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依依(七)

故人依依(七)

霍昭智目光銳利,一擊就中。引得一眾知情的同窗大笑。隨後這小王爺就鄙夷的看著胡大中:

「怕自己禁不住美**惑吧?看你這樣子,同蘇蘇熟諳得很。」

林滄海拍手:「任何事都逃不出老大的一雙眼!」

當時小王爺霍昭智見大中臉微微紅了,有些不自在,便不再取笑,轉了話題。但一眾人卻不放過蘇蘇,非要蘇蘇喊大中「郎君」。

自然沒人會把一個妓女,而且還是軍妓放在心上,雖然蘇蘇一曲就是一百兩銀子,一陪酒就是五百兩,足夠普通人家十年費用了。

這幫紈絝酒上大腦,非要蘇蘇到大中那裡,喂大中喝「美人酒」不可。

蘇蘇仍然嬌滴滴的笑著,聽話的舉著酒杯到大中嘴邊,讓大中喝。

大中制止了一幫紈絝的哄鬧,引起一眾人心知肚明的鬨笑,林滄海便油嘴滑舌的向蘇蘇道歉:「嫂子,眾兄弟行伍出身,沒臉沒皮的,如有得罪,嫂子就包涵一些。」

蔣敏樂不可支,連呼:「拿酒來!」

自己上來帶頭灌大中:「就你小子運氣好。」

一眾人馬上響應,人人上來灌酒。

「蘇蘇都肯承認了,大中你為何還扭捏?」

「大不了大家湊銀子幫你贖人罷了。你怕什麼?」

一群不怕死的。其實起鬨也是為自己的行為壯膽罷了。這群紈絝剛被放出少年營,那是無限風光等人來,生猛得很,個個都有一籮筐的情事可以說。

一陣喧鬧中,小王爺霍昭智侍衛過來,在小王爺耳邊嘀咕了幾句,小王爺「騰」的站了起來。

「怎麼啦?」范增古趕緊問。

「小春來了。」

小王爺霍昭智轉身就走,被大中拉住:「你還真怕了這女魔頭不成!」

「老大,」林滄海拚命為霍昭智打氣,「就算你將來定了馬小春,也不能人還沒進來,就滅了自個兒的威風。」

「就是,就是。」

霍昭智也點頭稱是,但還是往門口走,大中還沒完全醉,撇了人,追上問:「去哪裡?」

「人生三急。」

大中想了想,一點門口的一個綠衣小丫鬟:「避一避也好。你帶他去。」

小王爺霍昭智走了沒多久,小春已找到了房間,殺氣騰騰的推門進來了,眾人馬上肅靜,個個一本正經的喝酒。

小春的一雙眼掃過八仙桌,馬上盯住了蘇蘇:「狐媚子!」

蘇蘇知來者不善,當下嚇得直抖,把一杯酒都撒了。

大中見狀,一拍桌子:「馬小春,你敢欺負我的女人!」

馬小春也一拍桌子:「你的女人?那又怎樣?」

「安西軍來啦!」此時勇猛的一聲提示,響遍雲天閣樓。

安西軍來得比小春想象中的早,當下小春斜眼看著眾人:「告訴你們,此事——是我乾的!不想回家被揍個半死的就趕緊給我逃走!敢跟我作對,告訴你們,下次別想這麼幸運!」

娘的,眾人嚇得一激靈,酒就全醒了:要是被抓住了,下了家裡老子爹的面子,那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些人個個都怕自個兒的老子爹,當下一陣鬼哭狼嚎,也顧不上找馬小春的麻煩,也不顧在馬小春面前丟份了,個個往外抱頭鼠竄而去。

馬小春大搖大擺的出去了,大中在後,也想鞋底抹油——溜,被蘇蘇拉住了:「沒用的。上次安西軍巡查,雲天閣一個人都沒逃掉。」

林滄海還算有點良心,見大中沒出來,轉頭回來,見蘇蘇把喝得東倒西歪的大中往裡面拉,馬上興奮的狂叫一聲,自顧自往外跑路了。

大中稀里糊塗的被蘇蘇拉進裡間,推到牙床上,蓋上被子,隨後蘇蘇也上了床,下了重重羅帳。

大中酒上滿身,只知道一點:這溫香軟玉在懷,是無法達成小王爺霍昭智本來的目的了。

可他也捨不得推開懷中人,此時才知原來色是毒癮,一碰上癮。

年輕人血氣方剛,自然對第一個女人是無比憐愛了。

春宵一夜值千金。還好,來巡查的安西軍也知趣,居然沒人打攪到這對鴛鴦。

胡大中早上才從雲天閣出來,一出來,碰到一眾人垂頭喪氣的從西都刺史衙門出來,趕緊問:「小王爺呢?」

「早走了吧。誰敢拿他,不要命了?」

大中不放心,想走,被蔣敏拉住:「昨夜,滋味怎樣?」

林滄海這個大嘴巴還在自我誇耀:「幸虧我反應及時,一見到你堂兄馬上密報了此事。他沒去為難你吧?」

眾人馬上抖擻精神,躍躍欲聽個明白,大中心中煩惱,當下推開蔣敏,直奔王府,打聽到小王爺早已經回來,才打算放心回去。

「胡都尉,留步!」

是世子和小王爺的侍衛長趙偉浩,當下做了個手勢,將他請到花廳,讓他等待片刻。

一會兒,世子霍昭武出來,臉色不虞,屏退左右,讓趙偉浩守門。隨後滿臉惱怒:「鬧了一夜。手腕傷了,燒到今晨才退,到底是何人傷了她?」

大中目瞪口呆,自然是不知的。

霍昭武見狀勃然大怒:「你以為我不知你昨晚幹了什麼!你既然帶了人出去,就得做好萬全的準備,現今沉迷於一個妓女居然讓他人傷了她,你以後敢再打她的主意,休怪我翻臉無情!」

