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強敵襲來

郭嘉說完，又道：「此等英才無法用世，豈不令人扼腕。」

陸凌雲身有感觸，點頭道：「這些皇帝、宦官，還有董卓可是真壞，害苦了那麼多人。」

郭嘉笑道：「佛家有言：『生生循環，報應不爽。』皇帝宦官禍亂世間，終於逼得黃巾舉事，天下大亂。別說這些奸佞宦官被殺了個精光，就連皇帝老兒也是顛沛流離，吃盡了苦頭。」

黃巾黨雖然起事較早，但遷延時長，至今也未徹底平息。陸凌雲也是聽過黃巾之事，此時拍掌道：「是啊，就該讓這些壞皇帝、笨宦官，還有董卓那壞蛋吃點苦頭，最好餓他個三天三夜，看他還敢做不做壞事？」

這一路上饑民相食的慘景深深烙在陸凌雲腦海之中，他心中早已是將飢餓當作人世間最大的刑罰，因此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郭嘉聽得有趣，莞爾一笑，說道：「是啊，他們高高在上，又哪裡知道萬民的疾苦了？」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黯淡了下來，片刻後方才嘆道：「自古以來，帝王將相追慕權力和聲名，往往為了一己私慾，將蒼生安泰拋到腦後。他們中間偶爾有人能夠體察民情，但做出改變的卻少而又少。當年震動天下的黃巾之禍，正是因為災荒連年，顆粒無收卻又賦稅不減，老百姓沒了活路，也只好鋌而走險。」

「黃巾之後，百姓不服管束，屢屢反叛，各地諸侯趁機崛起，擁兵自重。再加上皇帝年幼無知，外戚宦官內鬥不止，這才給了董卓可乘之機。唉，董卓暴虐無度，古今罕有，上次我來長安時，百姓雖然困頓，但也不會殺人取食，如今卻……遇上這等殘暴之主，確實是蒼生之悲。」說到這裡，他胸口隱隱作痛，不由得皺起眉頭。

陸凌雲似懂非懂，看到郭嘉露出痛苦的神色，問道：「郭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嗎？要不要回營寨休息一會。」

郭嘉搖頭道：「不礙事，老病根了。一會兒就好。」

陸凌雲放下心來，問道：「那怎麼才能讓老百姓不造反呢？」

郭嘉抬頭看天，嘆道：「蒼生碌碌，只要有一口飯吃，便不會造反。」

陸凌雲喜道：「我明白啦，只要學好法術，旱災時下雨，澇災時把雲彩吹走，不讓災荒發生，不就可以了嗎？」

郭嘉哭笑不得，道：「這些法子只有天界眾神才能做到，凡人可沒有這本事。」

他頓了一頓，又道：「說到那些自詡不凡的神仙，他們比皇帝宦官還有不如，平白受著萬民供奉，卻從無靈驗的時刻。幻想他們，還不如依靠自己，去舊為新、天下易主，建立新朝以後，自然又有百年盛世。」

