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通天賀禮
然而江東孫家卻並非泛泛之輩，孫堅本人便是戰國名將孫武的後裔，他在十年前率領孫家弟子，協助華岳門征討魔教，早已看慣了這副光景，只是魔教位於崑崙，要想東來龍盤，必須途經華岳門掌控地域，卻不知他們為什麼會從東方而來？
當下也來不及細想，迎上前去，朗聲道：「江東孫家與通天神教素無往來，眾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卻聽黃金戰車中傳來一個聲音：「我昆崙山玉虛宮下屬天墉城城主岩梟有令，袁紹勾結黃巾殘黨，犯上作亂，令你速速領兵剿平，事成之後，封你為護國大將軍，地位更在董卓之上。」他說話時，一股凌厲的氣勢從空而降，撲天蓋地向四面八方散發出去，群豪只覺得一座大山壓上心頭，一時間冷汗涔涔，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孫堅默運玄功，一邊抵禦這股恐怖的威壓，一邊思忖道：「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孫家是有名的正道世家，和魔教本不相容。而十年前正魔大戰，雙方許多弟子慘死，早已結下了深仇大恨。再說，此番群英會盟，為的就是除董卓，拒魔教，我又怎能聽你的號令？然而一旦拒接此令，以魔教中人的行事手段，肯定又是一番大戰，魔教來使境界極高，根本看不出虛實，這可如何是好？」一時間躊躕不定，猶豫難斷。
車中那人見他臉色陰睛不定，向右說道：「尼摩迦南，吉斯，送禮單。」一隻青鸞載著二人斜飛而下，落於寨中，群豪慌忙空出一片地方。
青鸞背上跳下兩人，均是褐發碧眼，雪白皮膚，想來不是中土人氏。身材稍高者從懷中取出一個三寸見方的布袋，右手稍捏法訣，只見群豪剛剛騰出空地中，竟平白多出了十口檀木大箱。
稍矮者微微側身，將一張描金禮單遞給孫堅，說道：「這是我們岩城主的一番心意，孫大俠還請笑納。」群豪聽他用詞雖然謙遜，但滿嘴都是居高臨下、命令般的語氣口吻，心裡都是暗生不快。
孫堅接過禮單，正要查看，稍矮者左手一擺，道：「吉斯師弟，打開箱子，讓孫大俠過目。」
吉斯應聲而動，尼摩迦南道：「這前三隻箱子，用白銀鑲邊，裝的乃是凡俗界必不可少之物！」眾人好奇心起，各自張望，目不轉睛地盯著吉斯將銀邊木箱緩緩打開。便在此時，眾人只覺肩頭一輕，剛剛駭人的威壓漸漸退去。
只見銀邊檀木箱中，裝滿了金銀珠玉，乍一看，雞血染石，藍田玉暖，夜明珠大如鵝卵，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箱中的每一件珍寶，都是價植連城，百年難遇，如今聚在一起，更是五光十色，奪人眼目。
傳言通天神教下設一宮五域，一宮是指玉虛宮，它是通天神教的根基所在。而天墉城則是五域之一，專管通天神教的凡俗事務和金錢開支，它坐落在玉門關的西南方，還有二十三座分城，分別扼守中原、西域、波斯乃至大秦之間的咽喉要道，端的是富可敵國。今天一見，果然是出手不凡，袁紹剛剛所送的禮物雖然不乏貴重物資，但要是和通天神教相比，卻是高下立判，雲泥之別了。
群豪大多數都是草莽出身，突然見到這三大箱價值連城的珠寶，都是目瞪口呆，就連盧植、逢紀這等曾經出入朝堂的官宦人家也是心中駭然。過了一會，竟有許多人圍攏過去，細細把玩。就連孫家弟子，也有了蠢蠢欲動之感。
程普斜眼瞧見孫堅面色不愉，正想將眾人嚴詞喝退。忽然聽到一個稚嫩的童音說道：「妹妹，你看這個玉馬漂亮嗎？」
另一個清脆的女聲道：「嗯，很漂亮。家裡有好多玉器，但是都沒有它好看。」
前一個童音又道：「那我把它送給你，好不好？」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對兄妹身著孫家服飾，正在把玩一隻羊脂玉馬。為兄者大約八、九歲，碧眼紫眉，面如冠玉。小女孩也有五、六歲，扎著兩隻羊角小辮，瓜子臉蛋，白里透著紅潤之色，將來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見到這兩人，孫策急忙出聲制止道：「權弟，香兒，不要胡鬧，快把玉馬放回去。」
香兒眨了眨黑玉般的大眼睛，向孫權道：「二哥，這是壞人的東西，我才不要呢！」
