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二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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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繚早就與徐福說過許多次,師弟你是會被當做禍水的,會被當狐狸精的,會被視為媚君惑上的!

但真正遇上,當真是頭一遭。

也實在是那人指手畫腳的時機不太恰當,他要是躲起來說,絕對沒什麼人搭理他。

那副將被留在越地之後,徐福頭上藍顏禍水的標籤也算坐實了。

徐福原以為軍中還會有人對此不滿,但是待到他們啟程離開越族的時候,都依舊什麼也沒有發生。徐福這時候緩慢地意識到了一個詞,潛移默化。秦國上下大部分人,已經在逐年的潛移默化中習慣他的地位了。

加上嬴政的強硬手腕,使得沒有一個人,敢對徐福如今的地位提出半分質疑。

所以到天下一統的時候,他再坐上國師的位置,似乎都順理成章、天命所歸了。

……

在外晃蕩了幾個月,秦軍勝利還朝。

跟隨著一同回到咸陽的,有一堆特殊處理過後的魚乾,以及大小舟,還有一些打造出的新劍,以及一本手札……烏雅本來還想送點越族特產,比如蛇之類的玩意兒……奈何秦國實在沒人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便直接拒絕了。

越族的魚的確鮮美,只是處理手法徐福不敢苟同,待到以後若有機會再前往,徐福定然會隨身先帶個廚子。

徐福舔了舔唇,再往外一看時。

他們已然到咸陽了。

胡亥舟車勞頓,睡得正香。徐福實在抱不動他,便交給了嬴政。

一行人回到咸陽宮中,胡亥已然將扶蘇丟到腦後去了,被嬴政丟上床榻之後,就抓著被子翻個身,睡得更香了。彷彿回到咸陽,最大的追求便是睡覺了。

徐福和嬴政休息過後,各自忙碌了起來。

打仗不容易,同樣的治國也不容易。國家覆亡,城池收歸於秦,誰人去治理,誰人去接管,如何安撫民心,還有從越族帶回來的舟劍的應用……總之都是麻煩事。

當然這時候還不是最麻煩的,等到天下一統的時候,才是最忙碌的時候,不過現在若是能做好準備,屆時倒也不用那般忙亂了。

而此時徐福坐在殿中,翻出了烏雅贈給他的臨別禮物。

一卷手札。

還是他那捲手札的抄寫版本。

徐福翻動著手札,好一陣無語。

韓終當初到底是散播給多少個人了?

能收回來一卷便是一卷吧,徐福估摸著也幸虧越族不識上頭的字,除了個烏雨和烏雲,誰都不能拿它來作妖。徐福命人打開了殿中的大箱子,箱子一開,裡頭已經放下好幾卷手札了,徐福將手頭的也跟著扔了進去,然後再牢牢地關上了箱子。

沒有哪裡會比這裡更安全了。

徐福當然也沒有藏著掖著這些東西的意思,以後這些都會傳給奉常寺中人,再由他們傳給後代子孫或學生。這些人跟著他學東西,還要替他解決麻煩,那他自然也得給他們一點特殊的東西。就好比武俠片里,只有拜誰誰為師,方才能得秘籍一樣。而為了保證這份手札的正統性,後代子孫和學生,自然會清掃那些不正當擁有手札的人。

人多力量大,徐福從來不打算靠自己一人來解決。

將手札擱置好后,徐福便乘著馬車往奉常寺去了。

如今奉常寺中一些人與他的關係不同了,徐福當然要表現得更上心一些,也不能總是放養他們。

這是徐福當了王后之後,頭一次踏足奉常寺。奉常寺眾人對於徐福的敬仰和服從程度,已經達到何種地步了呢?別說徐福是當王后了,他就是再坐個稀奇古怪的位置,眾人都不會覺得有何可駁斥的地方。只是從前是庶長,如今是王后……稱呼徐福的時候,都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口稱「老師」。

