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樂只君子 邦家之光

第十九章 樂只君子 邦家之光

最近參加遊行的都是一些大學生,而軍閥為了壓制行動。抓捕了為首的大學生。他跟蔣介石交好,這件事情跟他也脫不了關係吧。

見他們離開,冉冉又吩咐道,快點開車,他們不知道從那裡得來的消息。弄成這個樣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終於!汽車在方家的後門停下來。我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從廣州回來的時候,聽聞淼淼跟方一鳴訂婚,我傻傻的跑過來勸解他,卻被他扼住脖子。那是個時候我還不相信他的話,而現在我是真的相信了。

從後門進去在繞進他的房間需要一段路程。冉冉跟我走在一塊,讓我感覺不是那麼的孤立無援。

我們走進他房間的時候他正在抽一根煙。不是父親抽的那種煙袋,而是圓柱形的雪茄。他的神情漠然,完全不像前幾天的驕傲模樣。他身旁啜泣的是昨天晚上的女子。

看見我跟冉冉進來,他把煙熄滅在煙灰缸里。抬頭問我,眼睛里閃著光彩。你好些了嗎?

我跟冉冉一起在沙發上面坐下來,我對他說,好多了。他也就點點頭。女子怒目圓睜的瞪著我,眼睛紅的像一顆杏仁。這又是怎麼了?

想起昨夜離開時她的幽怨神情,而現在她又嚶嚶哭泣。方一鳴不悅道不準再哭。但是,她沒有半分收斂,反而哭的越發得意。她說,方一鳴你只會對我發脾氣么?什麼時候你這好脾氣也沖著黎沐發一發,她便知道你的厲害之處了。

冉冉對著她冷嘲熱諷起來,我可不是男人,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你一向自詡是公卿格格,怎麼今天這麼不知道禮數。

方一鳴又看向我,問道。你都知道了吧?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想到剛才被記者逼問的事情,我就怒火中燒。她就是一個惡毒至極的人。

她今天還是戴著昨天一樣的鑽石耳環。我對著她說,是不是你透露的消息。

她終於停止了哭泣,眼睛里全部都是不服氣。是不是有那麼重要嗎?現在上海灘還有誰不知道你黎沐有讓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好本事?你做出來的事情還怕別人知道?

對於父親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醜聞。我不知道怎樣去面對他還有淼淼,三姨太的咄咄逼人我可以不理會。但是此時我真的是在風口浪尖上飽受掙扎。

冉冉安慰似得握握我的手,我的手心居然冒出汗來。真慌。冉冉又氣勢凌人的看向她,你有引以為傲的家世,但是你不要忘了現在可是中華民國。你不是皇親貴族,驅除韃虜勢在必行。你不收斂也就罷了,為了兒女私情壞人名聲你覺得好嗎?

說罷,冉冉又看向方一鳴。在上海灘誰不知道方一鳴女伴眾多呢。冉冉的眼睛帶著怒氣,她對方一鳴說。我真不知道以你的審美觀淼淼哪一點不符合你的要求。

淼淼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我直截了當的問方一鳴。

你是不是還沒有吃早餐,我們現在出去吃早餐好不好?說到這我的肚子的確是餓了。但是,他應該不僅僅是想要跟我一起吃早餐這麼簡單吧他又轉過身去跟冉冉說,一起去吧?

冉冉露出懊惱樣子,哪裡還出的去。你不看看外面堵成了什麼樣子。

方一鳴,你就應該孤獨終老長命百歲。女子凄涼的說著,你今日這樣對我不過是你沈家得勢罷了,看你能得意幾時。

方一鳴雖然皺著眉頭但是語氣卻極為平靜。一個人在特別失望的時候是異常平靜的。他說,你回去吧。以後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他起身拿一件風衣外套披在我的肩頭,外面風大。冉冉看著眼裡,卻不說話只當看不見。

你們先從後門出去,我送她回去之後再去嘉記找你們。他又對她說,你還不起身是想要自己走回去是嗎?