這話是挑明了,也極不客氣。這安西世子分明是氣極了,一張俊臉上都是控制不住的惱色。

當下胡大中臉色慘白:「你什麼意思?別以為我不知你做的——」

大中說不下去了。因為霍昭武鳳目里冰凌凌的一片,全身寒氣凜凜。

他感到膽顫,馬上住了嘴。

「胡大中,如果不是因為你父親,你剛才說的話,早已讓你死上幾次了!」

世子霍昭武冷冷的警告完,拂袖而去。

胡大中剛回到家,就被胡副將叫去,大罵了一通:「你居然敢帶小王爺到那種地方!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刻?稍一不慎,出點小事,就是滅族之災。」

胡大中知道霍昭武是在他回來之前,派人告訴他父親了,當下不由火上心頭:「他到底想要怎樣!這樣變相將小王爺關在王府里,不讓他與外人交往,是何居心!」

「你懂什麼。現今是非常時期,小王爺一點岔子都出不得。」

「我看是他霍昭武是司馬昭之心。」

胡副將長嘆,對這兒子無可奈何:「這世上,恐怕只有世子才會如此為小王爺籌劃到這等地步。就是安西王自己,也是遠遠不及的。」

胡副將循循善誘這木訥腦袋的兒子。

「先別提世子對小王爺這些年的傾力培養。你有沒有看出來了一些,世子護著小王爺與王爺屢次對抗,但每次王爺最終都沒有怪罪於他。王爺豈是好糊弄的,如果世子不是盡心儘力,王爺怎會放心將小王爺讓世子始終帶著?」

「王爺一直沒與霍佑明怎樣接觸,目光始終落在這兄弟倆身上。北庭追殺事件后,王爺放任世子在大營拉攏一批勢力,明顯對世子是信任的。」

「為什麼?」大中大惑不解。

「北庭是安西府西面屏障。北庭追殺后,世子私自越過王爺追殺孫家,已造成北庭軍警惕,如世子登上王位,只怕北庭軍馬上就會反向。相反,小王爺放過婦孺老幼的做法是深得眾心。實際上,世子是主動將自己排除出王位的繼承之外了。」

胡副將彷彿知道大中的心思一般,繼續敲打大中:「臨潑一戰,世子在謀士幫助下,計算好時間,做好萬全準備下,將指揮的功勞讓給小王爺,這樣一造勢,王位的繼承人只能是小王爺了。」

胡副將對兒子說到這裡,大中心中只剩冷笑了。若不是答應了昭智不泄露秘密,他真想掐死這安西府世子爺:霍昭武明明是重傷不省人事了,是事後搶佔了小王爺的一部分功勞!

「沒這麼簡單。像霍昭武這樣的人,往往會做出假象,以退為進。」

大中最終從胡副將口中得知一個「秘密」,就是世子霍昭武並不是安西王霍真親生骨肉。

「你知道什麼。」胡副將不以為然,「對於世子來說,這是最聰明的做法,世子其實並不是王爺的親生骨肉。王爺又有小王爺這等聰慧的後代,自然不會將王位給世子,世子與小王爺情深義重,保小王爺上位是最合算的做法。難道小王爺還會虧待這一手拉大他的大哥不成?對於王爺來說,如何讓兩個同等出色的兒子和睦相處,也是費了一番苦心的。」

「我知道你跟小王爺是最好的朋友,但你現在知道實情,就不要再參與他們兄弟的任何事了,免得弄得大家都難堪。」

「你只需知道,世子是絕對不會對小王爺不利的就行了。」

胡大中回房時,臉色就慘白了:這下他終於明白霍昭武到底要幹什麼了。

沒想到苦心孤詣的防來防去,就是漏掉了霍昭武這隻「狼」!

他回顧了小王爺霍昭智的成長史,想起霍昭武有時會親自去少年營接這幼第:兩人一馬共騎,這小王爺抓住馬鞍,跳上去,側坐在馬頭,時常當眾親熱的摟住自己的大哥的脖頸,興高采烈的與眾人告別。

人人眼紅。林滄海家中最混亂,自然最羨慕:「瞧世子看著小王爺的眼神,珍愛之極。如有這樣的大哥,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也觀察過世子的眼神:摟住這頗有點沒有規矩的幼第,冷峻頓消,笑意往往會溫柔瀰漫一身。

兩人一騎而去,馬上清亮的笑聲不斷。世子與小王爺這兩人的關係之密切,恐怕是任何人都無法離間的。大中也深知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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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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