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發
校場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亂轟轟的，就像個菜市場，菜市場倒還有點規矩，可這裡甚至比菜市場還亂。
「站好！站好！別亂跑了！你聽見沒有，說你呢，找到你的隊列，快到站好，小心我踢死你！」
「還有你，別把槍頭對著他的屁眼，還不拿好，我戳死你！「….校場中的百夫長的不停得走來走去，維持秩序。
校場的人大部份都是昨日新進之人，三教九流無奇不有，其中不泛愛做惡作劇之人。比如故意拿槍去絆倒他人，等別人轉過頭來，裝做一無所知。又有些愛拉家常之人，明明隊列在右邊第一列，人卻跑到左邊最後一列聊天去了，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百夫長與什長們這個頭大呀，又不得不耐著性子一個一個粘回來，過程中少不了動一番手腳，若大的校場上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趙牧倒沒有亂跑，穿著乾淨的軍袍，拿著鐵槍，一臉興奮的站在隊列前面。不是他一開始就能找准位置，實在是李元怕他犯糊塗，一大早集合時就把他拉出來，指定這個位置叫他站著，然後自己去維持隊列去了。
趙牧思想單純，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站在前面一動也不動。從昨天目送趙伯走後，軍營就給他配發軍袍，鐵槍，晚上一起吃大鍋飯。從領到軍袍那時起，他就捨不得穿，一年四季他都穿著破亂補丁的衣服，眼下發下新衣服來，他高興得不得了。來到軍營，報名了又有錢拿，報名后還有衣服穿，吃飯了還不用付錢，這樣的好事到哪去找。剛開始還有點擔心，現在倒不想走了，生怕動一動，惹得李百長不高興，叫他走人。
說到李元，已經升任百夫長，不是因為他功勞大，就是吳缺德在這裡，他也不好升。實在是人數擴充太快，有經驗的老兵太少，只五十來人，加之時間緊迫，沒辦法吳缺德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
李元走到左邊最後一列把正在扯家常的瘦弱漢子拈回來，磨了磨拳頭，說道，「王五，你還挺能蹦呀，要不要跟我聊聊？！」
「不用，不用，我這就回去…」王五本想說有人加入豈不更好，抬頭一看，是李元！看著拳頭已有發出的徵兆，心道不好，連忙跑回隊列，縮在人群中。五個百夫長莫不是如此，親自去抓人。
高台上一位大約五旬左右筆挺站著的男子，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但也沒辦法，時間緊迫，軍令如山，已經沒有時間去訓練這些菜鳥，轉頭對旁邊的矮胖男子吳缺德道，「吳監軍，看來離開拔還要一段時間。」
「沒關係，就讓他們鬧騰一下，反正也——」，見幾個新兵望過來，趕緊止住嘴。向右下方望了一眼，見趙牧筆直站在前面，心中冷笑不已。
就這樣，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吵吵嚷嚷的校場終於安靜下來。只見李元等五人向前一步，向五旬老者抱拳一握軍禮：
「參見都伯！屬下李元百人隊整列完畢！」
「參見都伯！屬下左尹百人隊整列完畢！」
「參見都伯！屬下范進百人隊整列完畢！」
「參見都伯！屬下項錢百人隊整列完畢！」
「參見都伯！屬下左赫百人隊整列完畢！」
「恩，我知道了，你們先退下！」五旬老者點了點頭。隨後對吳缺德說道，「吳監軍，我對新兵說上兩句，應該就可以開拔了。」
「王都伯，你太客氣了，我自省得！」對於這王都伯，此地最高長官，吳缺德倒不敢過於囂張，「你忙就是了。」
老者點點頭，掃視了一下全場，最後站定向著全場官兵說道：「兒郎們，廢話我不多說，現在有項十分艱巨的任務在等著我們，等會馬上就要開拔到虎嘯嶺下，大家來到這裡就得服從這裡的規矩，若是中途逃跑或是借種種借口不去者，以叛逃論處。黎國國法規定，黎**營凡是以叛逃論處者，累及家人，是什麼意思想必大家知道。」老者停了停，看看天色，「一刻鐘后我們出發，大家做好準備，中途若有人故意掉隊或者不去者，軍法處置！！」
人群中稍稍不安起來，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不斷，雖然大部分人已經做好了準備，臨近行動時卻不禁緊張。趙牧獃獃地看著上面，不知道什麼意思，奇怪周圍的人都是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想著不就是開拔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還給飯吃。
要是大家都照著趙牧這樣想，卻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去走走散散心而已。只是想著這次報名參軍就給三粒金子，事情肯定不簡單，搞不好還得賠上小命。事到臨頭了，總是希望來得慢點。沒想到，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剛入營一天就得去玩命了。想到這裡不免人心惶惶。
「大家不要慌！」矮胖男子也就是吳缺德吼道，「任務完成之後，每人賞一錠金子！！！」
老者扭頭去看吳缺德，暗道，一錠金子，有這事？那日侯爺沒對我們說呀，該不會是空手套白狼吧，算了隨便吧，他們去了也得要有命拿才行。老者想了想，沒有說話，決定還是把眼下的人帶過去會合再說。
「一錠金子！」人群中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加上昨日提早配發的軍餉三粒金子，合在一起值百多兩銀子，一人一百多兩銀子，有五百人，就有五萬銀，這手筆太大了，黎國一郡一年的財政不過如此。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群中漸漸有人狂熱起來！「走，走，我們去虎嘯嶺！！！」
「噢！虎嘯嶺！虎嘯嶺！虎嘯嶺！…」不少人揮舞著手中鐵槍，群情抗奮，特別是那些一年到頭都拿不了幾個錢的窮人。趙牧也跟著他們舉起鐵槍，喊著口號，眼裡掩飾不住的狂熱。
只剩下李元他們這些老兵沉默不語，心中對吳缺德的話不以為然。
吳缺德滿意的看著下面亢奮的新兵，看看時機差不多了，對著都伯王老使了個眼色。
王老點點頭，手一揮，「大家排好隊，出發！」
「噢——虎嘯嶺、虎嘯嶺、虎嘯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