為人師的徐福,像模像樣地抽查了他們的「功課」,大約了解了他們近來的水平。

處置完這一系列的事後,徐福方才回到了王宮。

如今的奉常寺中,已經開始流行起一些改進過後的卜筮之法了。

這也算是圓了當年老太卜的願望。

……

秦王政十三年,越族首領帶頭降秦,至此,唯齊國堅守城池,並與秦國徹底斷絕往來,隔絕了邊境。

徐福撫了撫桌案上放著的巨大的輿圖,就剩下齊國那麼一小圈兒地方了。

「齊王短視,不用賢臣,朝中眾人又極為貪利,以致無賢臣無良將,國中上下更日日空談神仙方士,卻不重視生產和強國,致使國力一日不如一日。曾有願與齊國相交,共同抵禦秦軍,但是齊王短視,便拒絕了,如今他孤立無援,寡人要料理他實在容易多了。」

徐福腦子裡登時湧現了一段歷史。

齊國乃是姜子牙建國,曾與秦國分庭抗禮,甚至曾經有一統天下的能耐和時機出現。

徐福雖然有些奇怪,自己怎麼突然能記起這些歷史了,不過此時重點並不在於此。

他忍不住道:「若是如此,我為秦國帶來的影響是不是也不大好?」

齊國空談神仙方士之事,那他會不會將秦國也影響得如此呢?

嬴政壓下了蠢蠢欲動的手,徐福問話時候的模樣,實在引得人想要摸一摸他那雙眼。

「自然不會,齊人重利,秦人好功,空談無用之理,秦人都知曉,為了生活為了錢財,他們自是追求更實際的東西。」

不過徐福倒是陡然間被他提醒起了一件事,在這時候提倡軍功制是沒什麼問題,反而還成了最適合秦國的制度,但若是等到定國以後,此法怕是就不能再用了。

嬴政在徐福身後坐下,「秦與齊不同,阿福與齊國方士也多有不同,阿福不必憂心。」

相比起方士,嬴政更厭惡儒家,那才是空談!

嬴政嘲諷地道:「齊國本也有過強大的時候,只可惜齊王不重法制,今日用這個提出的法制,明日用那個提出的法制,國如何安?」

嬴政正是從中吸取教訓,延續商鞅之法,並大力推行法制,重韓非、李斯等法家大才。

「齊國還極度排外,賢明之士難得任用。」

徐福暗暗點頭,再一對比,嬴政大大方方任用他國之人,凡有能之士皆能做官,甚至做到相國也不稀奇,如此怎會不吸引賢能呢?這一點上,李斯的《諫逐客書》倒是起了大作用。

「從前寡人慾滅他國,但卻也未深思過天下一統,李斯與阿福先後與寡人談論一統之事。這才有了今日。」嬴政微微笑道,「齊國曾也有這樣的時機擺在跟前,只可惜齊王實在太過短視,手底下也沒有富有遠見的臣子,齊國便從未深思過一統之事,更是只重富國,不重強兵,也從不關注他國的強大。經年損耗,到今日,便早已不復從前威名了。」

徐福再度暗暗點頭。

秦國能一統,是有前人栽樹之果,但同樣的,若是沒有嬴政,也絕不可能在他的手中完成秦國一統。

魏國、楚國、趙國、齊國……這些國家難道不曾強盛過嗎?皆是因為國君一代不如一代,才使國力越加下滑。而相反的,秦王嬴政年紀雖輕,但卻極有遠見,在抱有野心的同時,也能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和心胸。秦國如何能不強?六國如何能不亡?

