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命運的轉折

之後又過了十日，知秋沒有再提要離開的事，我也假裝沒這回事。早上，陪他到白楊鎮附近轉轉，下午，他靜靜地聽我說書。天早已經晴了，古代的天空，果然特別藍，

「老伯，今天我們去鎮上白楊寺怎麼樣，聽說很靈驗。」一大早我忽然心血來潮跟他說。

「好的。」

白楊寺離客棧很近，走去也不過半小時的路。男男也不放心讓我去太遠的地方，這次要不是知秋陪著，怕是這白楊寺我也去不成。一路上碰到不少去寺里的人，這才知道今天是十五，七月半，我們已經從宮中出來兩個月了，這全是男男的功勞呢。心情大好，到了寺里見還能求籤，我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可是一個男人求實在是太奇怪了，我硬拉著知秋一起跪著，偷偷看他無奈卻一臉認真地求籤，然後興沖沖地拿著我們求到的簽讓人去解。我的簽，不小心求了姻緣，其實本來是要求家宅平安的，真的。聽解簽的人說了大半天，大致意思是我的有緣人已經出現，要我珍惜。而知秋的簽，他說他是問平安，我卻讓解簽的人順便看一下姻緣。簽文關於姻緣的部分竟然說他有桃花劫。我的手指纏著他的鬍子，

「老伯，你為老不尊哦。」

「都說我是求平安。」他護住自己的鬍子，付錢離開。

才走沒多久，就看見前面亂成一團，我們趕上去一看，只見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在寺前的河中上下撲騰，眼看就要沉下去了。怎麼辦，大學是有教過游泳，但是我喝了將近一個游泳池的水后，也只會在水裡憋氣，根本不會游泳。不知周圍有沒有長竹竿，我四下尋找，卻看見身邊白色的人影躍入河中。是知秋，我緊張地看著他一點點朝那個落水少女靠近，終於他拉住了她的手，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很快，他拉著少女上了岸，將少女平放在地上。

「氣息微弱，如果不馬上救醒怕是有生命危險。」他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卻看到我驚艷的目光。他臉上的易容經過水一泡，已經全掉了。雖然還有一些白髮亂七八糟地粘在他臉上，但是我還是看呆了。他的樣貌已經不是帥可以形容的了，楚聖風楚聖雲長得再帥，站在他身邊也會黯然失色。他果然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神。現在天神為什麼羞澀地擦著臉，嘴裡還說著什麼，理智呀，快點讓我看清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吧。

「我能救。」人腦終於開始正常運轉，不就是救人嗎，游泳我不會，急救術我還是會一點的。我跑到少女身邊，不忘再多看他幾眼，然後不顧圍觀的人懷疑的目光，學著電視中的人對那個昏迷的少女做心臟擠壓和人工呼吸。終於，她醒了。我還沒來得及歡呼，一個老漢就把我推到一邊，將少女摟在懷裡，

「於老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女兒以後要怎麼做人？」

「已經有肌膚之親了，當然要娶她過門了，我們可都是證人。」人群中不知誰加了一句。我在白楊鎮也算是個名人了，有不少人家托媒人說要將女兒嫁給我，都讓我推掉了。現在，難不成他們要逼婚？媽的，我好心好意救個人，還救出麻煩來了。知秋溫柔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我多少恢復了點理智，這個時候生氣是沒有用的，

「就算我是女的也要娶嗎？」我撕下自己的鬍子，將頭髮解了下來。看到眾人一臉驚訝的表情，我有些得意。

「可是這位公子？」老漢指了指知秋，懷中的少女也一臉仰慕地看著他。吼，他們為什麼要挑戰我忍耐的極限。

「他是我相公，」我挽住知秋的手，「因為我們被仇家追殺，隨時有生命危險，所以才不得不改裝。如果你願意，我倒不介意多個妹妹侍候我。當然，我家相公救人只是一片好心，根本不想要回報。你們還是快些回家，不要讓她著涼了。」

