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忍不住收緊了手掌，使得男孩的手被他整個都包了起來，和自己滿是厚繭的手不同，男孩的手柔軟而細膩，手掌很小，手指因為纖細而越顯修長，膚色白皙，看上去如此的乾淨，不染血腥，潔白的幾乎讓他放佛看見了自己手掌心那粘稠到無法洗乾淨的鮮紅液體。

「耀司哥哥？」被牽著走出包廂后就看著宮崎耀司一動不動的盯著兩人交握的手發愣，伊川莫有些疑惑，難道是不喜歡被人碰觸？如果是這樣的話……伊川莫試探性的動了動手腕想要抽出手，卻在下一刻就被宮崎耀司反手用力握住，白皙的膚色立即泛起了一層紅色。

……所以，宮崎君你究竟在鬧哪樣？！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失禮，宮崎耀司有些僵硬著對著伊川莫笑了笑：「小莫，對不起，弄疼你了吧。」

說著，宮崎耀司就想要放手，儘管手掌心的溫度讓他不想放開，但如同黑夜和白天一樣，他奢求的溫度不能夠從男孩身上汲取。

只是不等宮崎耀司完全放開，伊川莫就再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在宮崎耀司的愕然中展顏笑開，眯成了彎月的眼有流光涌動著，似裝滿了星辰的夜空，廣闊深邃的放佛能夠侵染所有的黑暗和罪惡。

「耀司哥哥，這裡我不熟，你可要好好牽著我的手以防我走失啊。」沒有什麼善良和溫柔，也沒有想要拯救誰，他只是喜歡靠著自己的第一印象去交際：喜歡的他就去靠近，討厭的他就去無視，如此簡單。

宮崎耀司一震，目光愣愣的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不止的男孩，心緒複雜卻又理不清具體的想法，只知道在男孩的笑容中，身體之中有什麼東西裂開了，縫隙不大，卻無法堵上，一點一點的讓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酸軟起來。

緩緩的，宮崎耀司勾起了唇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和剛剛的僵硬不同，這個笑容溫和的簡直不符合他的身份：「好，不會讓小莫迷路的。」

明明是黑夜，為什麼會讓他覺得比起他的光更讓他覺得溫暖呢？或許，是因為他追尋的那道光太過於炙熱讓他無法靠近吧。

「嗯，耀司哥哥，一起。」

笑著重重點頭，伊川莫拉著宮崎耀司走出餐廳，陽光燦爛到刺眼，落在宮崎耀司的眼底，最清晰的卻是金色光芒之中對著他微笑的男孩的眼，暖的幾乎讓他落淚。

*

其實去取東西什麼的是借口，宮崎耀司知道，伊川莫也知道，所以兩人在走出餐廳后並沒有裝模作樣的去拿什麼東西，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四處看看。

碰到有意思的店鋪，伊川莫就會拉著宮崎耀司進去看看，途中經過一個遊戲城時，伊川莫還仗著自己的年齡對著宮崎耀司各種耍懶撒嬌扯著人陪著他一起打遊戲。

一開始宮崎耀司動作很僵硬，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玩遊戲，從小到大他手中握的最多的是槍，但漸漸的，在伊川莫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宮崎耀司開始放鬆，直到最後的享受。等日落西山時，宮崎耀司才恍然回神想起他們早就應該回去了。

「不用擔心。」似乎看出了宮崎耀司的想法，伊川莫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我已經發簡訊告訴媽媽他們了。」

又是一件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宮崎耀司目光深沉的看著伊川莫，他知道的，今天一天看著好似男孩在依賴著他，但實際上卻是他被男孩牽引、安慰了，真是敏銳而細心的孩子。

或許一開始他還沒意識到這點，但等喧囂過去剩下沉靜時，他就發覺了這個男孩潛藏著溫柔的好意，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安慰呢，自從他成為黑龍后，不，在他成為黑龍之前也沒人對他做過這種事情，這種感覺有點新奇，潛藏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滋味。

其實之前他對男孩會那麼友好只是因為男孩是伊藤伯父的侄子也是忍的弟弟，無論看上去多友善也隔了一層薄膜。

但短短時間內，男孩恰到好處的靠近卻讓他無論如何都生不出拒絕之意，畢竟，有些東西他真的追逐的太久太累了，而這個男孩，卻一眼看穿並適當的贈予，長久的求而不得讓他縱使是微小的溫暖都無法抗拒。

「耀司哥哥，我們去吃晚飯吧，我餓了。」可憐兮兮的捂著肚子，在這幾個月內伊川莫早就把撒嬌這項技能練到MAX了，搖尾乞憐什麼的那是信手拈來啊。

笑意漸濃，宮崎耀司覺得有這麼一個弟弟的話感覺還不錯，尤其是順著這個弟弟的意思給與疼寵，和對忍的無限制忍讓不同，寵著小莫讓他覺得心情舒暢。

「好。是我不好，竟然讓小莫餓了。」借著身高的優勢在伊川莫頭頂揉了一把，黑色的髮絲涼涼的，很柔軟，從指縫間滑過時如同最上等的絲綢，細膩的觸感讓他有些留戀。「小莫想吃什麼？」

「唔……」任由宮崎耀司在腦袋上作亂，伊川莫沉吟了半晌依舊很為難，「還是耀司哥哥決定吧，我很好養的。」

男孩那副驕傲自豪的模樣讓宮崎耀司忍俊不禁，就像是一隻把飛盤叼回來求主人愛撫的狗狗，黑黝黝的眼睛泛著光，讓他一時沒忍住就伸手在男孩剛養出一些肉肉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把。

「那今晚小莫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吧。」

「好啊。」

笑眯眯的踮起腳，伸手勾住了宮崎耀司的脖頸將人往下拉了些，然後，伊川莫快速在少年俊秀的臉龐上一捏。等少年回神時，男孩早就跑出去十幾米遠，正站在那邊朝著他笑的狡黠的如同一隻小小的狐狸，可愛到讓人無法苛責。

「禮尚往來喲，耀司哥哥~~」

「呵……」短暫的怔愣之後，宮崎耀司笑了起來，一開始只是短促而平緩的一聲，漸漸的是開懷大笑，笑到街上行人都對他行了注目禮都沒有停止。

這是他當黑龍之後第一次笑的如此無所顧忌，不，應該是他懂事以後的第一次，就像個真正的少年那般，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暢快大笑。

「耀司哥哥。」本已經走遠的男孩又走了回來，仰著頭看著大笑的少年，淺淺的笑讓那雙眸子微微彎起，雙手背在身後，聲音又軟又綿，「你看，笑起來是不是很簡單？」

「是啊，很簡單。」如同嘆息一般的話語，宮崎耀司忍不住低頭看著男孩的眼，黑亮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樣，那眼角眉梢輕鬆的笑意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但又愜意無比。「小莫真是個聰慧的孩子。」

如此輕而易舉就看透人心，又如此輕而易舉就撼動人心，他幾乎都不敢相信這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清透到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