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天地玄黃

吉斯依序揭開檀木箱蓋，群豪伸長了脖子去看，只見箱中所放的，竟是書籍紙冊，頓時大感索然無味。

尼摩迦南將眾人表情盡數收入眼中，微微冷笑道：「第一箱中，裝的乃是七十二本黃階功法，第二箱中，乃是一十八門玄階功法。」

陸凌雲聽得糊裡糊塗，向碧凌問道：「娘，什麼是黃階功法和玄階功法啊？」碧凌輕聲道：「你修為太低，等你到了先天境界，娘再告訴你。」陸凌雲大不樂意，扯著母親衣衫撒嬌，碧凌終究心疼兒子，耐心解釋給他聽了。

原來，天地玄黃，本是世間起源，演諸天大道之變遷，孕育萬劫不朽之真靈。亘古悠悠，造就了眾多璀璨的絕代天驕，而這些天之驕子，又傾其一世心力，參悟這天地大道，玄黃奧妙，創造出了無以數計的玄功妙法。這些功法參天地之化育，竊陰陽，奪造化，妙用無窮。

及至殷商滅亡，姜子牙封神天下，將這些功法也按照它們所能引動的宇宙奧妙，分為天、地、玄、黃四階，黃階功法最為普遍，可以調動玄黃氣息，激發人體潛能。玄階功法卻能引動玄黃本源，威力更增加了上百倍。地階功法已能觸摸到天地大道，動則移山填海，非人力可擋，而天階功法只存在於傳說之中，自神話時代結束以來，已經幾千年不現世間。

然而就算是最為普遍的一本黃階功法，也足以讓一個普通的家族躋身修鍊門派，踏足修真界。通天神教一次將七十二本黃階功法，一十八本玄階功法拱手送人，如何不讓人感到震驚？

眼瞧著群豪目瞪口呆，尼摩迦南大感舒心，頓了一頓，方道：「這最後一個箱中，卻是一本地階功法。」眾人聽了，都是一驚，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這傳說中的地階功法是何等模樣。

吉斯應聲打開最後一隻鑲玉檀木箱，裡面又是一隻藍光閃閃的寒玉小箱。吉斯右手一招，寒玉箱緩緩浮起，離地半丈時穩穩懸停，寒玉箱蓋同時掀開，一卷水火不浸、利刃難傷的金蠱蠶帛製成的捲軸清清楚楚地展現在了人們面前。

尼摩迦南道：「這卷功法記錄的乃是天底下最負盛名的一套劍法，諸位可知，是哪一套劍法？」陸瀾之聽到此話，臉色更加蒼白，眾人隱隱猜知，都覺得難以置信。

尼摩迦南仰天大笑：「不錯，正是華岳門的鎮宗之寶--太玄劍法！十年前我神教在昆崙山大敗華岳門，這太玄劍法正是那個時候繳獲的。」

場中之人有不少來自修鍊門派，都是悚然而驚：「華岳門的太玄劍法威震天下，據說是天界眾神所創，除了神話時代以外，從沒有人能夠修至大成。十年前正魔兩道決戰泰山，華岳門正是憑藉這套劍法大敗魔教，可是魔教妖人卻肆意歪曲事實，真是恬不知恥，看來這捲軸所記，十有八九也是假的了。」群豪想到此處，頓時有人出口成臟，大罵魔教妖人卑鄙無恥。

孫家弟子默然不語，他們卻知道尼摩迦羅所言不虛。泰山論劍后，六大修真世家跟隨華岳門西征崑崙，兵鋒不利，這是他們的親身經歷。當年雙方死者極多，說不定便有哪位華岳門的弟子將這太玄劍法遺失。這卷中所記，倘若真是太玄劍法，那麼孫家得到這卷赫赫有名地階功法，不但能一躍而成六大世家之首，說不定還能有機會與華岳、通天二派並駕其驅，建立萬世不朽的傳承。

孫策想到此節，不禁怦然心動，向前道：「父親，通天神教誠意昭然，此禮我們是接還是不接？」說話間，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孫堅暗嘆一聲，問道：「策兒，這十多年來你日夜勤修，孫家的伏虎真經，你練到何等境界了？」

