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勾心鬥角

這馬智道人原是黃巾黨魁「人公將軍」張寶的麾下大將，深受張寶器重。張寶率兵打仗，如果戰勝而歸，興之所至，便會傳他幾招道法妙術。

後來朝廷啟用盧植、皇甫嵩等人，又辦地方團練，黃巾軍屢遭失利，攻防逐漸逆轉。馬智貪生怕死，他見勢不妙，盜了張寶一套道法秘籍，躲入深山精研。

數年後張寶戰死，馬智重入中原。他又怕碰到黃巾舊部，認出自己，便易容改信，拋棄太平道，以玄門三清為尊。他修鍊的功法叫做「赤魔劍」，將陰毒熾熱的靈氣蓄於眼球之內，臨敵時突然使出，委實教人防不勝防。

貂蟬身中赤魔劍，氣息越來越弱，郭嘉上前把脈，但覺沒有任何不適之處，眉頭頓時擰成了疙瘩。

陸凌雲心中一痛，忽見小雙摒除氣息，輕輕地比劃道：「你真要救她嗎？」

陸凌雲心裡燃起一絲希望，連連點頭。

小雙又道：「她中的是赤魔劍，靈力陰寒，要用陽和靈力化解才行。」

陸凌雲少時曾聽母親講述過天下各大門派道法奇術，此時尋思道：「聽娘說過，太平道有一種叫做赤魔劍的法術，和那玄衣老道所使的招術很是相似，解救之法我也略略記得。只是娘又說過，要解這赤魔劍需要用很多陽和靈氣，爹爹為我設置的禁制已經破除，倘若再用陽和靈氣，豈不是自尋死路？」

轉念又想道：「反正我是必死之人，多活幾天，少活幾天，又有什麼區別？臨死前能夠救下貂蟬姐姐，也算值得了。」

陸凌雲年齡幼小，但為人極重恩義，郭記戲班先是免收他看戲耍的費用，又在陸凌雲昏迷時照料於他，臨敵時，郭天成寧死也不願棄他逃生，郭嘉等人對他也非常要好。他雙親離別，見不得別人骨肉分離，心中又已把貂蟬看作親姐姐一般，當即抬頭道：「郭大哥，讓我來看看姐姐，說不定會有辦法。」

郭嘉轉頭盯著陸凌雲，回想這小小孩童身上著實發生了不少奇事，與其自己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義妹離世，還不如讓陸凌雲試試，興許還能救得妹子性命，當即退開道：「好，小兄弟，你也不要太勉強了。」

陸凌雲見他眼裡關切之意甚濃，眼角一酸，點頭應了。又讓眾人扶起貂蟬，心中默念道：「七星龍淵啊，我知道你能聽見，求求你，救救姐姐吧。」說著將右手抵在貂蟬后心處。

陸凌雲年紀幼小，境界又低，龍淵劍氣補充極為緩慢，而七星龍淵又要壓製冰天靈氣，它為了節省劍氣，甚至不惜消去劍形，化作紋身，此時感受到主人心意，猶豫片刻，終於分出了一些龍淵劍氣。

陸凌雲大喜過望，只覺自己境界再次回到了淬體巔峰，當下將純正陽和的龍淵劍氣源源不斷地傳了過去。

郭天成看到義女受傷，目眥欲裂。馬智雙目再出一劍，郭天成此次早有防備，化前沖為左掠，避過紅光。那道紅光擊在一棵矮松的樹榦上，頓時點燃松脂，「劈啪」作響，眾人都是一凜，更加擔心。

馬智一擊未中，第二劍緊跟著刺出，郭天成避無可避，眼看著便要喪生在馬智劍下。地上平白出現了一個大坑，郭天成一跤跌倒，躲過了這必殺一劍。

馬智轉頭怒道：「張濟，你做什麼？」

張濟嘿嘿只笑不語。忽見吉斯一聲暴喝，隔空提起郭天成，回肘一收，將郭天成往自家身邊拉來。馬智聚氣出劍，張濟揮扇舞風，兩人同時出手，又將郭天成從半空中截了下來。

吉斯大怒道：「你們兩個，什麼意思？」

吉斯本是西極大秦國人，先祖隨軍遠征安息，兵敗被俘。隨後又被匈奴人所擄，輾轉來到東方。

他們在昆崙山下定居，繁衍生息，世代依附於天墉城。天墉城據險而建，位於西陲不毛之所，便以其族為商賈，將中原物品販於崑崙，以供城中所用。

久而久之，漸得天墉城信任。後來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大，供奉也越來越多，天墉城為了方便他們行走江湖，就傳授他們一些道法秘術，擇其資質較高者收入門下。

吉斯的一位先祖更是不世出的奇材，不但曾擔任天墉城主，還積功升至玉虛長老之位。

吉斯本是商賈出身，視財如命，他投靠董卓也只為些黃白之物，因此極想獨吞那一千兩賞金。馬智和張濟雖非貪財之輩，但愛慕權勢，郭氾奏報董卓之際，將郭家群豪描述成強敵大寇，如若能將郭天成斬於自己手中，定是大功一件。三人均以為李永是被郭天成所殺，自然不容他死在別人手裡。

