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0

21.20

性能超優的跑車在馬路上以一種非常恐怖的速度飛馳,惹得其它車輛紛紛避讓。

原本就不是很情願出門的雲葵看到此景,立刻嚴肅地警告說道:「明笙,你超速了!再這樣我要回去!」

「上了我的車就是我的人了。」小混蛋笑的很得意,倒是聽話的放緩了油門:「你頭一回好好叫我名字。」

謝雲葵實在拿這個賤賤的傢伙沒太多辦法,只好扭過頭去看流逝的街景。

這時明笙忽然想起件事,說到:「座位前面那個袋子是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結果你受了傷,忙忘了。」

雲葵完全不理解他這種熟絡的口吻從何而來,反正一股腦的拒絕:「我不要。」

「那我就等你身體好了,送到警察局去。」明笙耍無賴。

謝雲葵扶著受傷的胳膊沉默以對。

「謝警官,我不就騙你爬了回陽台嗎,你還記恨我呢?」明笙問道。

「不是陽台!」謝雲葵立刻反駁,但很快又改口:「我談不上記恨你,你想多了。」

明笙說:「真的嗎?可我沒做過別的對不起你的事兒啊,要不然我也爬回陽台,之後我們就冰釋前嫌吧。」

「以你的智力不掉下去才怪。」謝雲葵在這個小混蛋面前總是方寸盡失,很難保持平日的冷靜,此刻又忍不住講話刻薄。

明笙側頭看她,樂了:「你捨不得啊?」

「你有病啊?」謝雲葵失去正常的語言能力,片刻之後又緊張道:「快點看路,你這是要出車禍嗎?」

「我偏不,除非你把禮物收下。」明笙馬上故意把車開的七扭八扭,惹得周圍一片抗議鳴笛。

雲葵真的怕這傢伙又闖禍,趕忙慘白著臉把禮物袋子摟在懷裡,頭暈目眩的說:「別鬧了,我想吐……」

明笙緊張起來:「真的嗎?旁邊有水,你……」

遵紀守法的謝雲葵忍不住扶著他的胳膊氣憤叫道:「什麼都不用你操心,好好看路!」

——

別的事情搞不定,但玩樂的事兒明笙清楚得很。

不到半個小時他就把小謝警官拉到個很僻靜的度假酒店,順著大門開進去,果然是潔凈無暇的院中雪景。

開酒店的老外很有情調,裝飾了各種燦爛的彩燈,把傍晚的雪照得夢幻而通明。

謝雲葵一直都很喜歡這種少女心的精緻,看得目不轉睛。

如果不是需要穿上身警服,她應該是那種最普通的內心柔軟的姑娘吧?

明笙時不時的側頭打量,忽然伸出手,塞了塞她脖頸上的圍巾。

雲葵還沒來得及生氣這種親昵舉動,便只見車子的頂蓋慢慢掀起,而後從蒼穹中優雅墜落的雪花紛紛打著旋兒朝自己飄來。

她仰頭望向飛雪和星空,恍惚之間心悅至極,不自覺的露出了發自內心的青澀笑容,令明笙毫無防備的心痒痒起來。

他向來不計較後果,所以立馬傾身親了下雲葵又冰又軟的臉。

小謝警官的好心情立刻煙消雲散,條件反射的想揍這傢伙,一用力卻拉扯到由於受傷太深而仍未癒合的傷口,瞬間皺眉發抖。

「你別激動!我保證不再碰你!」明笙嚇得馬上保證。

畢竟虛長他幾歲,在羞憤之餘,雲葵又覺得很無奈,過去的經歷她真的想讓它過去,也努力的讀了很多書,見過心理醫生,但直至現在,仍舊非常受不了異性的觸碰,這也是小謝警官不願意交男朋友的最重要的原因,可怎麼開口呢表達呢?對著明笙這樣一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子?

最後,她也唯有小聲說:「你別跟那麼多人胡混了,好好學習,畢了業好好工作,找個好女孩兒生活,肯定會很幸福的啊……至於我,我真的沒心情跟你開玩笑,難道你不明白嗎?」

「我沒開玩笑。」明笙說:「我就想讓你當我女朋友。」

謝雲葵的黑髮很快就落滿了雪花,就連長睫毛都染雪,她沉默好久才說:「我不打算戀愛,就算戀愛,也不會找你這種小鬼。」

「為什麼!我哪不好!」最後一句話叫明笙差點跳起來,但他總是嬉笑的臉龐,又難得帶了點認真:「「你先了解一下我,再說這種話好嗎?不想戀愛……如果是因為從前的遭遇,那完全沒必要,每個人都有戀愛的權利。」

雲葵自覺地跟他沒有那麼熟,感到此刻兩個人已經交淺言深了,索性沉默不說話。

「那Echo呢,如果是你喜歡的偶像追你,你就不會這麼無情了吧?」明笙的語氣有點不滿。

謝雲葵胡亂設想了半秒,就慌到臉紅:「你、你胡亂說什麼呀,我只是個聽眾而已。」

「那你別害羞啊,實話跟你講,其實那人只不過是個一米六滿臉坑又禿頂的醜八怪。」明笙扭開頭氣哼哼的說道:「我認識Echo的老闆。」

謝雲葵被這種幼稚的舉動搞得獃滯,而後溫柔地說:「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不管他的外表多糟糕,我都喜歡他的歌,都會支持他,再說能寫出那些歌的人,內心一定很美好。」

