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新年三天假期結束，明笙的一門課程迎來了本學期第一場結業考試，並且被逼迫著必須自力更生考及格。

由於蕭姐讀書好人又聰明，在這種事上實在沒辦法忽悠她。

小混蛋便只能在跑醫院的同時連夜背書，才勉勉強強地答滿了卷子。

收卷后，有陣子沒在一起玩的的馮立剛巧從隔壁考場出來，習慣性地湊過去搭住明笙的肩膀：「我說，你真從良了怎麼是嗎？」

「都跟你講了我姐住我家，我有什麼辦法？」明笙回答。

「下周我生日你來不來？」馮立問。

明笙搖頭：「我有事兒。」

足足認識三年了，就算只是花天酒地，也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脾氣。

馮立對萬物從不走心，瞬間就笑：「喂，你不會真因為那個警察，跟我們絕交了吧？可兒已經知錯了。」

「我說你這人，當初我把柳雅介紹給你是當女朋友的，你非要劈腿她師妹，污的真是沒眼看。」明笙並不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心情，轉移了話題：「你要不喜歡柳雅了呢，就趁早讓開，誰也別耽誤誰，其實單身更自由，喜歡亂搞就別確定關係好嗎？還把我的信譽搭上。」

「我沒說不喜歡啊，柳雅要什麼給什麼，還要我怎樣？」馮立還是很滿意自己的超模女友，根本無視他五十步笑百步的原則邏輯：「再說你有什麼信譽？」

明笙嗤笑了下，掏出車鑰匙就告辭：「隨便你，走啦，拜。」

馮立被留在教學樓底下，盯著小混蛋朝向停車位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裏面有點不是滋味。

看來像明笙這種喜新厭舊的傢伙，是準備找新的玩伴和圈子了，他自來都把自己當做宇宙中心，絕不會對任何人戀戀不捨。

但不管怎麼混蛋，明笙都是馮立在首爾遇到的最有用的哥們，也是日後韓國事業發展的基石，而其他圍在身邊不肯走的那些鶯鶯燕燕、花花草草，說得粗俗點，並沒有什麼卵用。

故而本還惦記著晚上聚會的馮立，又開始琢磨起如何跟這傢伙重鑄友情了。

——

照顧人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但實施起來卻叫養尊處優的小混蛋沒什麼頭緒。

他是被姐姐無微不至地照顧大的，物質條件又太過優越，對關心別人的方法實在感覺非常陌生。

雲葵住院后，明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買點好吃的讓她開心。

可小謝警官也不怎麼愛吃的樣子，只要瞧見這人出現，就會叫他去好好上課別貪玩，跟哄孩子似的語氣就像接住拳頭的棉花包。

想要裝出好男人模樣的明笙當然鬱悶至極，思來想去沒辦法，只好Line求助姐姐：「我該給我老婆買點什麼呀？午飯她又沒怎麼吃，都被我吃了。」

蕭姐一如既往的無情：「沒事吧你？都意淫到結婚了？腦洞發展挺快啊。」

「……_(:зゝ∠)_」被拆穿的明笙無言以對，事實上謝雲葵的手被他碰一下都會炸毛打人。

「毛巾、睡衣、襪子、內衣、暖寶寶、維生素、護膚品……」蕭姐發來了好長一串清單。

明笙回復了個目瞪口呆.JPG的表情。

「不然你以為每次生病都是田螺姑娘在管你？下輩子你當我哥試試，忙，別吵我了。」蕭姐冷酷的撂下這句話，便關掉了Line。

明笙對著屏幕冥思苦想之後，終於下定決心，跑出醫院行動了起來。

——

打小就喜歡安靜的雲葵並不擔心怎麼熬過治療的時光，雖然疼痛、發燒、沒胃口，但她仍舊可以把它當做休假，心平氣和的躺在床上看書聽歌，特別是聽聞被救的小女孩安然無恙，故而更沒後顧之憂。

這天下午她停用了種反應比較大的葯，正安心的低頭給Echo刷著鮮花時，好不容易不見了的小混蛋忽又破門而入。

「你不用上課了？」雲葵對於通過言語讓他消失這件事早就絕望。

「沒課了，準備考試就成。」明笙邀功似的把各種袋子放在床邊：「看我給你買了什麼，是不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像我這麼體貼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謝雲葵非常沒語言的拉開離自己最近的袋子瞅了瞅，臉色瞬變，拿起最上面的進口姨媽巾就面紅耳赤的砸過去：「你大變態！別再來了！」

