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伊川莫——」額頭爆出了幾個十字，跡部大爺怒瞪著某小孩咬牙切齒，「不要用這種不華麗的句子形容本大爺！」

某小孩長嘆一聲，用一種令人糾結的慈愛目光注視著跡部，語氣輕緩狀若嘆息道：「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明天下午茶取消。」

「QAQ不要啊——」立即的，某小孩淚流滿面的撲上了某位大爺括弧現階段校園生活中的衣食父母括弧，哭號聲悲慘極了，「大爺我錯了，求別剋扣口糧。」

「錯？哪裡錯了？」熟練的把撲向他的男孩抱住，跡部斜睨著男孩特意放緩了語調，使得他的話聽上去有些涼涼的，帶著一股子威脅的意味。

「哪裡都錯了！」認錯認的斬釘截鐵，簡直是半點猶豫都不帶的讓債權人都忍不住鄙視了。

「伊川莫，你的骨氣呢？」

「骨氣？那是什麼？能吃還是能賣？」不能吃不能賣的他要那東西幹啥？拿著把玩觀賞么？他還嫌硌手呢。

「……你還真……」至於真什麼，無恥還是厚顏？跡部表示他已經不想說了，反正都是一個意思。只是，無論跡部表現的有多嫌棄，在看著淚汪汪的瞅著自己只差沒搖尾巴討好自己的黑髮男孩時他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明天周日雙休，網球部正選都會去本大爺家訓練，你要來嗎？」

「不去。」雖然去跡部家可以睡的很舒服還有美食投喂，但他有事，「媽媽說要帶我去見舅舅和他兒子。」

「你什麼時候有舅舅了？」資料上沒記載啊。

知道跡部之前調查過他，跡部他們也沒對他隱瞞這事，伊川莫更是不在意：「不知道，根據媽媽的說法應該是很早之前媽媽和舅舅就分開了，然後舅舅一直在找媽媽，直到最近才找上門，兄妹團聚合家歡樂。」

「……你還真是夠神秘啊。」身上那麼多秘密就不說了，還突然多出個舅舅。

「謝謝誇獎。」笑眯眯的接了一句，伊川莫就把跡部給推了出去，「快去訓練吧，身為部長，逃訓可是十分惡劣的行為。」

這次跡部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聲哼了一句后就去參加部活了，連帶的把樺帝也帶走，只剩下伊川莫，半眯著眼看著在夕陽中揮灑著汗水的青少年們長吁短嘆。

——真是青春啊。

於是伊川小孩你究竟把自己看的多年老了啊喂！

*

隔日，在吃完早點后伊川莫就被自家媽媽帶著去和傳說中的舅舅和哥哥見面了，出乎意料的是相約的地方竟然是一家高級餐廳，那種裝修的富麗堂皇一看就很貴據說想進來必須提前預約的高級餐廳。

難道舅舅還是有錢人？

這是伊川莫被帶進包廂之後唯一的想法，畢竟在這種地方能夠訂下包廂的人非富即貴，而這個想法在見到包廂內等待著他們母子的三人後就更加確定了，因為不得不承認，所謂的氣質雖然看不見摸不著的但也並非子虛烏有，有些人一看就能夠看出不同。眼前的三人身上都有著上位者的氣息，儘管已經有所收斂。

一開始伊川莫以為自家的便宜舅舅和哥哥是那對父子，可當開口介紹后才知道自己猜錯了，因為自家便宜哥哥今天沒有來，雖然說是臨時有事什麼的，但伊川莫還是很敏銳的捕捉到了便宜舅舅眼中的慍怒和其他兩人神色的複雜，尤其那個戴著眼鏡的少年，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當便宜舅舅提起便宜哥哥時，少年眼中閃過的情緒名為苦澀。

「來，小莫，這是你舅舅——伊藤龍之介，這位叔叔是你舅舅的好友宮崎政一，這是他的兒子宮崎耀司，你要叫哥哥。」

雖然伊川莫對自家媽媽這種很容易就和生人變成熟人的性子有些無奈，但還是很乖巧的一一打了招呼，得到的是自家便宜舅舅略帶著激動的一個擁抱。

「晴子，是哥哥我沒用，明明那麼近我居然用了那麼久才找到你們。」對於晴子這個自小失散的妹妹，伊藤龍之介一直很愧疚，他也一直尋找著，國內國外，但因為身份問題他也不敢太大張旗鼓，卻沒想到原來晴子一直都近在眼前。

「沒事的哥哥。」晴子對哥哥的記憶其實已經模糊了，他們分開時她才十歲，後來被她的養父母救下時她生了一場重病，病好后就對十歲前的記憶很朦朧，只是依稀還記得在那冰冷諾大的宅子里只有他們兄妹相互依靠時的溫暖。「我知道哥哥沒忘記我，這就夠了。」

無論她記不記得，她的哥哥找了她二十多年還沒放棄，這就讓她覺得足夠幸福了。

「好，好……」一向冷硬的男人紅了眼眶，他的目光從久別重逢的妹妹身上轉到侄子身上。

十四歲的男孩因為身材的瘦小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那昏迷的兩年多並未折損男孩的堅強和樂觀，燦爛而純粹的笑容讓他本來想把妹妹和侄子帶回去就近照顧的念頭開始動搖起來，這樣乾淨的孩子實在不適合他的那個世界。

只是……伊藤龍之介為難了起來，私心裡他想把妹妹和侄子接到身邊來彌補缺失的時光，他會給妹妹和侄子最好的生活和地位，可他也明白，已經成為普通人的妹妹根本不適合再次踏入他的世界，還有小莫，他更適合簡單而陽光的世界。

但紙包不住火，他最擔心的就是被有心人知道這個消息然後傷害晴子和小莫，是他欠缺了考慮，一時魯莽衝動相認，現在也只能先問問晴子的意思了，至於小莫……

伊藤龍之介看了一眼宮崎政一，多年的默契讓宮崎政一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好友的意思，他帶著迄今為止他能夠擺出的最慈祥的表情看向了男孩。

「小莫，叔叔有樣東西需要你耀司哥哥去取來，你陪他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眉眼彎彎的男孩就好像沒聽出這是拙劣的借口一樣，跑到少年的身邊握上了少年的手。

在男孩握上來的剎那，宮崎耀司差點反射性的給與攻擊，幸好及時反應過來現在握著他的手的是伊藤伯父的侄子，是一個十四歲的單純男孩，而不是他的敵人。

不過縱使如此，宮崎耀司還是不自覺的僵硬了下才緩緩放鬆，掌心緩緩暈開的溫度讓他有些恍惚：有多久了？這種真實的靠近，屬於人體的溫度毫無阻礙的和自己的交融，久到讓他竟滋生出幾分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