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聞

月上高頭，李元在營帳內翻來覆去，老是睡不著。想起昨日議事時武陽侯跟他們說了一件令人震驚之事。

事情還得從趙牧參軍前一日說起，在豐原郡千葉鎮虎村有一姓張的獵戶，那日進虎嘯嶺打獵，因追蹤一隻麋鹿到了虎嘯嶺林中深處，林中草木過多，慌不擇路，麋鹿已失去痕迹，本打算回去，卻發現已迷失方向，只得尋找出路。這時他走到了一個平時很少去的小山坳，發現一人慌慌張張的從一個黑突突的洞口爬出來，環顧四周，見沒人，臉露喜色。隨後用些雜草把洞口蓋住后，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他悄悄地躲在灌木叢里，沒有上前去打招呼。這個人他張姓獵戶認識，是鄰國蔡國一姓蔡的獵戶，在虎嘯嶺這塊區域，敢深入深山的人，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這蔡姓獵戶便是一個，多少有時候會碰見，打個招呼什麼的，現在見他神色慌張，自然沒上去打擾。等蔡獵戶走了后，張獵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扒開雜草。洞口不大，人要僂著腰才能爬進去。瞧見蔡獵戶那緊張而有帶著興奮的表情，張姓獵戶猜到可能是得到什麼寶貝了。竟然人走了還要把洞口用雜草掩飾，說明可能還有寶貝沒有帶走。張獵戶也是藝高人膽大，仗著自己五大三粗的大塊頭，對虎嘯嶺也算是比較熟，暗討就算裡面有熊瞎子自己也能博一博。

他沒有猶豫，右手拿著叉，左手準備好火摺子就鑽了進去，進去后爬了幾米，發現洞口逐漸放大，到了後來簡直可以站著走了。走了大約一里，到了一個大點的洞穴，剛進去就有東西晃眼，張獵戶嚇一跳，右手用叉向前叉去，卻什麼東西也沒有。仔細一看，是四周的山體借著火摺子的火光發出一點一點的光芒。張獵戶用鋼叉叉山體，掉了些石塊下來，他小心翼翼把石塊拿在手中辨別，用牙咬，軟的，他覺得這石塊十有**就是金礦，而這裡就是一座金礦了。

張獵戶被自己的判斷嚇得不輕，用衣服包住幾塊金礦，也像前面那個人跑出去，爬出洞口后也沒忘記用雜草蓋住。找到出路，急急忙忙的跑回村，把包裹住金礦的衣服藏在床底下，坐下來后心情才稍微平靜下來。這張姓獵戶雖然人長得牛高馬大，心卻細，收拾了一下便趕到千葉鎮上把情況告訴鎮上最高長官－孫耀宗孫鎮長。不是他不想獨吞，而是一座金礦，數目太大，遲早都會被發現，不是他這樣一個小人物可以拿得了的，而且已經有人比他先發現，想瞞住消息是不可能的。

孫鎮長聽后大吃一驚，考慮良久決定還是報告上頭，恰巧武陽侯從虎疤關巡視歸來路過豐原郡，孫鎮長趕忙截住武陽侯，向其報告此事。武陽侯沒有馬上相信，叫幾個親信跟著張姓獵戶去看看。幾個親信去看了后飛鴿傳書告訴武陽侯確有其事，並大致說了下金礦埋藏情況。武陽侯便估測這是座露天小型金礦，考慮到已有人先發現一步，而且還是鄰國的，便當機立斷派人去挖掘搶奪。須知一座小型金礦至少可抵黎國二十年財政收入，這個蛋糕不可謂不大。靠豐原郡這點人馬顯然不夠，蔡國隨時可能出兵，虎疤關人馬倒是有，卻不能隨意調動。若是能徵兵就好了，然而豐原郡已過徵兵時節，若是強制徵兵的話，勞民傷財不說，甚至還有可能窩裡反，得不償失。既然現在金子不缺，他想出了用金子徵兵的辦法，在虎疤關調了三千夫長連同都伯六人一併過來，每人拿一大包碎裂的金子帶著手下快馬加鞭的去往豐原郡六個鎮徵兵。

可想而知，趙牧便是被那些金子誘惑，糊塗應徵入伍。

李元知道前因後果后並沒有因為武陽侯告知他們實情而放下心來，這麼一座金礦，差不多值三個中型銀礦，就算是一座中型銀礦就能讓兩個小國大動干戈，且不說是一座小型金礦了。

而且虎嘯嶺並不在黎國國土之內，屬於兩國共有邊界。按照張姓獵戶的說法，那座金礦離虎村也有一日路程，雖然比蔡國要近點，卻也不好支援。來到虎村已有五六日，據武陽侯說，『有跡象顯示蔡國那邊也在集結兵馬』，所以武陽侯才決定不等最後一批休整好就馬上進山。只是靠這三千剛放下鋤頭沒見過血的菜鳥兵能抵擋得住蔡國的虎狼之師嗎？！

「唉！」李元越想越睡不著，索性出去走走，今日夜色格外皎潔，村落像披上了一層銀紗，顯得格外寧靜祥和。不過他卻沒有心情欣賞這美麗的景色，來到趙牧所在營房，悄悄地走了進去，看著這些熟睡的下屬，他們為了家中父母兄弟姐妹能過得好一點，放棄自由，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博取那一線生機。想起千葉鎮上徵兵時，趙伯那不舍的眼神，心裡就隱隱作痛。

當了十幾年兵，生生死死也應該看慣了，可是想起這些沒有經歷過任何戰爭，剛甩掉鋤頭，穿上軍袍，拿起武器，只訓練過幾天的農民去送死，心中總是不忍！

「炮灰呀，炮灰…….」，李元喃喃自語，發出這樣的感慨，「他們就是來做炮灰的！！！」

「李百長」，趙牧半夜醒來想上茅廁，看見過道上站著一個人，也不說話，仔細一看，是李元，小聲的叫道，「我要去上茅廁，你要去嗎？」

「不，我就不去了」，李元看是趙牧叫他，想起這幾日軍營流傳的茅廁問題，現在趙牧又問他要不要上茅廁，不覺好笑，「你快點去，明日還得趕早起床」.

「哦！」，趙牧爬起來就跑出去了。

李元被這麼一叫，心情倒是好了許多，心想，還是順其自然吧，我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麼…….

苦笑兩聲，回營帳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