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築基靈丹

第二章 築基靈丹

第二章築基靈丹

面對變故,山道上眾人一時相視無語。有憨厚愚笨的山賊還東張西望四處尋找,似乎是想要找尋那聲音的來源。

商隊中人似乎知曉內幕,反應最快,如同炸了鍋一般,顧不上金銀細軟,紛紛往路邊密林鑽去,惶惶如喪家之犬。

商隊中一輛黃花梨木雕花的馬車上,忽然跳下了一身形高大的紫衣老者,他雖然發須花白,卻身體硬朗,顧盼間卻自有一股沉穩的氣度。只見他狠狠推開身旁僕役,顫巍巍的跪倒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旁,臉上老淚縱橫。

「仙師啊,神仙爭鬥,我等凡俗不敢摻和。請仙師看在我等拋棄財物,鞍前馬後,輕裝隨仙師遠行避難的情份上,解除禁制,讓我等凡夫俗子逃命去吧!」

王皓凝神注目,聽到老者的言語,心中隱約猜到了幾分,不由一寒,暗道這車中修士只怕也不是好鳥,手段竟然如此的陰毒。

正當商隊中混亂異常,而山賊們一頭霧水的時候,西方天邊突然有五道遁光呼嘯而來。

這五道遁光顏色各異,為首那道漆黑如柱,煞氣滾滾。後面那四道一字排開,也是殺氣騰騰的架勢。遁光速度極快,那五人似乎毫不惜力,方才還遠在天邊,很快就到了眼前。

瞧這情形,哪裏是老友相會,分明是仇敵上門嘛。

車廂中修士沉默半晌,忽然無限蒼涼的悲嘆一聲,對着車廂外的老者開口說道。

「我幼時出身修真大族,雖然後來家中遭逢大變,在修真界除名,卻也算是名門之後,不遜凡俗中的權貴……這次形勢險惡,凶多吉少,若是我就此罹難,拉幾個凡俗中人陪葬,也算說的過去吧。」

車廂外的老者聞言一驚,他回想起這一路來自己小心翼翼的服侍,就是比對親老子還要用心,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臉色跟着猙獰起來了。

老者早年遊走四方通商交易時的悍勇之氣不覺又回到了身上,只見他身形暴起,目閃凶光,幾個提縱就躥上馬車,手上一翻便多出了兩柄明閃閃的利刃,眼看就要手刃車中修士。

「螻蟻,真不知好歹!」

車中修士古井無波的長嘆一聲,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側頭向西方望去。雖然有車廂相隔,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深邃。

只聽一陣爆竹般清脆的聲響,車廂外近在咫尺的老者渾身如同灌足氣的氣球般猛然爆裂開來,化作團團血霧與碎肉,濺的不遠處的張七滿臉都是。

商隊中人見狀心中更加畏懼,哪敢再上前分辨,卻又不免兔死狐悲的跟着哀嚎起來。山賊們再一次心中發寒,集體失聲起來。就連一心向道的張七也怔怔的不知所措。

王皓心中砰砰跳的厲害,暗嘆這果然是一潭混水,幸虧先前躲的快,轉念又覺得這幫修仙之人當真是草菅人命,談笑殺人,實在是太危險了,眼見又來了五個,實在是禍福不知。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那五道遁光終於來到跟前。

那五人浮空而立,散落排開,滿臉慎重之色,似乎對車隊中那位修士頗為忌憚。

王皓收斂氣息,伏在雪地之上,仔細打量著,只見這五人有各色光罩護體,腳下則有器物御使,只是光影重重,似乎外罩着一層濃稠的光暈,不要說腳下御使之物,便是這五人的容貌,也難以辨形。

只是這幾人護外光罩上不時有黑芒閃過,渾身上下散發着冰冷的壓迫感,煞氣十足,一看就不是善類。

正當王皓心中暗自盤算揣摩之際,領頭那人排空而出,冷笑幾聲道:「李道友,上次相逢,道友為何故布疑陣,不辭而別,還藏身凡俗商人當中遠遠遁走?莫非我等就這麼不受歡迎嗎?」

這人有光罩護體,面容模糊,但語氣卻出奇的冰冷,一股子陰騭之氣卻呼之欲出。他的眼光掃過山道上不相關的人等,竟似在看死人一般毫無表情。

「方真賊子,你們白雲七子打的主意,當我不知道?上次我手下留情,這次你若再苦苦相逼,休怪李某辣手無情了!」

車中修士冷哼兩聲,毫不客氣的怒喝道,一番話講的殺氣騰騰,毫無迴旋的餘地,也不知這兩伙人究竟是如何結下了此般深仇大恨。

「拜閣下所賜,七子早變五子咯!李道友害我兄弟陰陽兩隔,怎麼還穩坐車中?不如出來叩個頭,燒柱香吧。」

又有一人排眾而出,冷笑幾聲,右手一捏法訣,只見一道狂風憑空而起,那風柱越來越粗,將山間的枯枝爛葉高高捲起,倒卷著向馬車襲去。

山道上若有躲閃不及的商人、山賊被捲入其中,只聽幾聲利刃入肉之聲,便全身化作血霧,消散無形。

那神秘修士不屑的冷笑幾聲,低吼一句「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只見一團血芒從馬車中激射而出,一頭撞進狂風之中。只聽幾道類似布帛撕裂的聲音,那血芒又颼的倒卷回馬車之中,而方才兇險異常的狂風卻消弭無形,彷彿就不曾有過。