「那老漢改天再上門感謝了。」他在感受到我充滿殺意的目光后，總算拉著不忍離開的少女走了。

呵呵，跟我斗，再練幾年吧，都說了不會惹我。得意洋洋地抬頭，卻看到知秋帶笑的目光，剛才的我一定很失態，他不會以為我吃醋吧。我才沒有，絕對沒有，百分之五萬五千沒有。

「還笑，都是你抽到那張簽，惹來爛桃花了吧。」

「我明明是求平安的。」

「還說，快走吧，小心著涼。」我拉起他的手一路小跑起來，臉上的笑無法遮掩，甜蜜滿溢，彷彿前方就是幸福。

當我披頭散髮地拖著渾身濕透的知秋，穿街過巷地回到客棧，出現在男男面前時，她抬頭，目露驚訝。

「快走換衣服。」我推他上樓，自己則在樓下看著，慢慢向男男那邊移過去。

「不要問，反正你很快能從別的地方知道。我先去換衣服。」然後轉身對摸不清狀況的客人們說了聲，「吃好，喝好。」便顧自己回房間了。

從皇宮裡出來的時候，我們帶的衣服都是杏兒改過的舊衣服，除了一件白紗裙。就是我和杏兒去御花園時穿的那一件，我想了很久才決定帶它出宮，平時是不能穿的，但今天這樣特別的日子，也許可以穿一下。我從柜子里將它取了出來，現在我的膚色比以前黑了，不知穿白色還適不適合，杏兒也在忙，不能幫我梳頭，我自己梳了一個比較簡單也比較男子氣的頭式，整體效果竟意外的好。如果上次穿這件衣服的時候，自己展現的是女子的柔和，那麼現在，我展現的就是女子的英氣；兩者相比這個樣子更像自己一些。不知知秋看到我現在的打扮會怎麼想呢，呵呵，好期待。

我興沖沖地推開門出去，正巧小玉從門前經過，他獃獃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轉過頭去，

「怎麼樣，漂亮嗎？」我滿懷期待。

「難看死了。」

「不會吧，小玉，你很沒審美觀。」

「你最好不要穿給他看。」

「真的有那麼糟嗎，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心裡有些動搖，難道是我審美觀的問題嗎，上回我穿這件衣服楚聖風也說一般。

「你還是穿男裝比較好。」

「是嗎？」我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換衣服，「算了，我總得讓他看看我穿女裝的樣子。」

我義無反顧地朝大堂走去，知秋剛剛下樓，他看到進來我忽然停了下腳步。他的眼神，我不懂，好像有嚇到。難道我穿這身衣服真的有這麼糟嗎？

「很難看？」我鼓起勇氣問。

「不是。」

「那你臉色那麼難看？」

他一時語塞。果然是很難看，連最有風度的他也不說些場面話來安慰我一下，早知道就聽小玉的了。

「他是擔心以後再也看不上別的美女了。」男男說，她沒有抬頭一直在算帳，我真不明白一家那麼小的客棧哪有那麼多帳可算。

「那到底是怎樣，丑到眼睛都要瞎了嗎？」我有些急了，為什麼他們都不把話說清楚。

「如果現在你說你是天上的仙子，我也信了。真的很美。」

「知秋，如果要說話安慰我只要說我漂亮就好了，現在你說得這麼誇張，有誰會相信。」我不滿的嘟起嘴，心中卻竊喜。

知秋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又掃了一眼堂中的客人，竟回房間了。為什麼不多講幾句，就算是謊話也沒有關係呀，他，真是個大笨蛋。

「他怎麼了？」我靠到男男身邊，順便看看她到底在算什麼。

「你真的很遲鈍，他是害羞了。」

「不會吧，不就是一句謊話嗎？」

「你就那麼想聽我說你很漂亮嗎？」男男放下手上的工作白了我一眼。

「真的漂亮？」

「真的。」

「那為什麼小玉說難看死了？」

「他個人的審美觀問題，以後你就不要穿給他看。」

離玉正在一邊招呼客人，聽了男男的話，臉色一沉。呵呵，誰讓你不老實，男男在心裡偷笑。

「好吧，既然劇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我決定今晚告白。男男，你就準備好一壺上好的女兒紅安慰我失戀吧。」看到男男一臉壞笑，我又加了一句，「決對不能來偷聽。」

「切。我才沒興趣呢。」男男又繼續算她的賬。還想有場好戲看呢，她不甘心地想。

遠處，離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