徐福思維微微有些發散,他不由得聯想到了後世一些人對嬴政偏頗的評價。

他們認為,秦國一統並非嬴政之功,而是前人累積所得,反倒是嬴政敗了秦國。

那時看見這些言論的時候,徐福也只是皺一皺眉,認為這些人實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而現在回想一下,徐福便覺得這些人極為愚蠢,且惹人厭煩了。就連歷史都肯定了嬴政的功績,哪裡又輪得到他們這樣來偏頗的評說?若國君不是個雄才偉略的人物,誰敢妄談統一?不過想一想也是,不過一些鍵盤俠,才樂於在網路上如此大放厥詞,胡亂抹黑歷史人物。

嬴政見徐福久久都不出聲,不由笑道:「在想什麼?在想六國一統那一日嗎?」

徐福點了點頭。

當初他和王柳比試卜筮,他言嬴政必會成就千秋功業,成為天下霸主,那時他不過是仗著後世所知,才敢這樣快意出言。徐福沒想到,竟然也陰差陽錯成為了嬴政的助力。

「何時出征齊國?」徐福出聲問。

「快了。」嬴政笑了笑,抬手摸了一把徐福的手背。

王後有了,馬上天下一統的雄心也要實現了。

嬴政心中如何能不暢快呢?

他擁有上輩子的部分記憶,兩相比對,嬴政知道這輩子與上輩子大有不同,他心中就更加暢快了。

怎麼看一切都是順著心在走的……

徐福和他想得也差不多。

兩個人坐在桌案後面,破天荒地一同發了會兒呆。

直到胡亥找上門來,三人才一同用飯去了。

忙碌了這些時日,很快就迎來了秦國的再一次出兵。

齊王正如嬴政所言,目光狹隘,半點遠見也無,以為現在守著齊國,還能勉強護住他那一小塊地方。當然,或許也只是他實在沒法子了,就只能用笨辦法,能擋一時是一時了。

秦王政十三年,齊王田建和他的相國后勝派軍隊防守齊國西部邊境。

而秦國休整好的將軍王賁,也率著士兵,由燕往南攻去,引得齊王倉皇不已。

戰事激烈之時,徐福正在與嬴政商討另一件事。

都知曉秦始皇曾留下幾大謎題,其中之一便是,他為何遲遲不加封公子扶蘇為太子,使得朝中人心不齊,胡亥等人趁虛而入,立假召坑害扶蘇。

若是秦始皇早早定下繼承人的歸屬,之後的事還會這樣發展嗎?

雖然徐福覺得立早立晚都沒有這樣大的決定性作用,不信你瞧瞧後世清朝時的九龍奪嫡,那太子立得早吧?照樣出事兒!

不過幸好,如今嬴政就只有倆兒子,一個扶蘇,一個胡亥,也沒誰能來掀風浪了。而且這輩子,嬴政在扶持著扶蘇長大,並不如歷史上那樣對扶蘇施行教育,而扶蘇似乎也和歷史上大有不同,再加上胡亥也有所不同。那麼這輩子基本上是不會再出問題了。

唯一一點,徐福認為太子是應該立的。

不管扶蘇如今擁有了多少的威望,不管嬴政對外擺出了如何疼愛扶蘇的架勢,不管多少人心底已經默認了扶蘇太子的身份……該立的得立!

讓扶蘇安心,也是傳遞給眾臣訊息。

如今扶蘇已然長大,又跟著蒙家兄弟四處奔走學習,可以說他的身上確實傾注了嬴政不少的心血。這樣成長起來的扶蘇,還有什麼理由不立他為太子呢?

徐福本以為,嬴政會有不同的意見,誰知道嬴政點點頭,道:「立!便立扶蘇為太子!」

擁有前世部分記憶的嬴政,當然也知曉自己前世沒有立扶蘇,隨後後續引發了多少麻煩,嬴政並不全能知曉,不過從他破碎的記憶中,他能隱約捕捉到一些。扶蘇近年來越發合他的心意,立為太子本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一面倒還可以堵上部分臣子對徐福不滿的嘴。畢竟,太子都立了,秦國未來都是光明的,你管我娶誰?

