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麗都烤肉」——燕甘草在所有接觸過的自助餐廳裡面最喜歡的一個餐廳。天氣只要變涼，燕甘草、鍾靈、阮嬌嬌三個人差不多每個月都要來一次，這裡的價格不貴，網上團購一人49.9元，都在三個人的接受範圍內。

三個女生的食量都不大，吃自助餐並不能吃回多少本錢，她們也不在意，用她們的話來說，吃的不過是個氣氛。章長濤約燕甘草出來吃飯的時候，燕甘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家自助餐廳。

章長濤也挺喜歡自助，但是他和燕甘草吃自助的目的不同，一個是為了氣氛放鬆，一個就是真的過來吃的。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以前來吃自助他還會拿素菜烤烤，弄點麵食嘗嘗，今天卻只拿葷菜，水果也是哪個價格貴就拿哪個，拿的也很少，大部分都是給我燕甘草，應季的橘子真是鮮嫩多汁的時候，但是他看都不看。

燕甘草拿了一小碗蒸雞蛋，她一邊一勺一勺舀著喝，一邊看著對面章長濤將一盤一盤的肉類倒進烤肉的鐵鍋內，然後將烤好的肉放到碗里，沾上醬汁大口大口的吃著。他的舉動並不文雅，吃的時候嘴角沾了醬汁也不知道，燕甘草提醒后，他就拿手胡亂的一擦。有點像尚無人教導的小孩第一次上桌吃放，小孩可以說是天真童趣，但是成年人就會讓人覺得沒有禮貌，沒有美感，也沒有風度。

男女朋友在一起吃飯並不像和同事朋友吃飯有太多的忌諱，章長濤能在燕甘草面前做出這種「隨性」的舉動，說好聽了是在情人的面前放鬆，說不好聽了這個男人也有點不尊重她的小情人。燕甘草此刻看著章長濤的舉動就非常的難受，甚至有點厭惡。

她開始的時候提醒了下章長濤，但是章長濤顯然沒有聽進去，回了她一句：「吃個飯，哪有那麼多規矩？在你面前又不是在別人面前。」

燕甘草聽了心裡腹誹，「是在我的面前，但是現在是在外面，而且一個大男人這樣吃飯……」想著估計說出來他還是不會聽徒增矛盾，於是便想了一個委婉的辦法，就是打斷他進食的速度，讓他沒有太多的經歷注意他面前的烤肉。

「你上次說的升職的事情怎麼樣了，新的經理確定下來了嗎？」

章長濤拿生菜卷肉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邊卷邊說：「嗯，昨天確定下來的。」

「是你嗎？」燕甘草嘴裡問著，但是心裡想著估計不是，不然今天不會一個大便臉，而且如果是他估計他早就興奮的告訴她了。

「同事，就是以前和你說的最愛拍馬屁的那個，誰上去不好，居然讓他上去，除了拍馬屁什麼都不會，真不知道領導腦子裡是不是進水了，所以選了他。」語氣鄙夷，說完把生菜包肉猛地往嘴裡一塞。

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燕甘草有點可以理解他今天這麼殘暴地吃自助的原因了，章長濤對公司的這次升職努力了很久，而且也抱有很大的信心和希望，現在這個希望不僅落空，還和自己預估的完全走樣，他心裡自然不好受。她想了想問道：「你們領導給員工升職不是看員工的工作能力的嗎？既然他的工作能力不行，為什麼會讓他當經理？」

章長濤聽了燕甘草的話，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象，還有那個同事最近的行事作風鄙夷的神情又出現在臉上：「還能為什麼？不就是他在老闆面前拍拍馬屁，然後給女客戶暖暖床，不然憑他的能力再幹個十年八年都未必會有他什麼事情。」

「他和女客戶亂來？」燕甘草聽章長濤說出來的時候沒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放下手裡的勺子，將頭湊近章長濤低聲問道。

章長濤只是看了一眼燕甘草，然後拿起手邊的啤酒喝了一口，「不然你以為他有什麼能力能讓那個用戶專門請我們領導吃飯為他說情？沒事一聲一聲姐姐的叫著，端茶遞水，獻殷勤。上次我們幾個在一起吃飯，那個女客戶也來了，當著我們眾人的面兩個人就勾肩搭背，不是肩膀太酸要捏捏，就是腰不舒服要揉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腦海裡面自然就想到了那個畫面，眼睛裡面的鄙夷和語氣裡面的輕蔑越來越濃，「就差沒說缺男人要那個小白臉幫忙撲上去。我那個同事也不是什麼好鳥，那麼多的人她怎麼不叫別人就叫他？肯定早就和那個女客戶混到一起去了。」