馬智冷冷道：「你想獨攬大功，可沒那麼容易？」

張濟陰惻惻一笑，說道:「唉，我剛剛就說啦，這功勞可是你們的。」

吉斯一聽，隔空揮拳猛襲馬智，馬智只覺氣血翻騰，似欲破腔而出，更有一股大力拉扯著自己撞向吉斯拳頭。他暗驚道：「這蠻子倒是深藏不露。」急忙將境界提到巔峰，連退數步，方才化開吉斯一拳。

吉斯所學之術名為「攝靈術」，不僅能夠隔空攝物，還能吸取他人靈氣為己所用，實是厲害無比。這攝靈術本是玄階高級功法，是吉斯的先祖得以位居玉虛長老之位的強橫絕學，但吉斯資質平平，年過半百，在眾多靈藥的輔助下，境界才勉強突破洗髓境，攝靈術受到他境界限制，發揮的威力自然也萬中無一了。

張濟趁兩人相鬥，猛地揮扇遙擊郭天成。他所使的招術卻是尋常的黃階法術，名字叫做「風卷術」、「土動術」，風卷術調動風力，能將物體捲起，土動術則可以將石塊移動，兩者均非殺傷力較高的功法，但疊加在一起，速度卻十分快捷。幾乎就在張濟施術的一瞬間，巨石便壓到了郭天成面前。

郭天成奮力一撐，連連倒退不迭。典韋見師父難以抵擋，雙掌疾出，擊在大石上，但覺大石重愈千斤，他雖是天生神力，也決計難以阻擋，胸腔一股熱血直涌喉頭，大石稍稍一阻，便要將兩人壓在石下。

眾人駭極驚呼，那塊大石卻硬生生橫移開來，飛向一邊，砸斷了好幾棵樹木。張濟面色一青，揮扇直攻吉斯，登時風起地裂。

原來，吉斯的攝靈術雖未練至化實為虛的境地，隔空取物卻不在話下。他和馬智相鬥，佔據上風，忽見張濟出言反爾，施法攻擊郭天成，當即使出攝靈術，從中阻撓。

張濟引動吉斯、馬智對戰，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心頭正洋洋得意，煮熟的鴨子竟然不翼而飛了，惱怒之餘揮扇猛攻。

馬智哈哈一笑，向後跳開：「吉斯，有人陪你玩啦，老道可不奉陪了。」

他手捏法訣，身法陡增數倍，撲向郭天成，郭天成揮拳抵擋。另位兩人又將馬智從中截下，四人頓時鬥成一團。

論功力，郭天成只會尋常武學，和馬智三人的實力相差甚遠，但馬智三人勾心鬥角，均想獨佔功勞，只要有一人稍有向郭天成出手之意，另外兩人當即阻撓，反倒像在保護郭天成。郭家群豪則被晾在一邊，但人人顧念班主情誼，不肯逃走。

吉斯的境界和張濟相當，卻比馬智要低上一層，但他出身天墉城，所修功法極為厲害，鬥了片刻，漸佔上風。

只見他時而將張濟的風刃、石錐引向馬智，時而將馬智的太平道法引向張濟，兩人束手束腳，出招收招之際，不得不留下大半功力防守。

張濟散修出身，精於算計，此刻見形勢漸趨不利，尋思道：「西蠻子法術厲害，普通手段奈何不了他，但這傢伙又偏偏出身通天神教，殺也殺不得，如此下去，等我和馬智老兒兩敗俱傷，功勞豈不全要被他搶走了？」他思念數番，胸中已有定計。當即退後數步，大叫道：「住手！」

其餘三人聞言停手，吉斯正佔上風，聞言不耐道：「張濟，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張濟正想說話，聽到後面那四個字，頓時滿臉通紅，他心頭惱怒：「西蠻子，這會兒讓你三分，以後收拾你，有的是機會。」想罷惡狠狠地瞪了吉斯一眼，咳嗽幾聲，道：「吉斯，人既然是你先發現的，頭功理應是你的。」

吉斯大聲道：「那是自然！」

張濟點頭道：「那麼賞金中的千兩黃金，就全由吉斯兄弟收下吧，至於校尉一職，便由本人笑納了。」

吉斯視財如命，他投靠董卓，只為了這些黃白之物，聽到此話，大笑道：「好說，好說。」

馬智聽到兩人分配，正想開口大罵，張濟揮了揮扇子，又道：「道兄，如果這番功勞肯讓給在下，那麼小弟願意將火球術這一功法，抄錄一本送予真人。」

自從離開黃巾黨以後，馬智苦修多年，靈力境界雖有提升，但苦無與自己屬性匹配的功法，臨戰之時，大為不利。他聞言叫道：「此話當真？！」

張濟含笑點頭，他攻於心計，早在出發前，就了解到兩人的家世性格，知道吉斯出身魔教，不缺功法，但家族卻要向通天神教供奉大筆金錢，馬智不慕錢財，卻渴求道法，此時句句扣住兩人軟脅，已不容他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