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茅廁論
來到虎嘯嶺下的虎村已經三天了，趙牧有點想家，有點後悔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冒冒失失的報名參了軍，想離開這個地方回趙家溝看看卻總是不許，想起跟李百長說想回家時，李百長卻說這是軍營，不是隨便可以進出的地方，為什麼不允許回去，卻也沒懂。後來李百長給他打了個比喻，就說你趙牧想要上茅廁，但是那個地方只有一個茅廁，有很多人也要上，但是上這個茅廁是有條件的，你上了這個茅廁后不能隨便出來，要呆夠時間了才能出來，要麼你就不能上這個茅廁。
為什麼不能出來，趙牧就問。李百長就跟他說，因為這不是你家的茅廁，這是別人家的茅廁，你不能隨便用別人的東西呀，你要用就得提供報酬。這報酬是什麼，就是你得聽話的呆在這裡，要茅廁的主人同意了你才可以出來。
趙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原來就是呆在別人的茅廁，要主人同意了才能出去。還有李百長告訴他，想家的時候就想想那一錠金子，走了的話就拿不到金子了。趙牧甩甩腦袋，把腦中想家的念頭拋掉，開始想著拿到金子后可以買什麼東西。對於他來說，金子就是他最大的動力。
不過他又感到很奇怪，茅廁那麼臭，為什麼李百長愛拿茅廁比喻。隔天跑去問李元這個問題，李元只得無奈的笑笑，跟他說，是因為只有茅廁才能讓趙牧聽懂。
趙牧想了想，確實也是，平常在趙家溝接觸最多的也就是茅廁了。人內火急了要找茅廁，田地施肥也要找茅廁。無疑茅廁這東西是人們用得最多的了。嘿嘿一笑，跑出去了。
李元卻也隨他在自己管轄營地亂跑，想起趙伯臨行那雙託付的眼神，本想不理，卻總是揮之不去。又得囑咐下屬多注意看著趙牧，別讓他跑出界就行。不過要跟趙牧說其他的就感…感到特別的費勁，別人三句話就能聽懂，他倒要十句，不，二十句才能聽懂。想到這裡，李元不覺頭大。想著自己把軍營比作茅廁也挺好笑，不過『軍營就是茅廁』嘛，李元琢磨了一下，也確實是那麼一回事，大家在茅廁呆久了、習慣了，就不覺得臭，可要是一出去那就是臭烘烘的，好遠都能聞出來。搖搖頭，覺得沒有必要想這些無聊的事情，找自己那十個什長議事去了。
趙牧在大家訓練時就跟著大家一起訓練，訓練完后不知道幹什麼，就提著槍到處亂晃，毫無顧忌的亂闖，才一天功夫，李元百人隊幾乎都知道自己隊裡面有個叫趙牧的活寶，跟他說話特費勁，一些沒有耐心了人跟他說兩句見他不能理解就走人心裡那個急呀。
後來李元跟他說了茅廁跟軍營的典故，他卻沒有料到的是，在趙牧的心裡以為人們平常說的最多的就是茅廁了，暗討自己在趙家溝時怎麼沒注意。這下好，他一天到晚跟人說茅廁的事，見人就問：「你上茅廁了嗎？」剛開始還有人覺得奇怪，就隨便答應兩聲，以為有什麼事，誰知到就沒下文了，搞得人莫名其妙，後來碰見時又問，回答『上了』，趙牧則『好，好』兩句。到了此時，隊里的人才弄清楚，原來趙牧是把「你上茅廁了嗎？」當做問候語了，就好比平常人遇見，就會問，「你吃了嗎?」趙牧則不問『你吃了嗎』，而是問『你上茅廁了嗎』。尤其是有一次到了傍晚吃飯時，他因去鄰隊竄門來得比較晚，隊里的人都在吃了，他卻傻呼呼的問道：「大家上茅廁了嗎？」，一桌子的人噴飯不已，挨著趙牧坐著的捂著飯碗趕緊離開，一時間趙牧成了孤家寡人。
剛好李元也在，聽見這話也哭笑不得，責怪自己是不是說岔了。
趙牧見大家都不願跟他一個桌吃飯了，心裡挺難過，暗討道，『難道自己說錯了？』求助的眼神向隊里望去，不過誰也沒接他的眼神，怕他再來一句『上茅廁了嗎』。
「咳，咳」李元咳嗽兩聲，囑咐趙牧，『以後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茅廁！』之後也借故離開了。
趙牧倒是『恩』的答應了一聲，也不知聽進去沒有，過後，李元怕他犯渾，又找趙牧同志談了下心，而後兩三天都沒有都沒有聽趙牧提到茅廁二字，大家才稍稍放下了心。不過此事還是傳開了，特別是王五，跟人扯家常時就特愛聊到這裡。全營一千餘人幾乎有一半知道此事了，提到趙牧就說，『哦，是那個茅廁呀！』，趙牧算是在這個千人隊裡面出名了。時不時聽見有人在議論此事，甚至還有人學著趙牧的口吻在別人經過路過的時候問候別人，「兄弟，你上茅廁了嗎？」
對方則回答：「兄弟，你也上茅廁了吧！」說完兩人也不知為什麼的就嘿嘿大笑不已。軍營苦悶，不少人就拿此解悶，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用『兄弟，你上茅廁了嗎？』做為問候語，一時間『上茅廁了嗎』風靡全營，趙牧也一時出盡風頭，每到訓練完之後總會有一兩個其他隊的人來看他這個『上茅廁』的始作俑者，而做為『上茅廁』的啟發者——李元，則是滿頭大寒，每到百夫長級別職務議事的時候，都會有人說到此事，本來百夫長裡面他功夫最好，資歷也比其他人多幾年，就因為此事，在議事會上發表言論底氣都低了很多，心中很是後悔跟趙牧說那些話，此是后話，暫且不提。
且說趙牧自從千葉鎮離開後來到虎村，已有六日之多了，武陽侯也在第五日時趕到了虎村，而據消息說，最遠那個鎮的五百新兵今日下午就可到達虎村。武陽侯決定不等了，直接叫三個千夫長率領屬下都伯、百夫長前來中軍議事，隨後下達命令，「明日早晨，除還沒到的五個分隊五百人外，東、中、西三營全部開拔進虎嘯嶺。沒到的分隊到虎村后休整一日後，於一天之內趕到虎嘯嶺與中軍會合接受任務，一天之內沒到的話，軍法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