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太子威武

36.太子威武

陰鬱的天,湖水滄涼,筆直密集的蘆葦迎風搖曳。山上埋伏的鳥槍手因著天氣昏晦,視物有限,再者注意力被陸路行進的盾牌兵吸引,完全忽略了蘆葦成叢的水域。

胤礽等人身著單衣在水中潛游,偶爾探出頭換口氣。涼意滲透身體,有的士兵不禁牙齒打顫,手腳放慢速度。但眼見太子奮力前游,又都咬緊牙關,努力跟上。

很快,胤礽等人快速上岸閃入山林,並繞到伏兵背後。那時伏兵正兩眼酸澀地盯著盾牌,百無聊賴,哪裡會預料到有人從後攻擊。伏兵猝不及防遭襲,手忙腳亂,胤礽朝躲在蘆葦叢中的士兵鳴哨,裡頭的士兵閃電般速度奔赴胤礽方向,大家合力擒住伏兵,收繳鳥槍。

接著胤礽帶領兩位身手敏捷的士兵,手持鳥槍直奔山頭的龍旗。除去山林間的伏兵,到達山頂的這一路暢通無阻,順利站到龍旗跟前,胤礽身上的衣服都還是濕漉漉的。

胤礽把手裡的鳥槍交給士兵,一把握住旗杆,用勁往上拔。旗杆稍稍拔起時,胤礽忽覺腳下所踩的土壤好似有所鬆動。心頭一驚,胤礽把旗杆按回,腳踏之地像是又恢復原樣。

低頭環顧龍旗周圍一圈,胤礽注意到這一片土壤有異,應是有過挖動的痕迹,莫非此處已布下陷阱?難怪無人看守,叫人一上來就忘乎所以衝過來了。沒有輕舉妄動,胤礽放開旗杆,正打算退開尋求它法。

這時,對面傳來胤禔喘著粗氣的聲音,「退一邊去,否則我開槍了。」

胤礽抬頭看去,胤禔單槍匹馬舉槍走了過來,身上的盔甲沾染混合的泥土、顏料,臉上也是汗漬、垢塵敷面,頗為狼狽。

重新握住旗杆,故作要拔走龍旗,胤礽冷聲道:「我先來,我已經贏了。你身上沾有彈料,中彈之人不是早該退出比賽了嗎?」

胤禔步步逼近,「那是士兵替我擋槍時,濺到我身上的。」手裡的槍毫不猶豫瞄準胤礽,「快退開,我們現在是敵人,我只認旗,不認什麼弟弟,更不曉得什麼太子。」

此時,胤礽剩餘的士兵來到山頂,半圓圍在胤礽身後,統共有十四名士兵,不過折損了六位。胤禔目光掃過,更是怒氣升騰,因為他的士兵一個個用身軀掩護他,都已全軍覆沒。

胤礽放開旗杆,腳步放輕放緩後退。他身後的士兵們極為憤慨,可眼見太子選擇退讓,也只好服從一併後退。

抬手指向龍旗,胤礽無奈地搖搖頭,嘆惜道:「你不認我這個太子弟弟,我可還是認你這位大哥的,你請便,我不和你爭。」

胤禔幾大步站到龍旗旁,瞥過一眼不屑。想和我爭,憑什麼?盔甲都不穿,即便是訓練用的彈砂,直接挨上,一樣會受傷。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胤禔猛然拔出龍旗。可惜還沒來得及高舉旗幟,腳下土壤倏地坍塌。眨眼的功夫,胤禔落入一大土坑,其帶來的鳥槍與手裡的龍旗都在他跌落的瞬間從他手中脫飛。鳥槍落到坑外地面,而龍旗則在落地之前,被眼疾手快的胤礽穩穩抄在手中。