把大衣讓給雲葵的明笙只穿了件襯衫,可他坐在露天的車裡,卻並沒有因為寒冷而縮頭縮腦,反而耳朵紅紅,惡聲惡氣地回答:「好啦,我知道了,噁心吧啦的。」

雲葵沒辦法的微笑:「那你呢,雖然長了副好皮囊,卻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一切,你知不知道被你浪費的東西,我們普通人要花一生去爭取都不見得有結果,其實你比很多人都更有機會變得更優秀。」

明笙沒在講話。

謝雲葵嘆氣:「還是謝謝你帶我看這麼美麗的雪景,我們回去吧。」

「是要帶你吃了飯再走的。」

「不用,我要回醫院,你不回我自己回。」

「……」

「就連蘇磊都知道,請我吃飯,是要用自己賺的錢。」

「……」

明笙被她暗諷的無語,又考慮到小謝警官的身體,便只能聽話照做。

誰知道按下合上車頂的開關后,車子卻紋絲不動。

他愣了愣,多按了兩下,仍舊如此。

「卧槽,再也不借車給那些廢物了。」明笙跳下去檢查了兩圈,開始花式罵人。

不知道誰開出去裝逼如風把車搞出問題,現在雲葵連鞋都沒從醫院穿出來,又堅持著要走,他簡直蒙得舉手無措。

「壞啦?」謝雲葵不喜歡看這傢伙故做成熟的耍帥,卻很愛瞧他吃癟的小模樣,所以用圍巾捂著臉輕聲說:「反正不遠,就這樣湊活開吧。」

——

剛剛入夜的首爾街道車水馬龍,鎏金如夢。

但在零下七八度的時候開著敞篷車的明笙卻沒有半點欣賞的好心情。

本打算趕緊回醫院了事,誰知道又遇到晚高峰堵車。

他頭頂青天,寸步難行。

來來往往的車主和乘客,全拿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瞧了過來。

等待的過程中謝雲葵憋笑快要憋出內傷,渾身發著抖才努力保持鎮靜,拉拉圍巾說:「你帶吧,別凍感冒。」

明笙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氣得不肯接。

好死不死,偏有輛公交車堵在旁邊。

一位好事的大叔拉開窗戶喊道:「小夥子,你不冷啊!」

明笙已經失去了反駁的心情,恨不得自己立刻人間蒸發。

剛才太傻了,就該留在酒店等救援的,打個車也好啊,現在簡直尷尬到要上天了。

誰知他鬱悶的功夫,謝雲葵已經完全控制不住情緒,抱著圍巾和毛毯,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你倒是很開心嘛。」明笙僵硬地承受著眾人的注目禮。

雲葵強忍住搖搖頭,在跟他對視的瞬間,再度撲哧一下樂個不停。

雪依然在紛紛揚揚的下著。

徹底無奈的明笙也跟著淡笑起來,又沮喪,又輕鬆,心情極度陌生,卻並不覺得糟糕。

——

「我挺好的呀,爸,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雲葵睡前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自然報喜不報憂。

老頭兒承包小鎮上的旅館把她養大,隨著旅遊業的發展,現在於家鄉開起個像樣的新店,本來就有很多事情要忙,倘若知道女兒受傷了,沒時間過來,也不過徒增煩惱而已。

但謝勇健獨自把她拉扯到現在,又當爹又當媽,現在相隔千里,還是不放心:「錢夠花嗎,大城市開銷大,不夠了趕緊跟爸爸說。」

「夠的,夠的。」雲葵趕忙保證。

謝勇健這才勉強掛了電話:「那你休息吧,上班別遲到。」

雲葵關上手機,嘆了口氣。

自從當年發生過那件事後,父親就沒再對她說過半句重話,這種遮遮掩掩的愧疚感,叫雲葵很難過。

單她不曾想過埋怨任何人,只是怪自己太懦弱。

如果事情發生時勇敢一點,就也不會叫父親陪著自己心碎了。

憂傷地沉思片刻,雲葵忽然想起床頭柜上的禮物袋,猶豫著拿過來打開一看,幸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個會下雪的水晶球。

水晶球的正中央立者朵搖搖晃晃的向日葵,打開開關,向日葵就會伴著飛揚的雪花唱起吱扭的兒歌。

有三隻小熊,住在一起。

熊爸爸,熊媽媽,熊寶寶。

熊爸爸胖胖的。

熊媽媽,很苗條。

熊寶寶,非常可愛。

白痴明笙。

心緒混亂的雲葵呆望了很久,才摸著這個水晶球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

卻說明笙回家后,拿著電話對之前借車的朋友發了好一頓脾氣,然後又滿地轉圈的跟保險公司撕扯。

旁聽完全過程的蕭姐把個浴巾蓋到他頭上:「凍成那樣,洗了澡也不知道吹乾頭髮,等著感冒吧你就!」

「哎呀,沒事兒。」明笙不耐煩,結果卻打了個噴嚏。

蕭姐無奈的笑:「你瞧瞧。」

明笙坐到沙發上開始拿刀虐/待一個蘋果:「病死拉倒,反正臉都丟光了,謝警官瘋狂的嘲笑我。」

「喂,我說,難道你是認真的呀?」蕭姐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弟弟對於感情的誠懇和長性。

明笙說:「我都跟你講過好幾次了,還要我削髮明志不成?」

蕭姐無言以對:「到底為什麼啊?」

明笙說:「難道你喜歡那個渣男的時候,也有一二三四五這樣明確的原因嗎?」

「我跟你不一樣。」明蕭哼了聲。

話不投機,小混蛋又開始玩手機不理睬。

蕭姐真的很擔心這個弟弟,知道他永遠都拒絕把心裡話講出來,就算自己堅持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也不過只能得到敷衍和憤怒罷了。

看來,應該多去了解了解謝雲葵,總比在這裡跟個中二病浪費時間的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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