明笙很委屈：「還有別的啊，你再看看嘛。」

「喲，夫妻倆吵架呢？」虛掩的病房門忽而又被推開，是柳雅和馮立二人。

謝雲葵不安的直起身子。

「剛知道你受傷了，正好路過，就來看看你。」柳雅帶了很漂亮的長柄玫瑰草莓，草莓的顏色和她的指甲一樣火紅而鮮亮。

「謝警官，聽說你是為了救人才受的傷，像這樣無私的警察已經不多了，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對，你可千萬大人不計小人過。」馮立跟換臉似的，神情熱情又誠懇：「真的，我特別佩服你。」

「得了得了，聽得我牙痛，你們幹嗎？」明笙比雲葵先不耐煩了起來。

「這不是探望病人嗎，能幹什麼。」馮立認真回答。

明笙眯起漂亮的眼睛瞅了瞅，彷彿接受了這種說辭似的。

他這人性格不複雜，除了那風一陣雨一陣的脾氣，並不會始終對某事斤斤計較，這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臨近畢業，不想回江南的馮立選擇在首爾發展，自然不想失去這個得力的朋友，來探病這齣戲，也是心思細膩的柳雅出的主意。

但無辜的謝雲葵卻是不勝其煩。

明笙見她在馮立二人噓寒問暖中露出疲憊之色，便阻止道：「好了，正好該吃晚飯了，請你們吃個飯吧。」

「可以啊。」柳雅微笑：「附近有家日料不錯。」

「吃中餐，我要給雲葵帶飯。」明笙自顧自的說著，就把馮立拽出了病房。

柳雅回頭朝小謝警官笑了笑：「好好休息呀，身體好了，才可以出去當英雄。」

雲葵愣愣地，並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點點頭。

——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原本可怕的傷口也在一天一天癒合。

受傷的雲葵漸漸在醫院恢復了好氣色。

聽聞雲她受傷的消息后，終於抽時間趕來探病的秦皓，已經算是來得比較晚的一批人。

老班長的神情非常愧疚，將補品放在床邊，拍了拍肩上的雪水：「之前一直在忙，沒日沒夜的……你好些了嗎？有人照顧你嗎？」

「不是很嚴重，縫了幾針而已。」雲葵輕描淡寫：「朋友和同事經常來看我，不過我也沒有到需要人家照顧那麼虛弱。」

秦皓自己是個警察，從事著比雲葵更危險的工作，所以很理解這種狀況隨時發生的可能性。

但瞧著她比往日更蒼白的臉龐，還是感覺心痛。

雲葵反過來安慰道：「真的沒關係，一定是我最近疏於練習，反應都退步了。」

秦皓失笑：「你啊，從大學時就不肯服軟，傷了就好好休息，以後可千萬要小心點兒啊。」

雲葵點點頭。

「我會幫你爭取記個功勛的，到時候對你調換崗位也有幫助。」秦皓有很多親戚在警察系統里，這也是他比別人發展順遂的另一個原因。

聞言云葵忙擺手拒絕，引得抽痛皺眉：「不用不用，我不是為了這種理由才……」

「我都理解。」秦皓打斷她的話，露出陽光帥氣的笑：「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點？外面雪太大，冷得不行。」

雲葵搖搖頭，羨慕地望向一片銀光的窗欞。

新年後首爾的雪一直都沒停過，斷斷續續的下了很久，把醫院裝點成了純白的童話世界。

雲葵甚少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完全不顧醫囑，有時間就會趴到玻璃前去看。

這日等到秦皓忽然被刑偵局的長官叫走查案后，她又傻獃獃的靠在了窗檯邊遐思。

不知過了多久，思緒才被一聲嘲笑打斷：「你光看有什麼用，那麼喜歡的話，怎麼不出去跑？」

雲葵回首，見又是陰魂不散的小混蛋，便虛弱的爬回床上：「……醫生不讓。」

自從小謝警官住院后，明笙倒是每天都準時準點的來送飯，一副五好青年的樣子，聽到這話他不屑的哼了聲：「管他呢，要不要看雪？」

雲葵猶豫著不回答，眼睛里卻寫滿了好奇。

「想去就去。」明笙決定什麼是什麼，忽然就脫了自己的大衣和圍巾，胡亂的披在她身上，而後二話不說就把雲葵抱了起來。

可憐的小謝警官一隻胳膊等於暫時殘廢，完全使不上勁兒，呆若木雞之際，就被拖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