陸凌雲喜道：「只要沒了壞蛋董卓，那時候天下太平，人人都和和氣氣的，不再打打殺殺，豈不是挺好的。」說著露出嚮往的神色。

郭嘉卻嘆道：「董卓易除，藩鎮難靖，眼下群雄並起，要說到天下太平，又是談何容易！」

陸凌雲皺眉道：「那到底怎樣才能天下太平呢？」

郭嘉不防陸凌雲有此一問，凝神看他片刻，用腳在地下一字一字寫道：「興屯田以聚民生，挾天子而剿不臣！」

陸凌雲不解其意，正欲再問。忽聽眾人呼喝之聲傳來，郭嘉伸腳將地下大字抹去，笑道：「小兄弟，天涼的很，咱們回去吧。」

兩人回到宿地，只見人人眉頭緊鎖，圍著兩具屍體。

陸凌雲認出那是郭家戲班出去打獵的男子，驚道：「這兩位叔叔怎麼啦？」

郭嘉上前把脈，貂蟬已是泫然欲泣，凄聲道：「我出去找大傢伙兒，就看到三師哥和四師哥他們……」

郭嘉力持鎮靜，上前把脈，片刻后輕輕搖了搖頭，道：「恕孩兒無能，不能察出師兄死因。」

郭記戲班走南闖北，相互扶持，彼此間情同手足，此時驟見兩位朝夕相處的夥伴天人永隔，胸中酸澀難言，不少女子低低抽搐、忍不住哭泣出聲。

郭天成撐開四弟子眼睛，但見左眼已失瞳仁，右眼卻鮮紅如血，再打開三弟子眼睛，亦是如此，不由心中一凜。

他轉頭道：「嘉兒，官兵追上來啦，你和你典師兄帶著大伙兒先走，我隨後便到。」

郭嘉搖頭道：「既然對頭厲害，我們若是分散，未嘗不會被個個擊破，如果聚在一起，還可一戰。」

眾人這才明白，郭天成想要拚死阻敵，盡量拖延時間，好讓大伙兒脫難，哪料到被郭嘉一語道破。

典韋摩拳道：「點子再硬，也未必能硬過典某的拳頭。」陸凌雲也道：「是啊，如果不是大隊官兵，還沒打，幹什麼就逃？」

郭天成忖道：「小娃兒初生牛犢，典韋有勇無謀，嘉兒怎地也不知深淺。魔教高手殘忍狠毒，豈是人力可敵？」

他正想擺出班主的威勢，嚴詞厲語，喝退眾人。突聽一聲尖厲長笑傳來，飄渺無定，恍在耳邊，又似遠在天際。眾人凝神戒備，那聲音道：「走又不走，逃又不逃，婆婆媽媽的，嘿嘿，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啦！」

眾人一凜，郭天成揚聲道：「何方高人，還請賜見。」話音剛落，轟然一聲響，距眾人十數丈的一處平地中，三人破土而出，並肩站立。左邊一人身材高大，皮膚白皙，碧眼高鼻，不似中土之人。陸凌雲看到那人，心頭一驚，原來這人正是在龍盤山送禮的天墉城弟子吉斯。中間那人雙眼無瞳，身著玄色道袍。右首之人卻是身穿華服，手裡搖著一柄析扇，俊美異常。

玄衣道士打量眾人一會，道：「官兵真他娘的膿包，幾隻小蟲子也要煩勞道爺。」

華服公子撐開扇面，上面畫著一幅秀麗的山水圖畫，景色唯美，左上角卻標著一個小小骷髏，頗為怪異。他搖著扇子道：「馬智道長所言極是，這幾隻小蟲子交給在下便是，兩位大可坐壁上觀。」

吉斯「呸」地一聲，怒道：「張濟，你想獨佔功勞，這可沒門。」

他漢語說來竟是熟極而流，音調變化也無絲毫差錯。

張濟冷冷笑道：「有你吉斯在此，在下怎敢爭功。」

馬智忽道：「說得好，幾隻小蟲子，實不配讓張兄出手，就讓小道一併收拾了吧。」

張濟一愣，心頭做惱：「嘿，你這牛鼻子貪那千兩黃金，擠兌於我，遲早要你見識見識老子的手段。」但話已出口，不便更改。

吉斯道：「這也不行，他們是我的獵物。」

馬智冷笑道：「那你是要考較小道啦。」

吉斯說道：「我不和你打，但這些人是我先看到的，功勞應該是我拿。」他自覺占理，因此寸步不讓。

郭家群豪見這三人視眾人為砧板魚肉，均是怒氣勃勃。郭天成跨前一步，道：「李永那小賊是我殺的，有本事就沖著我來。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又是誰殺的？」

馬智「嘿嘿」一笑：「是道爺殺的，你又能怎樣？只怪你那徒弟的本事太小，擋不住道爺的精妙法術。」

當日陸凌雲刺死李永，郭氾害怕李傕乘機要挾報復，便搶先面見董卓，將郭記戲班說成黃巾黨徒，李永為黃巾頭領所害。

董卓聽后，懼意大起，下令全城戒嚴，同時頒下懸賞令，殺死黃巾頭領者重賞黃金千兩，馬智、張濟和吉斯三人均為董卓所收羅的異士，旋即出城追尋。

郭嘉本自算無遺策，但土遁術瞬息千里，三人往東百里處來來回回，數番查看，均是不見眾人蹤跡。三人心起疑惑，商議一陣，向北而行，終於發現眾人行蹤。馬智心性毒辣，一出手就害了兩人性命。

郭天成怒極反笑，恨聲道：「好，好，很好。」縱身撲上。

馬智哈哈大笑，雙目精光倏閃，本自無瞳的眼睛竟生出血色眼瞳，一道紅光射出。那道紅光來勢極快，郭天成促不及防，眼看要被紅光擊中。斜刺里飛來一人，撞開郭天成，馬智目中紅光正擊在那人肩頭！

那人噴出一口鮮血，未及軟倒，已被陸凌雲抱住。他急叫道：「姐姐，你沒事吧？姐姐！」來人正是貂蟬，眾人見她受傷，無不失色，但見她面色慘白，肩頭衣衫破了一個小孔，露出羊脂凝玉般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