孫策面有得色，揚聲道：「父親，策兒幸不辱命，就在今年春節時，突破虛武境，達到了真武境界。」

孫堅贊道：「策兒，你天賦異稟，實乃我孫家百年來最為傑出的弟子，為父在你這年齡時，剛剛破入洗髓小境，八年後方才虛武圓滿。」孫策被父親誇獎，面上一紅，笑道：「父親說笑了，策兒也只不過是僥倖而已。」

孫堅擺手道：「你不必謙虛，只是依你所見，他日練到天武境，還需要多長時間？」眾人聽他這般問話，頓時竊竊私語。

孫策稍一思索，赧然道：「策兒若是再練五十年，說不定能夠達到地武境，但若想破入天武境，至少還需要百年時光。」眾人聽他說得中肯，都是暗暗點頭。

武道境界與仙道、魔道等並不相同，後天三境合稱為虛武境，虛武境之上為真武境，真武境之上又有地武境，地武境之上，才是武道的巔峰--天武境。然而修鍊武道不但不能增加壽元，許多霸道的功法反而還會折損壽元，因此，修武之人一生苦修，能達到天武境的沒有一個不是集大氣運、大天資於一身者，萬古以來也只有那麼寥寥的數十人。

孫堅又問道：「倘若你即修劍仙，又煉武道，有生之年能達到何等境界？」孫策思忖道：「劍道以勾通天地元氣、探究天地奧妙，武道卻是煅煉己身、逆天而行。兩者互相衝突，不僅不能相輔相成，還會拖慢修鍊速度。如我劍武雙修，只怕有生之年，連地武境界也難以突破！」想到這裡，孫策恍然道：「父親，孩兒明白了，通天教將太玄劍法贈予我家，是想拖慢我們孫家弟子的修鍊速度！」

「豈止如此。」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卻是孫權皺眉道：「聽大哥這麼一說，看來這太玄劍法對我孫家並無實際的好處，爹爹若是接受，恐怕還會中了他們的圈套。」尼摩迦南眉頭一挑，顯然被說中心思。

孫堅早已胸有成竹，但仍然問道：「權兒，你來說說，他們有什麼圈套？」孫權應道：「遵命，爹爹，依權兒淺見，太玄劍法既然是華岳門的鎮宗絕學，我們孫家倘若學了他們的不傳之秘，來日華岳門興師問罪，我們孫家恐怕有覆滅之虞！就算華岳門念在相交多年的份上，不加為難，但就憑著『地階玄功』四字，這卷劍法已經足夠在修鍊界和凡俗界招來一片腥風血雨，屆時我孫家受天下圍攻、無路可走，也只好去依附他們通天神教，永墜魔道了。」程普、龍天辰、紫陽真人等人本已意動，但聽完孫權的這番話，均是全身發冷，汗流浹背，心想魔教妖孽果然詭計多端，連送個賀禮都是包藏禍心。

孫堅看到孫權如此聰穎，心裡也生出欣慰之情，忖道：「策兒天賦異稟，行事卻過於驕躁，權兒聰慧絕倫，只可惜不愛練武。他日要找個機會，好好地將這兩人磨礪一番才行。「他目光流轉，又看到小女兒眨著大眼睛，擺弄玩具，不由地流露出慈愛的神色。

猛聽孫策一聲大吼，將他硬生生拉回場中，只聽孫策怒道：「混賬東西，想滅我孫家，先吃爺爺一拳再說。」說著伏虎真力纏繞雙臂，生出了赤紅烈焰。孫堅制止道：「策兒退下，來者是客，不得無禮。」孫策收回勁力，惡狠狠地瞪向尼摩迦南，尼摩迦南嘴角掛著一抹邪笑，分不清是喜是怒。

彩鸞清鳴，滿山皆響，黃金戰車中傳來聲音：「不愛珠寶，不慕權力，不為蠅頭微利所惑。臻逢亂世，孫家出了此等人物，崛起之日可以數計。罷了，尼摩迦南，開最後一箱吧。」

尼摩迦南深深地一鞠躬，應道：「謹遵堂主法旨。」他不再讓吉斯開箱，而是親自動手，打開了最後一個檀木大箱，從中捧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青銅小鼎。

群豪均是訝異，先前的九個大箱，每箱都是燦爛生輝，絢麗多彩。按理說，這最後一箱才是真正的寶物，可是它卻樸素無華，丟到角落裡也未必會有人注意，頓時議論紛紛。然而陸瀾之、碧凌這對夫婦境界極高，他們感受到了青銅小鼎中溢出的陣陣靈秀氣息，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