

「不去了，哎，早前我跟你說的事兒考慮的怎麼樣了？」張記中吧嗒吧嗒嘴，問道，他知道呂言跟公司簽的是買斷約。

呂言擺擺手，道：「千萬別，就我這形象，根本演不了，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不大愛接古裝武俠。」

「這可你說的啊，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張記中板起了臉，很是認真地道，並非非他呂言不可，可經過了神鵰，他明白過來，眼下的年輕演員，還真沒法跟七八年頭裡比，有中意的，但是一個個身價上天，看中呂言的原因不是別的，不花錢。

呂言無所謂地挑了挑眉頭：「你還真別拿話嚇我，說不接就是不接」，事兒的起因是前天的拜訪，說起了話，呂言就趁著滑頭怨了他兩句：「你說你捧紅了那麼些人，可我呢，慕容復就不說了，男五號不算過吧，永樂英雄兒女，連個水花都沒有，我算看出來了，你這人，不仗義」，一句玩笑話，但張記中卻因此有了想法。

「嗯，那個是？」瞥見一個模樣挺好看的綠色長裙女孩朝著這邊走來，呂言拿手碰了碰張記中的胳膊，問道。

原先他沒注意，現在才有空觀察桌子上擺放的桌牌，馮小剛的是視野最好的，正好對著正前方，在他兩側是姜汶和張記中，而馮遠正挨著姜汶，他的位置則是靠著張記中，另外三個他只能看到他旁邊的桌牌，黃驍明的，排位本身代表不了什麼，但又能暗示很多東西。

「一個選秀節目出來的，叫張靚潁，怎麼，看上了？」張記中嘿嘿笑了聲，挑著眉頭說道。

呂言心裡瞭然，笑了下，道：「你好歹也一大半年紀了，能不能正經點？」

「我怎麼不正經了，男未婚女未嫁，這不挺正常的事兒嘛，你要是有想法，我倒可以幫你說和說和」

「得得得，哪涼快哪呆著去」

「馮導，張老師，姜導，馮老師，呂老師好」沒人來，幾個人有的沒的地聊著，等張靚潁走近了，幾個人極為默契的住了聲，導演、演員，再怎麼都是影視行當里的，平時總能打些交道，歌手就是另外一碼事兒了，而且，儘管都沒怎麼說話，對於選秀出身的，心裡難免的有些膩歪，都是明白人，既然叫「秀」，裡邊可操作的空間實在太大了，在座的，哪怕是呂言自個兒，也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坐到這個地兒的，可眼前這位，難說。

張靚穎似乎也被幾個人的模樣嚇著了，馮小剛低頭轉悠著跟前的水杯，姜汶笑眯眯的，倆胳膊支在桌子上半掩著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馮遠正卻看向了前邊，幾個人正往台上抬著桌子，應該是等會兒簽約的時候用的，而張記中跟呂言，完全就當沒看見，低頭說著話。

「嗯」

「哦」

「呵」

「來啦」

「坐」

呂言看了眼姜汶，這是老好人，「坐」是他說的，她不主動招呼，幾個人自然不會找著說話，人家既然喊了老師，再不搭腔就是得罪人了，看不上歸看不上，但沒人傻著去樹敵找不痛快。

呂言對歌手不存在偏見，但又明白既定的觀感本身就是一種偏見，超一線歌手，平均兩年發張唱片，十萬銷售量是往頂天了說，刨去宣傳成本、製作成本，基本上賺不了幾個錢，無論對經紀公司抑或是歌手本人都是如此，但演員不一樣，一個同樣地位的演員，往少了說，兩年拍兩部戲，到手的將近小千萬，收益的懸殊也就造成經紀公司資源的傾斜，進而影響整個大環境，歌手的地位。

近些年隨著其他方面收入的增加，這種地位的懸殊逐漸被拉近了一點，但並沒有那麼大，存在了那麼些年的規矩，不可能一天兩天就能打破的，唱而優則演，幾乎絕大多數歌手也潛意識的認為演員比歌手更吃香，地位上更凸顯。

就像呂言本身，以前也會想著時間成熟了到大熒幕上試試，大環境決定的東西，不是個人更夠改變的了的，現在這種想法倒是淡了不少，兩者的本質上是相同的，而商業價值上，現在更難以說孰高孰低，老牌的電影藝人，一部戲，幾百萬到千萬不等，但對於電視劇演員，類似的同樣司空見慣。

跟張靚潁，幾人都沒打過交道，因此也沒多說話，人的名，樹的影兒，影視圈子裡，誰什麼脾氣，多少都有些了解，可對一個新人，還是一個女人，沒法不存著點小心。

不能說男人一定就沒那麼多彎彎繞，但做事兒，總會留著底線，大家都是明白人，沒有不透風的牆，過了線，大家都不跟你玩了，但女藝人，底線在哪，沒人知道，因為從整體上，這個圈子依舊是男性主導的，對於沒有底線的女藝人，樂見其成。

情況的改變，是隨著另一個女人的到來發生的，范冰，去年以《手機》里的武月一角一炮而紅，今年七月作為華誼在後王晶花時代的大引援之一正式簽約。

「大家到的都挺早啊，不好意思，剛剛路上稍微有點堵」

呂言眼睛稍微直了下，范冰的一身紅色長裙，搭著鮮艷的紅唇，微微輕笑的當口毫不掩飾自身的雄厚的資本，儘管風評偏向負面，但真當了面，確實讓人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個尤物。

「你來晚了，得罰」

「馮導你就饒了我吧，下次我保證提前到」

「哈哈哈」

「姜哥新戲上映的時候能不能送張電影票？」

「看你說的....」

她一個一個地打著招呼，都不說多，而讓其餘的覺得尷尬，到了呂言這，她笑了下，伸出了手：「呂哥，說起來這是咱們第一次見呢，以後還請多多照顧。」

「你好，應該的」他笑了笑，碰了下便鬆了手，心裡卻不停地自我警示，這是個大坑，又瞥了眼自打進來就默默無聞的張靚潁，此時再看倒是突然覺得順眼了不少。

從觀感上而言，范冰無疑比張靚潁好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先前的傳聞讓他沒法不留著點警惕，短暫的交流里也驗證了一部分猜測，又否認了一部分，她很會說話，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面俱到，在印象里，真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