胤礽走到坑旁,看到坑底墊著枯草,胤禔倒不曾受傷。只是土坑有些深,他自己可爬不上來。

「大哥,承你讓,」胤礽揮舞著手裡的龍旗,隨即笑意淡淡問向自己的士兵,「我這算是贏了吧?」

士兵們異口同聲響亮高喊,「太子殿下,威武!」

身處御帳的皇帝及眾位王公大臣、皇子們聽到不遠處的山頭傳來吶喊,皇帝領先奔出御帳,急切望去。此時,秋雨淅淅瀝瀝落下,目及灰濛濛模糊不清。

傳遞消息的侍衛及時飛馬來報,聽過詳細的過程后,皇帝大吃一驚,轉而大喜過望。

太子以最小損失贏得比賽,著實令在場諸位刮目相看。文質彬彬的太子又是利用天時地利,又是設計迷惑伏兵,從后突襲。雖是初出茅廬,卻是諸多環節布謀施計,足見其有勇有謀,不愧是皇帝特意栽培的繼承人。

當胤礽與胤禔重回御帳時,皇帝鄭重宣布組建火器營,皇太子胤礽負責督建,任火器營最高長官:掌印統領。二等侍衛慶徽聽從太子吩咐協助籌建,內大臣海青兼火器營顧問。

胤礽激動萬分跪下領命謝恩,胤禔反而鬆了一口氣。掌印統領,說的好聽,連個兵的影子都沒有,他才不稀罕。早知道是這種費心燒腦的差使,比賽時,他早躺一邊偷懶去,才不費那個力氣。

通過這次比賽,皇帝對兩個兒子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認識。海清是對的,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大臣,把火器營交給太子,確實更適合。至於胤禔,皇帝賞賜了一件黃馬褂以示鼓勵。自己的這個皇長子,還是時常帶在身邊,護衛朕的安全也就是了。

******

自打全身心投入火器營的組建,沙漏中流走的每一粒時光對胤礽來說,都極為珍貴,總不夠用。堆在他書案上的事務多如牛毛,好在年輕人精力旺盛,一件件都還處理得井井有條。

初夏,薰風裹著石榴花的紅火,綻放庭院,胤礽迎來了他十九歲的生辰。而這一個生辰收到的禮物,極具意義,這是胤礽自己融入心血收穫的果實。

京城西郊暢春園以西、北倚萬壽山的簡陋營房便是火器營外營,因著火器營成立不過半年多,無論是位於城內的內營房還是西郊的外營房,尚在建設中。不過,一旦胤礽規劃的圖紙變成實物,那將是包括營房、官房、校場、演武廳、大殿、門樓、庭院等等近千間大大小小的建築群,規模宏整,不容小覷。

塵土飛揚的校場上,一身杏黃色緞綉彩雲團龍甲胄的胤礽直立臨時搭建的觀覽台前沿,檢閱自己親自甄選出的第一批火器營將士,統共一千人。

火器營的兵源不局限於上三旗,而是在整個八旗範圍內挑選。嫻熟掌握騎術、射箭、摔跤等技藝不過是入選火器營的基本條件,對鳥槍、火炮的領悟力以及逐層通過相關嚴格的考核,最終才能入選。

一千人的隊伍在大家看來不過是毛毛雨,但這批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強將,往後隨著火器營的壯大,他們將憑著自己的資歷、本領逐層站到護軍校、護軍參領、營總,甚至總翼長的位置上。他們對於火器營來說,是根基,也是靈魂。

檢閱結束回暢春園的路上,那種豪情萬丈的激情依舊在胤礽心中澎湃,眉梢洋溢的喜悅萬分明朗。

暢春園是康熙皇帝首次南巡迴來后始建,落成后,皇帝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此居住、理政。其中,無逸齋便是皇帝於康熙二十六年首次駐蹕暢春園時,指定給太子胤礽讀書的院落。