為人父母的感覺又重新籠罩住了兩人。

他們開始細細策劃立扶蘇為太子的事宜,同時還喚來了李斯。

畢竟李斯也算扶蘇的老師。

之後再交由少府和奉常寺協作。

定下此事後,徐福和嬴政方才暫且閑了下來。

王賁攻打齊國攻打得正為熱烈的時候,咸陽來了個人。

鄭國渠鑿成了,鄭國來到咸陽復命。

關中水利因而得到改善,水利一改,自然農事就得到了改進,糧食產出等等也得到了改善。

歷經數年,鄭國醉心水利,卻不成想到,最後竟然當真是在秦王手下達成了自己的夙願。

當這個男人重新站在徐福跟前的時候,徐福發現他的面相比之從前,有了極大的改善,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如今的鄭國,「意氣風發」。

秦國不是沒有人反對鄭國,認為他惡意消耗秦國國力,但都被嬴政擋下了。若非如此,也沒有今日的鄭國。這幾年下來,讓鄭國聰明了不少,也看清了門路,知曉跟著誰才有肉吃,才有抱負可以實現。

鄭國跪在嬴政跟前,細細彙報了水利相關的事宜。

李斯也在一旁,他聽過之後,都不由得暗自咋舌。

誰能想到鄭國真能為秦國帶來利處呢?

這時候徐福看著鄭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靈渠!

秦國除卻都江堰、鄭國渠、長城這幾大利於後世的工程外,還有個靈渠同樣重要!

徐福坐在嬴政身旁,扒拉了一下輿圖,靈渠是修在哪兒的?徐福皺了皺眉。

嬴政注意到他的動作,便跟著低頭看了一眼輿圖,嬴政此時也想到了一事。越族雖降服,但嶺南並未完全統一,而嶺南極為難啃,要想攻佔嶺南,便須得有可以運送軍糧的路子。也就是得有河!

嬴政將鄭國叫上來前來,道:「在此處督造運河,可覺困難?」

說完,內侍便將輿圖呈到了鄭國的跟前。

鄭國瞥上兩眼,目光漸漸明亮了起來,「不!不難!」

徐福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靈渠是要提前督造了,只是不知此時國力能否支撐?徐福暗暗想了想,楚國境內的百姓,不是曾經發生過地震么?還有魏趙兩地不是容易飢荒么?便將一些災民撥過去,給他們糧食,讓他們賣力氣,這應當是筆劃算的買賣。百姓們為了生活下來,是會順從的。

只是難免的,做某些事便註定不可能免受非議。

長城、靈渠是必要的,但一旦做起來,哪怕秦國已經給了百姓足夠的糧食以作雇傭,仍舊會有人指責嬴政勞民傷財,依舊會有人指責他嚴苛暴戾,奴役百姓。

不過徐福覺得,換做從前的他,肯定會不樂意讓嬴政沾上這樣的壞名聲,可如今卻不一樣了。

成大事者不可瞻前顧後。

世間之事哪有兩全的?

千年之後,不也依舊有歷史學家為秦始皇平反,肯定他的功績嗎?

歷史自會證明給以後的人看!

若為半點虛名,便不敢為之,那又豈是秦始皇的性子呢?

徐福想到這裡,心裡已經平靜了不少。

鄭國被嬴政提出的要求吸引了,他趴俯在地上,仔細打量了一遍輿圖,道:「王上願委以重任於我,鄭國便必然捨身去做!」

要建造這樣的水利工程,當然不是小事,不僅僅是說要做,明日便立即能做的,還需統籌安排,資金、人手缺一不可。還需仔細推敲圖紙等……此時與鄭國提起,也是讓他先行準備,待到征戰嶺南時,說不準便正好修成運河,那時自然便利許多,勝負也更有依憑了。