她還是有氣,站起身就往外面走。方一鳴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眼淚擦一擦,省的別人認為我欺負了你。壞了你的名聲我可是擔當不起。

他說要送她回去不過是想掩人耳目罷了。我跟冉冉又出去坐上車。

她在車上問我,方一鳴果真對你一往情深啊。我以為這幾年你去了國外他就會淡忘,沒想到反而愈演愈烈。你會跟他在一起嗎?

我怎麼會跟他在一起?我只喜歡沈映年,但是在冉冉面前我只說,我不會跟他在一起。沒有人會允許我這麼做,我自己也不接受。

但是,我肩頭披著的卻是他厚重的風衣外套。淼淼需要的是陸元,而沈映年對我而言好像可有可無。我不能依賴一個隨時都會消失的人。

冉冉看我的眼神是質疑。她也看不透我對不對?淼淼的事情,你打算怎麼樣跟父親解釋?他一向都注重在意臉面的。

這也是我很苦惱的一點。明明我已經決定要在他的壓迫下明哲保身為什麼總是出事?我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反倒問她,如果淼淼回來會怎麼樣?

她一臉不在乎,本來就跟她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對我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我還能不能在他的掌控之中繼續下去還是個問題。並不是我有多貪戀權利,而是我實在沒有什麼好傍身。

淼淼回來的頭等大事就是儘快完婚。她輕鬆地說出這一句話來,不帶任何的感**彩。

我跟她想的一樣。父親跟方一鳴的父親肯定會為了挽回顏面,而實行他們的婚約。可憐的淼淼有了自己想要的歸宿,卻不得不接受父親沉重的壓迫。

從古至今的女子命運都是悲慘凄涼沒有半分自由的。我想,如果我不能安排自己的情感,我情願不要一段被安排的感情。我只要我的自由。

我對冉冉說,可是她比我們都小。

她說,那有什麼關係。在父親眼裡她的價值就是接受他的安排,她只要接受就夠了。而我們,他未必連婚姻都給得起。

原來,她也有這樣的感嘆。她也看出來時移世易,黎家漸漸頹敗。僅僅是受民國政府優待已經不能夠保持它的光輝色彩了,他只能選擇犧牲我們。

在感嘆的同時,我還問她,如果你是淼淼你會怎麼做呢?

她極其驕傲的回答我,任何人都可以是淼淼,包括你。而我,永遠都不可能是她。

她說的很對,她永遠不可能是淼淼的身份。她一向都不待見三姨太,所以對淼淼也有了一分輕蔑。

我好想問她關於沈映年的事情。但是自尊心又作祟起來,我不肯跟她提起沈映年。

我想去找杜月笙。他應該會講究江湖道義的,淼淼消失跟黑幫一定有關係。我對冉冉說。

她很吃驚,你知不知道杜月笙是什麼人物,吃人不吐骨頭。難得,她也有恐懼的人。

這個決定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所以,我風輕雲淡的對她說。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人物我都會去的。

你忘了三姨太平時是怎麼樣羞辱你的?淼淼不值得你這樣為她。難道你是為了方一鳴?

我當然不會為了方一鳴。我是為了陸元。我的理由說出來她們都不會懂。

我沖她擺擺手,我不是為了誰。我只是按照我的直覺去做這一件事情。昨晚的相處我能感覺到杜月笙並不是頑固不化的人。

她見我意志堅定也不阻擾我,我們又陷入沉默。她突然說道,讓方一鳴跟你一起去吧。我知道如果我說跟你一起去你一定會拒絕的。

她說的對,我的確會拒絕的。因為在她面前總會讓我想起她親昵的拉著沈映年,沈映年也叫他冉冉。

在她的面前我也有自卑,只不過我從來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車在嘉記門口停下來,嘉記是有名的茶樓,它最著名的就是精緻的小點心。

方一鳴的車居然停在門口,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比我們要早到。他一定囑咐門口的侍應生給我們帶位。