之所以取名無逸,無疑是皇帝提醒胤礽不可偷閑享樂,專心讀書。而胤礽也確實從凌晨到日落在父皇排得密集的課程里半點不敢懈怠,認認真真按照父皇的要求勤學不倦。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曾經的勤學苦練,如今一步一個腳印地耕耘,往後自當收穫累累。

暢春園與火器營外營相距不遠,不用半個時辰,胤礽就已踏進無逸齋。程圓迎上來,稟報說索額圖來此已等候多時,急著見他。

一身汗漬的胤礽倒是不慌不忙先行洗漱,換了身乾淨的常服,這才慢悠悠去往後院。胤礽沒讓程圓提前知會索額圖,所以索額圖渾然不覺胤礽的到來,正坐在靜池邊上的圍石,有一搭沒一搭往池裡投幾粒魚食,目無表情看著那一條條肥美鮮活的錦鯉搶食。

胤礽沒有著急靠近,算起來他也是近兩個月沒見過叔姥爺了。一則火器營的籌建實在繁忙,二則慶徽事後老老實實告知了海青太子先前對火器營的志在必得。海青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一把,著實氣惱慶徽,但又無可奈何。思深憂遠之下,海青與胤礽有過一次私聊。

海青希望胤礽在組建火器營的過程中,不要受索額圖的影響,不要往火器營塞入所謂的親信。他請求胤礽客觀實際地選拔真正的人才,為火器營打下最堅實的基礎。他認為火器營應該是絕對效忠皇帝的利刃,這把利刃如今是皇帝的,將來也是胤礽的,千萬不可被玩弄於大臣間的拉幫結派。

海青的話針對性十足,不過,胤礽全都放在了心上。若是前世,但凡說叔姥爺不好,他會生氣,會置之不理。喚作今日,他臉色依舊不樂意,但他不會再排斥。經歷了那麼多,他早已學會跳出固定的框架,站立一旁,對事不對人,多看多聽多思考。

故而,到目前為止,久居無逸齋的胤礽幾乎不曾與索額圖談過火器營的事情,雖耀格一直隨扈身邊,胤礽也叮囑他不許向外透露火器營的機密,否則嚴懲不貸。

而索額圖顯然也沒把太子管火器營這件事放在眼裡,他只當年輕的太子活力充沛,弄上幾百人上千人歷練一番,過不上一些日子,煩了,撒手,自然有別人接盤。索額圖的眼裡向來是前朝的風吹草動,心思差不離都花在琢磨皇帝的一舉一動上,要麼就是這種重要的位置必須安排自己人,要麼那種不屈從自己的頑固分子需儘早除去。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胤礽躡手躡腳去到索額圖身後,快速拍一下索額圖肩頭,同時喊了聲:「叔姥爺。」

「啊」地一聲大叫,索額圖驚得手裡的一把魚食漫天飛舞,隨即嘩啦啦落入池中,魚兒們卯足了勁兒,又開始了新一輪爭先恐後。

捂著胸口狂跳不已的心房,索額圖呼出幾口大氣,「誒喲喂,我的太子,您可是嚇死我了。老臣年紀大了,再受不住一驚一乍的。」

拉起索額圖,上下打量一番,胤礽戲笑道:「什麼風把叔姥爺吹來了,我最近可忙了,不正經的事情莫要打擾我。」

索額圖站起身,飽經五十七年風雨洗禮的心房哪是那麼容易被嚇著的,精明立時就在眼裡發亮,「老臣可是請旨而來,什麼叫不正經,您那個才是······」

本想說你那種小孩家的玩樂才是不正經,還好及時收住。一把拉住胤礽的胳膊,索額圖就像是逮住自己的親孫子,一副「你這個樣子可不成」的遺憾表情,拖著胤礽就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我的太子呀,我可都急得幾宿都睡不著啦,你怎麼還跟沒事兒人一般,丁點兒都不關心自己的終生大事。你可知道,宮裡的選秀馬上就要落幕,你的太子妃就快要被定下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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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太子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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