揮退鄭國之後,嬴政便和李斯說起了另一件事。

統一,不僅僅是統一土地,還要統一百姓,但百姓是人啊,又不是你打贏了他,說統一那便歸你統一了。

除了徐福所提供的安撫人心的手段外,還得從外物上來改變。

嬴政很聰慧,李斯也不蠢,兩人在一塊兒,很快提到了統一度量衡、統一法度、統一文字等問題上去。

徐福壓抑住了打呵欠的衝動,他看向嬴政的時候,眼眸中的欣賞之色更為濃重了。也就是這樣的男人,方才能令他越加著迷了。嬴政能將一切都做到最好,已然不消他這個後世來的人再操心。雖然知曉歷史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但是嬴政這般優秀,也讓徐福心底難以抑制地升起了與有榮焉的感覺。

簡單商討過後,李斯很快也離開了。

這等大事,當然不是一時間說上幾句便能迅速決定下來的。

所以啊,這國君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嬴政看出了徐福的倦意,遂推開了跟前的竹簡,道:「回寢宮休息?」

徐福當然不會強撐著說「我不困」,何況這時候嬴政也的確該休息了。歷史上記載的秦始皇的確勞於案牘,勤政得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但既然他在身旁盯著,便不會允許嬴政這般。嬴政也是人,又並非鐵打的身體,如今瞧上去健壯,但肆意揮霍過後,待到年紀更長,那豈不是災病連連?

徐福暗自皺眉。

他可不希望沙丘之變發生在這個時代。

回到寢宮之後,徐福喚來宮人,問了問胡亥和扶蘇的下落,宮人道,扶蘇歸來了,正在胡亥殿中。

徐福想著他們二人待在一塊兒,也足夠放心,便和嬴政一同洗漱過後,依偎在床榻上小憩了起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徐福隱約聽見殿外傳來了什麼嘈雜的聲音,像是有誰在說話。

徐福不得不睜開了眼,而這時候嬴政也被驚醒了。

嬴政皺著眉起身,令宮人打開了殿門,殿門一看,便見扶蘇和胡亥站在外頭,因為背光的緣故,他們臉上的表情都不大能看清楚。

年歲漸長,加之與兩個小孩兒相處的時候多了,嬴政待他們比從前要耐心也細心許多了,嬴政道:「進來吧,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扶蘇剛從外面歸來,應當也正是勞累的時候,嬴政還當他們兩兄弟如往常一樣,摟著在床榻上休息。

扶蘇沒說話,他抿著唇走了進來,後面跟了個懵懵懂懂的胡亥。

等到了床榻邊上,嬴政和徐福作為家長,當然不能還繼續賴著床,二人便撐著床榻坐了起來。

徐福敏銳地覺得扶蘇此時的反應有些不大對勁,他當先問道:「扶蘇可是有事?」說完,徐福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冷淡了,於是便增添了一句,「難不成是在外受了委屈?」不至於吧,扶蘇可是小小年紀便極為懂事的存在,以他的本事,能被人欺負嗎?何況他還身負秦國公子的頭銜,誰都知曉秦王對他的看重!

扶蘇動了動唇,似乎有話要說,但偏偏又沒能說出來。

這下徐福實在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才能難住扶蘇?

「父王……」扶蘇開口喚了一聲,但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他這般小媳婦兒的模樣實在太難得了。

徐福和嬴政也不急,就靜靜等著他說。

但是身後的胡亥就急了,他忍不住道:「是我告訴扶蘇哥哥,父王要立他做太子了!他就變得很奇怪了!」

徐福:「……」原來豬隊友在這兒呢!他們誰都沒與扶蘇說,還想著說不準能當個驚喜呢,誰知道扶蘇一回來,胡亥就開開心心把底兒全給透了!