侍應生把我們帶到二樓的一個小房間里。他坐在裡面喝著茶。我跟冉冉都徑直走過去,坐下來。是一張小圓桌,他早就點好了食物。

有豌豆黃,杏仁豆腐,棗泥鍋餅,金絲燒麥,藕粉圓子。居然都是我喜歡吃的,他一點都不掩飾對我的熟悉,即使是在冉冉的面前。

冉冉嘗一口豌豆黃,就讚賞起來對方一鳴說,它家的點心是越來越精緻了。她不問我是因為,我在國外,並不常常吃到。

她又問方一鳴,你是怎麼打發那個公卿小姐的?他哭的梨花帶雨也就你捨得對她凶吧。她在打趣方一鳴,他也懂,回她一句。我不對她好凶一點你放的了心?

其實,冉冉有什麼放不放心的呢?他是在說給我聽,然而我並不對他的事情感興趣。

我自顧自的吃著點心,誰知道他突然叫我一句黎沐,我卻被嗆到。我掩面咳嗽。

他卻緊張的起身,走過來輕輕拍打我的背。還是冉冉遞給我一杯水,我喝下去就好了很多。

我不再繼續咳嗽,他才坐回去。表情仍舊是充滿歉意的,你怎麼樣?

我又喝一口水來平復呼吸,沒那麼嚴重,你有什麼事現在說吧。

他見我說沒事就放下心來,可是下一秒他問的問題卻令我難以作答。黎沐,你認識陸元嗎?

我到底是該如實相告還是欺騙他?就算他不喜歡淼淼也應該知道淼淼的心意才對。但我難以保證他會不會有什麼瘋狂舉措。

我尤記得陸元說,看得出來,黎小姐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我還能夠背叛自己的初衷嗎?

我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問他。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是怎麼了。我不認識他。

他是不是看得出我言辭中的閃爍?他失落的低下頭去,隨口問問罷了,昨天有人看見他們兩個人一起。

我的心突然七上八下起來,極不安寧。好像做壞事怕被人發現一樣的恐慌,我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下來。

是誰看見的?冉冉本來在吃藕粉圓子,聽見他這樣說就停下來問他。在哪裡看見的?

冉冉說不擔憂,卻表現出急切。她只不過不想袒露心中的擔憂罷了,但是此刻卻一覽無遺。

方一鳴卻看我一眼,那個眼神很複雜。他不會看穿了我吧?我的擔憂又重了。誰知道他開口說出我心中大相徑庭的一番話來。

他說,我不記得那麼清楚了,怎麼你對這些感興趣?

冉冉又把姿態放高,我在意這些做什麼?我是替黎沐擔心。這可是她肩膀上的擔子。

方一鳴皎頡的看我一眼,淼淼還沒有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沉思想想,對他說。現在鬧得人盡皆知肯定得儘快找到她,我想去找杜月笙。

因為我昨天晚上跟他提及了這件事情,所以我再說起他沒有半點吃驚,反而神色平靜。

他說,你有這樣的想法也好,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說罷,我們就留下冉冉一起走出去。下樓梯的時候,他還擔憂我的腳傷,扶著我說當心。

我的腳早就不痛了,本來就不是特別嚴重的事情。而且昨晚,他也替我按摩過了。

他有疑問,他的聲音從我的右耳傳進來。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的心好像落入萬谷深淵,並不是我怕他識出我的謊言。而是,他已經知道淼淼跟陸元的關係了。我抬頭去看他,他並不是黑臉。

難道我想錯他?他並不是那樣小氣,要捆綁不喜歡自己的人的心思。我想起來了,如果他小氣不肯低頭,或許今天我還在高燒不退。

你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是么?我對他說,已經坐進車裡。

他好像再生悶氣一樣,不說話。那一次他非要跟我一起去程航遠的家,他曖昧的在我的耳後說,我跟你一塊去。

見他這樣我也不再說話了,氣氛又凝結起來。我跟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抵死糾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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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頭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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