孫權嘻嘻一笑，繼而收斂笑容，肅然道：「妹妹說的好，我孫家是名門正派，怎麼能收壞人送的東西呢？壞人的珠寶看起來閃閃發亮，但誰又知道上面染了多少好人的鮮血！」
孫權說罷，將羊脂玉馬置於桌上，抽出一柄精鋼匕首，狠狠砍下。只聽錚然聲響，玉馬裂成數塊，散落地上。
忽聽黃金戰車上傳來一聲讚歎：「兩個小娃娃真是好樣的，了不起。」群豪卻是面紅耳赤，十分尷尬，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懸崖勒馬，將珠寶放回箱內，但也有不少人妙手空空，懷內藏珍了。
孫堅見到兒女這般懂事，不禁心懷大尉，朗聲道：「我江東孫家自從孫武祖師以降，立世已有七百多年，一直行得正，坐得端。這些珠寶雖多，終究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之何用?天道滔滔，蒼生至重!倘若有人能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即便他一文不名，也會被天下人敬重。但要是為虎作倀，就算他富有四海，也難逃萬人唾罵。」
孫家弟子聽了些話，心頭都是一震，竟再不去看那些珠寶一眼。群豪有的可惜，有的嘆服。逢紀本因孫堅見財心喜，才在暗中瞧他不起。通天神教送來這幾箱珠寶時，委實讓他心裡捏了好一把冷汗，然而此時卻見孫堅滿身浩然正氣，視錢財猶如糞土，對他自然也平添了幾分佩服之情。
尼摩迦南乾笑幾聲，說道：「孫大俠不喜歡錢財珠玉，就來看看中間三隻檀木大箱吧。這三隻大箱用黃金鑲邊，裝的乃是凡俗界的強者競相追逐之物。」
吉斯暗捏法訣，箱蓋無風自開，群豪睜大眼睛，向里看去，程普、黃蓋、逢紀、甘寧四人身處最前，看到箱內之物，禁不住地「啊」了一聲，繼而倒退不迭。
陸瀾之心起疑惑，這四人都是名震一方的豪俠，剛才滿箱的珠寶都不能讓他們如此失態，難道說箱中裝的東西可以迷惑人類的心智嗎？正胡亂猜測間，尼摩迦南探手入箱，取出一方玉印，它白璧無暇，晶瑩似雪，一頭麒麟威武長嘯，栩栩如生。印底用謬篆刻著：「漢護國大將軍孫文台」八個大字。
大漢帝國自從武帝以後，三公廢馳，徒具虛名，大將軍一職掌控天下兵馬大權，實際上便成了武職中最高的官銜，而現在大將軍之前又加上了護國二字，真可說是大漢自高祖建國以來最為崇高的殊榮了。
孫堅早年討伐黃巾，也曾出任朝廷官吏，現在陡然見到此印，也禁不住臉色大變。群豪圍上前去，看到每隻箱中各有大大小小几十方玉印，竟全是車騎將軍，青州刺史之類的大官印璽，都是嘩然出聲。
尼摩迦南嘿嘿一笑，道：「孫大俠，箱中共有二百四十塊印璽，這官銜最高的自然是護國大將軍，最低的也是一郡的太守，只要你能平了關東反賊，將來便可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孫堅哂道：「天墉城何時成了天下之主？世間的英豪千千萬萬，難道全都會聽命於你？單單那華山之上的龐然大物，也非你區區一座天墉城所能撼動！」
尼摩迦南聽了此話，面色一黑，怒道：「孫老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華岳門若是真有本事，那就出來和我神教堂堂正正的大戰一番，又何必龜縮在小小華山，十年不出呢？」
陸凌雲被母親緊緊抱住，動彈不得，此時卻感到母親身體一震，回頭一瞧，又看見父親高大的身軀顫慄不止，不由地問道：「爹爹，你怎麼了？」陸瀾之面色發青，兩唇緊閉，說不出話來。碧凌見他這副模樣，輕聲道：「雲兒別出聲，爹爹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陸凌雲「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孫堅凜然道：「我群英盟忠義為先，豈能助紂為虐，為虎添翼？公理道義，自在人心，孫某雖然有志廟堂，但只會等到董賊伏誅，君側無奸之時！以權柄為禮，恕孫某不敢從命。」說著氣勁勃然而出，三隻鑲金大箱的箱蓋重重扣上。
尼摩迦南看他不愛財，不貪權，也是生出一絲敬佩之意，道：「既然孫大俠不喜歡珠寶官印，那麼就來看看這後面的三隻箱子吧。這三隻檀木箱子，用璞玉鑲鉗，裝的乃是修鍊者夢寐以求的東西。」
聽到這裡，孫堅心頭一動：「六大修真世家中，我孫家排在最末，倒要好好瞧瞧是什麼物事？」
註：孫堅字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