扶蘇抿了抿唇,他看著嬴政和徐福,終於忍不住眼眶泛起了紅,而且是一點點朝著外蔓延開,看上去委屈極了。

不過徐福覺得,扶蘇應當是高興的吧。

歷史上的扶蘇,受到的是秦始皇的嚴苛教育,他性溫且良善,與秦始皇多有不合之處,之後始皇子嗣越來越多,扶蘇年歲見長,卻遲遲不見立他為太子,歷史上的扶蘇未必沒有受到衝擊,尤其是當他接到假的旨意,說秦始皇要他死的時候,扶蘇該是處於極度痛苦之中的。雖然扶蘇與秦始皇政見多有不合,但他對秦始皇應當是有著極為深厚的孺慕之情的,不然他怎麼會得知旨意后,二話不說便自殺而亡。要知曉當時秦始皇可是將蒙家兄弟,當時秦朝最為悍勇的將領留給了他。手握三十萬大軍的扶蘇,卻甘願赴死。

可見扶蘇對待他的父王是何等孺慕。

歷史上的扶蘇沒能得到的,這個時代的扶蘇得到了。

扶蘇應該是開心的。

只是徐福覺得,扶蘇的反應似乎稍微大了一些。他似乎格外的觸動。

哦,不過想一想,扶蘇也還是個孩子,會這般感動,那也不奇怪。

一時間殿內有些安靜,徐福琢磨著,自己應當出聲說句什麼,於是他抬手拍了拍扶蘇的頭,道:「可是覺得開心極了?」

扶蘇僵了僵,眼眶更紅,點了點頭。

嬴政見他這般模樣,登時也有些心軟,也就學著徐福的動作,跟著抬手撫了撫扶蘇的頭頂,「扶蘇長大了,秦國的重任將來要交付我你的肩上。」嬴政猶豫一下,道:「扶蘇,乃是寡人最引以為豪之子。」

引以為豪……

以前的嬴政當然不會說這樣的話。嬴政在扶蘇跟前是標準的嚴父,但是總歸會受徐福的影響,加上宮中還有個有什麼就說什麼的胡亥,嬴政當然也就不再藏著這些話於心底了。

只是他話音一落,扶蘇的眼眶更紅了,連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徐福與嬴政對視一眼,最後只能得出扶蘇是太過欣喜的結論。

小孩子,總是渴望得到父母認可和讚揚的。雖然徐福沒有父母,但他推測應當是如此。

這邊胡亥不樂意了,他撅了撅嘴,問:「父王,我呢?」

嬴政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滿王宮,就你最搗蛋。」

胡亥不以為恥,反以為豪,還歡快地笑了起來,反正也是個「最」么,至於最搗蛋,和最引以為豪有什麼區別,那就沒甚可在乎的了。

扶蘇此時是當真開心極了,好半天,他才平復了心情,朝著徐福和嬴政躬身行了禮,道:「扶蘇今日,都乃父王與父親悉心教導之果,扶蘇也希望自己能成為父王之驕傲,必然不讓父王失望。」

他的語氣都還微微哽咽。

對於扶蘇的此舉,胡亥並不大有感覺,他就歪著頭在一旁看著,他似乎很難理解這樣激烈的情緒,頗有點兒像當初徐福情感淡薄時的模樣。

徐福面癱著臉道:「扶蘇站在床榻前,莫非是還要與父王共眠?」

早已不是小孩子的扶蘇當即打了個哆嗦,心道感動雖感動,但蹭著一塊兒睡覺的事,也就只有胡亥能做起來!扶蘇可不希望攪合了二人的好覺,不然他父王立馬就能翻臉冷眼。

扶蘇紓解過心中的情緒之後,便冷靜了不少,他直接伸手將胡亥拎了出去。

實在識趣得不能再識趣!

被扶蘇這麼一攪合,徐福也清醒了。二人洗漱過後,一起用飯食。

徐福想起來一事,便忍不住道:「阿政擁有的前世記憶,是完整的嗎?」若是完整的,他就應當知曉,過去他待扶蘇如何,過去秦國又是如何覆滅的吧?