「哈哈,這鳥廝身上的十方消蝕散果然餘毒未消,否則這母子化血刃乃是上階法器,怎會這般慢吞吞的!」

那五人見狀不怒反喜,相視而笑,心神一下子安定下來。

其中一粗豪大漢最為志得意滿,毫不客氣的開口應和道:「就是就是,老子早就知道這鳥廝不堪一擊,要不是方真老大太過謹慎,老子早就出手了!」

說到此處,他臉色一變,略微壓低聲線道,「兀那鳥廝,你若識趣,就快點交出築基丹,老子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王皓躲在雪松之下,猛然聽到「築基丹」三字,心中恍然。天材地寶引起的爭鬥廝殺,便是在凡俗界的江湖也屢見不鮮,何況是優勝劣汰殘酷異常的修真界。

車廂中的修士沉默半晌,忽然向著領頭的方真發問道:「方真,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你到底用的是何秘法,如蛆跗骨的追了我三千餘里?」

方真猶豫片刻,正要拒絕,那粗豪的大漢卻快嘴答道:「我家老大修習過南疆秘術,又在築基丹上種有現形蠱,只要你攜帶靈藥,就別想逃過我等追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哈哈。」

「哈哈,原來如此。不想我李某謹慎一生,千算萬算,卻還是在這旁門左道上栽了跟頭。」

車廂中李姓修士忽然悲愴的長笑起來,卻又話音一轉,沖着張七發問道:「張七,你既然一心向道,可知道修真的瓶頸和境界之分?」

張七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王皓卻不由心神一凝,聽的越發細心。

李姓修士不等張七反應,自顧自的開口說道:「修真路難,仙途飄渺,但凡修真之人莫不碰到幾重瓶頸。若能邁過,自然是一馬平川,好處極大,若是不得其門而入,則終生不得寸進。」

「敢問老師,都有那幾重瓶頸呢?」張七聽的半懂不懂,卻知道關係重大,趁著對方話音一頓連忙發問。讓躲在林間沒法發問的王皓聽的暗自點頭,連呼孺子可教。

「但凡修真,首要鍊氣。鍊氣共有十三層,俗稱登天十三梯。若是練到第十一層,便可辟穀,不再食凡間谷粟;若是能練到第十三層,且得機遇築基,便可自此登堂入室,邁入仙途,成為築基期的高手……怎奈築基艱難,若無機遇,又無靈藥,大部分的修士只能如我一樣,終生徘徊於築基門檻之外,待到百年之後,終歸於塵土。這便是第一重瓶頸。」

「哼,你的儲物囊中不就有枚人人艷羨的築基仙丹么?裝什麼裝!」

白雲五子終究是忌憚眼前之人,見對方沒有逃脫,只是和一凡夫俗子閑聊,便暗自戒備,冷眼旁觀,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聽到李姓修士的這番言語,白雲五子中就有人忍不住冷哼幾聲,陰陽怪氣的出言諷刺道。

李姓修士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修仙的境界,則可初略分為鍊氣、築基、金丹和元嬰。鍊氣期修士,雖能無病無災,壽終正寢,又略有神通,卻不過不入流之輩,頂多騙騙凡夫俗子,不足一哂;若修到鍊氣十一層,則謂之辟穀,雖還在鍊氣期內,卻能易髓洗伐,修為大進,也算得是半隻腳邁入仙途;假如成為築基期修士,不僅壽元大增,修為猛進,更是修仙界各派之中堅力量,我等低級修士必須仰望的存在,這才算是登堂入室,真正邁入仙途。至於傳說中金丹期、元嬰期的大高手,就不是我這樣人能隨意揣摩的了。」

一旁的張七雖然聽的懵懂,卻知這都是修仙辛密,滿臉的激動。王皓躲的雖遠,卻也聽的聚精會神,一字不漏。

那李姓修士說到這裏,或是感慨仙道艱難,或是顧影自憐,聲音不由越發高亢激昂:「我苦修三十餘年,道心堅定,卻卡在築基期不得門路而入,心中之愁苦無處訴說。本以為此次偶得築基靈丹,正是時來命轉,卻不料被幾個小人糾纏幾千里至此,我這番惱怒又怎麼能用言語訴說的盡?!」

李姓修士話音剛落,白雲五子之首方真猛然變色,左手毫不猶豫的一揚,只見一道漆黑如墨的九節竹鞭迎風而漲,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惡蛟遊走在護體光罩之外,竟是一副提防固守的姿態。

「這鳥廝在拖延時間,準備施法!兄弟們快上!」

方真暴和一聲,白雲五子紛紛反應過來,猛地向下撲了過去。只是方真這廝狡猾,喊得最凶,偏偏撲的最緩。

「哈哈,遲了!賊子受死吧!」

李姓修士聞言並不驚慌,反而酣暢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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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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