「你們老闆當時在嗎？」

「怎麼不在？看得一清二楚，都是明白人不點破而已。」章長濤說到領導時臉上多了怨氣。

「那領導在，肯定知道他和那個女客戶曖昧，為什麼還要任用他？」明知道員工沒有多少能力，卻還要為他升職加薪這不是給公司找麻煩嗎？

說到這一點章長濤對領導的怨氣更大了，「他才不管你是用什麼手段拿到了業績，或者是用什麼辦法讓客戶為了你上門推薦，給公司好處。他只要看到好處就行了，誰給公司賺的錢多，就讓誰上。」

「那人品，能力，未來的發展都不管嗎？如果公司的員工都像他那樣，那整個公司不是烏煙瘴氣的？」她一個沒有畢業的學生都覺得這種事情不可行，為什麼一個久經商場的領導想不到呢？

章長濤拿著筷子的手對燕甘草搖了搖，「我們這邊也就是個分公司，公司未來的前景怎麼樣和他有什麼關係？如果公司不行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反正他錢是拿到手了。而且他是老員工了，就是離職還有大把大把的分紅和補貼，他才不管呢？」

「那沒有人告到總公司去嗎？總有看不過去的人吧？總公司的人也不管嗎？」燕甘草瞪大了眼睛問道。

「大家都是各掃門前雪，誰沒事往上面說這個，而且你才進公司多長時間，我們領導進公司多長時間了。到時候總部的人沒有處罰部門領導，倒是部門領導知道這件事情給你穿小鞋。我們反饋問題都是一層一層慢慢的往上報，最先要過的就是自己的領導，還總公司？分公司都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上面的人都是相互通融，睜隻眼閉隻眼的，他們也不會直接給大老闆看的。而且大老闆那麼忙，誰管你一個小員工是不是和客戶上床了。話說回來，說是公事其實也是私事。」

「你們公司能幹這麼長時間真是奇迹，如果都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們公司氣數也差不多了。」

章長濤又搖了搖頭，「其實也不是都是這樣，我說的畢竟是個別想象，上面干真事的人也不少，只是我們這個分公司出了這樣的領導和同事，也不是每個分公司都是這樣。如果全部都是這樣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往這個公司擠了。」

「那你怎麼辦？要是公司一直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那還不如別幹了，又不是只有這一家公司，我們非得靠這家公司才能出人頭地？！」

章長濤沒有接燕甘草的這句話，吃東西的速度在和燕甘草說了這麼多之後就慢了下來，心裏面一直憋著的氣經過剛才也出了不少。

「不是說靠現在的公司出人頭地，現在說走還早了點。我畢業就在這個公司幹了，不管怎樣也打下了基礎，現在走手上的資源就少了一大半，而且到其他地方還要從頭開始。」他想了想說道：「如果我能升職，或者有機會調到總部，我相信我在這個公司肯定有更大的發展。我這個同事升了經理也只是實習期，能不能坐穩也要看他這三個月的手腕了。」

「你不是說他靠的是拍馬屁和女客戶的關係嗎？三個月後不還是這樣嗎，你們總部也管不到這邊。」燕甘草聽了章長濤前面的話對他的這個分公司已經沒有多少好感了。

「誰知道這三個月會發生什麼事情，之前聽說總部會派人到下面來考察，我覺得這三個月可能會來，正好是年底了。如果總部的人下來了，什麼事情不就都好說了嗎？到時候我和另外的同事一起，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總部看的肯定是長久的發展，自然不會像我們現在這個領導這樣鼠目寸光。過三個月再說吧，現在工作也不好找。」

章長濤說到總部回來人的時候眼睛亮了起來，他不甘心每次都被人踩在腳底下，而且是被一些沒有多少實力只會耍花招的人踩在腳底。他現在的職位不過是分公司的一個普通業務員，但是這不能否定他的能力，他要的只是一個機會，僅僅只是一個機會而已。這個機會等了這麼長時間了，現在有可能實現，他為什麼不能再等三個月呢？

燕甘草還是不怎麼看好章長濤說的三個月和總部，但是她對他的工作了解的並不多，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她就更沒有必要催著他，於是她笑著說道：「那你就接著好好做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要做到你想做的事情並不難，只要你覺得好就好。」

章長濤聽了燕甘草的話露出了今天見面之後的第一個笑臉：「恩，你就等著瞧吧。你真的覺得我的能力很好？不是在說好聽的吧？」

「我當然是認真說的，我是真的真的覺得你能力不錯，不然我也不會看上你啊！」燕甘草笑了起來。

章長濤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哎呀！我真的不知道我在你的心裡居然這麼好，為了你覺得的這份好，今天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多吃點才行。」說著就準備起身去拿食材，「要不要再給你帶碗雞蛋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