不,也不一定,畢竟以嬴政的記憶視角,應當截止到沙丘便沒了。他不會知曉徐福出海,不會知曉扶蘇身死,也不會知曉秦二世而亡。

嬴政搖頭,「並非完整,但有關你的,每一點我都記得。」

徐福心跳快了快。

不得不承認,嬴政口中說出的話,對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

嬴政和徐福默契地不再往下說了。往下說能有什麼呢?說嬴政是如何對徐福實施囚.禁.paly的嗎?徐福也不能往下說,難道要說他是如何憤恨之下,在丹藥里下毒準備搞死秦始皇的嗎?

所以前世的東西就讓它自個兒埋葬好了。

用完飯食后,兩人還特地去看了一圈兒扶蘇和胡亥,扶蘇休息去了,胡亥則是自己捧著書簡玩兒得可好。徐福和嬴政在咸陽宮中轉悠了兩圈,徐福又陪著嬴政看了會兒竹簡,之後二人便早早休息了。

沒過幾日,便到了立扶蘇為太子的時候。

王命是早早就宣布下去了,秦國大臣們也知曉扶蘇公子即將被立為太子了。

少部分人還在暗暗偷樂,表示徐福雖能得秦王寵愛,但他畢竟是個男子,又不能為王上誕下子嗣,如今還是王上的正統血脈做太子,徐福也就只能瞧著了!這些人也就只能偷樂,畢竟他們如今還不知曉,扶蘇、胡亥兩位公子,與徐福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麼親近。若是知曉了,這些人定然會憤憤不樂,認為徐福一定精通某種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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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扶蘇的此舉,胡亥並不大有感覺,他就歪著頭在一旁看著,他似乎很難理解這樣激烈的情緒,頗有點兒像當初徐福情感淡薄時的模樣。

徐福面癱著臉道:「扶蘇站在床榻前,莫非是還要與父王共眠?」

早已不是小孩子的扶蘇當即打了個哆嗦,心道感動雖感動,但蹭著一塊兒睡覺的事,也就只有胡亥能做起來!扶蘇可不希望攪合了二人的好覺,不然他父王立馬就能翻臉冷眼。

扶蘇紓解過心中的情緒之後,便冷靜了不少,他直接伸手將胡亥拎了出去。

實在識趣得不能再識趣!

被扶蘇這麼一攪合,徐福也清醒了。二人洗漱過後,一起用飯食。

徐福想起來一事,便忍不住道:「阿政擁有的前世記憶,是完整的嗎?」若是完整的,他就應當知曉,過去他待扶蘇如何,過去秦國又是如何覆滅的吧?

不,也不一定,畢竟以嬴政的記憶視角,應當截止到沙丘便沒了。他不會知曉徐福出海,不會知曉扶蘇身死,也不會知曉秦二世而亡。

嬴政搖頭,「並非完整,但有關你的,每一點我都記得。」

徐福心跳快了快。

不得不承認,嬴政口中說出的話,對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

嬴政和徐福默契地不再往下說了。往下說能有什麼呢?說嬴政是如何對徐福實施囚.禁.paly的嗎?徐福也不能往下說,難道要說他是如何憤恨之下,在丹藥里下毒準備搞死秦始皇的嗎?

所以前世的東西就讓它自個兒埋葬好了。

用完飯食后,兩人還特地去看了一圈兒扶蘇和胡亥,扶蘇休息去了,胡亥則是自己捧著書簡玩兒得可好。徐福和嬴政在咸陽宮中轉悠了兩圈,徐福又陪著嬴政看了會兒竹簡,之後二人便早早休息了。

少部分人還在暗暗偷樂,表示徐福雖能得秦王寵愛,但他畢竟是個男子,又不能為王上誕下子嗣,如今還是王上的正統血脈做太子,徐福也就只能瞧著了!這些人也就只能偷樂,畢竟他們如今還不知曉,扶蘇、胡亥兩位公子,與徐福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麼親近。若是知曉了,這些人定然會憤憤不樂,認為徐福一定精通某種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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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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