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口令

「殺！殺！殺！」，在一棵四人合抱才能抱得住的大槐樹下傳來了這刺耳的喊叫聲，只見一著黎**袍，身材略顯矮小，臉廓平庸，面龐未拖稚嫩的少年，雙手執槍，努力地刺著這棵樹。

伴隨著陣陣殺聲，槐樹上早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槍眼，一個時辰過去了，少年漸漸感到疲倦，手上的槍似乎重了百倍，越來越提不起，汗浸透了整個身子，軍袍就整個的貼在了身上。少年停下槍，喘著粗氣，看著面前的大樹，儘管有許多槍眼，卻也是搖頭，再看看旁邊同樣的四人合抱大樹，雖然只有一個明顯的槍眼，然而槍眼周圍那些裂縫就想樹的年輪一樣輻射開來，若再有幾個這樣的槍眼，恐怕這棵槐樹就該倒地了。

「趙木頭！趙木頭！」，這時從林中跑來一個瘦弱軍士，「晚餐時間到了，李百長叫你過去吃飯！」

「哦」，少年應了一聲，轉身隨著來人走去。沒錯，這少年便是趙牧。

自從兩日前武陽侯率領這兩千五百多人來到這深山密林之後，便划好區域，層層防守。防守區域從金礦處向西、西北、北三個方向延伸，趙牧所在千人隊負責西路方向的防守，其餘兩個方向則由其他兩個千人隊負責防守。李元百人隊處於西路防守隊中第二梯隊，僅次於前面的百人隊，梯隊與梯隊之間相隔不超過一里。若是敵人從此處進攻的話，除去前面那個百人隊便是他們這個百人隊首當其衝了。

對於此，李元心知肚明，這裡面肯定有那吳缺德一份功勞。不過他也沒有冒然去指認，沒憑沒據的憑什麼去指責別人，就算是，武陽侯也肯定向著自家人。要說那吳缺德，本名吳德，原是武陽侯一遠房親戚，跟武陽侯攀上關係后，別的本事沒有，溜須拍馬倒有一套，加上有些事情武陽侯自己不好出面，一些事就全交由他。他仗著自己是武陽侯的親戚，到處做些損人利己之事，有好事之人就給他名字中加個『缺』字，於是便叫成了『吳缺德』。他一聽，赫！比原來的名字好聽多了，『無缺德』就是沒有缺德嘛，比原來『無德』的名字好聽多了，卻也隨他人叫，大家也一時奈何不了他。李元現在若想教訓他，有武陽侯罩著，只怕得無功而返。

來到營地后，李元便抓緊時間訓練手下士兵，準備隨時迎接敵人的進攻。卻說趙牧，木頭木腦，在虎村時就被大家叫做『趙木頭』了，來到這虎嘯嶺營地后，看見周遭士兵訓練舉槍，他也舉槍；別人格擋，他也格擋；做得是有模有樣，然而手上沒有用上半分力氣。李元走過去用手一推，他便被推倒在地，大家瞧得是哈哈大笑，趙牧也跟著笑，只怕沒人陪他玩。

李元看得直皺眉頭，叫上趙牧來到離營地差不多一里地左右的兩棵大槐樹下，想著太複雜的招式這跟木頭也學不會，就教他最簡單的，是成是敗，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也算對得住趙伯，現在處於這個位置自己尚不能保，又何談保護他人呢。於是對趙牧說，「趙牧，你先不要學其他的，你就跟我學』刺』，學會了刺，你就能活下來，然後就可以領到很多金子，拿回家了！」李元知道趙牧對金子著迷，只得用金子對趙牧下藥。

趙牧一聽，乖乖！學會了刺就能活下來拿到金子，我願意學。趙牧渴望地望著李元。

李元嘿嘿一笑，拿過趙牧的槍，深吸一口氣，暗運家族絕學，全身力道運用於雙手，面對大槐樹，執槍、向前、刺！！！

只見槍頭所在部位，無數裂縫密密麻麻，而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瀰漫開來，殃及大半個樹榦，樹皮則紛紛剝落於地。

趙牧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裡按捺不住的稱好。歪著頭看著李元，想著『也沒見李百長怎麼樣，一槍就把樹這樣了，要是刺在我身上，那得是多大一窟窿』。當然，趙牧現在這個層次是根本看不出來的，李元的實力已然達到千夫長的功力，若非被打壓，只怕早已爬上高頭。

「怎麼樣，趙牧？」李元得意的笑著，「願意學嗎？」

「願意！」趙牧忙不帙的點頭。

「那你聽好了！」李元就把軍營中『刺』的要訣告訴了他，其實這都是以前訓練時說過的，趙牧那時不知神遊到哪去了，只是現在的他特別認真而已。

「記住了嗎？」

「記住了！」

「好！以後你就在旁邊那棵大槐樹練習，什麼時候練成我那樣了，什麼時候你就可以拿到金子了.」李元又給他上**葯。

「是！」趙牧大聲的回答！

以後每到訓練時趙牧就來這兒練習，也不喊苦，也不說累，只是一槍一槍的刺著。到了吃飯時，李元就派個人去叫他。

營里的人剛開始看見那個槍眼，嘖嘖不已，以為李元傳給趙牧什麼絕世槍法了，晚上睡覺時就沒戳他，叫他說出秘訣。趙牧什麼腦子，當然一五一十的說了，眾人聽后，『切』的一聲，各自散開睡覺，明白他們的頭，李元李百夫長又給趙牧灌**湯了。

趙牧則渾然不覺。

第三日，該到趙牧他們這個十人隊輪值夜班了，李元去了中軍彙報情況討要糧草沒有回來，夜班之事就暫時交給各自隊的什長了。吃完飯後大家叫住趙牧，說要商量一下值班的口令以及上下班的安排，本來這事既然交給什長后，就應該是什長一手包辦。然而這什長也是第一次拿注意，上下班都好安排，唯獨這值班口令卻總是沒想好，就叫大家合計合計。

大家議論紛紛，你說你的我說我的，這什長也不知道選哪個好，第一次代理百夫長發布命令，總想用個最好的。王五在裡面話的最多的，提了幾個口令，都不太令人滿意，他扭頭看了看，見趙牧坐在那不說話，突然靈機一動，對大家說，「要不就用『要上茅廁嗎』？」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地看著趙牧，覺得挺新穎的，於是決定就用這句開頭，趙牧則是奇怪為什麼要用這個。

「誰要上茅廁呀？」接著有人說道。

「趙木頭要上唄！」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戚」，趙牧扭過頭不理他們。

「王五，要不你去搶搶趙木頭的茅廁上上？」有人打趣道。

趙牧見老是有人說他，不禁發火了，站起來就拖口而出，「你搶去吃屎！」

大家一愣，沒一秒鐘，笑得更歡了，一個一個的捂著肚子在地上打轉。趙牧才發覺自己的語句有毛病，不禁莞爾。

笑完后大家也不顧趙牧的反對，就把這個直接做為口令。

口令是這樣的：

令：誰要上茅廁

答：趙木頭要上

對：誰去搶茅廁

答：你搶去吃屎。

而這時恰好駐紮在第一梯隊的百人隊沒有鹽巴了，兩隊的百夫長關係又挺好，兩隊相隔也不遠，第一梯隊的百夫長就派兩個傳令兵到李元的百人隊里借鹽巴，傳令兵跟這很熟了，聽見笑聲不斷，又見是趙牧營所在地，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聽到了這樣一個稀奇古怪的口令。

當天晚上回去后自然而然就把這個當做笑話講給第一梯隊的人說，一個時辰不到，第一梯隊的人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