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感覺是個脆弱的容器
感覺是個脆弱的容器
感覺是個脆弱的容器
常常把一切攪合在一起
而你用細細的手指
分開這一切沒費什麼力
理出了山理出了河
河水繞著你的手指流淌
山脈離你遠去
那是你走不到的山
很粗糙的山
由於你的撫摸而變得堅硬的山
山那邊人們都很高大
他們說著你不懂得語言
如果歐陽朵朵現在能讀到這首出於書法家邱振中先生之筆的小詩《感覺是個脆弱的容器》的話，或許她的思緒就不會那麼煩亂。沒錯，此刻，看著滿天曼舞的小雪花兒，她的想象力真是像那食物堆上飛著的小飛蟲，不知它們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多了又多，揮之不去。
她一會想那王子彥會不會從此不再聯繫自己；一會又臆想王子彥那風趣幽默的特性是不是在花叢中練出來的；一會又想王子彥身為經濟學教授，又那麼知識淵博，自己對他來說，真是太過稚嫩，他應該不會如自己喜歡他那樣喜歡著自己的。
所有的這些都是些沒法得到答案又無聊稚嫩的想法。但是，她沒法遏制，此刻她的思緒連同她的心都不受她控制。也許，這也是女人與男人的不同處，女人往往是有了體之觸，才進而把喜歡升華為愛情。女人往往又因著愛，才變得痴傻。
歐陽朵朵驚恐地發現，她對王子彥的感覺更深了，而對此，她也給不出任何理由！對於她來說，他那性感的軀體內，彷彿充滿了靈魂的張力，他就像一塊磁性十足的磁鐵，而自己偏偏是那塊僅受他吸引的鐵塊。
奇怪，自己也不是沒談過戀愛。但是，遇到他，之前的故事似乎都不再是故事。
「要是有個帶透視人心功能的望遠鏡，能讓我望見他在幹什麼，在想什麼就好了。」歐陽朵朵居然如此胡想，就在歐陽朵朵為著王子彥胡思亂想，感覺錯亂的時候。那邊的王子彥正在給大三的孩子上課。
寬敞而明亮的教室里，坐著三四十個正當華年的學子。王子彥站在講台上，按動一下手裡的遙控按鈕，那投影儀上的畫面便有了變換，只見畫面上只有幾個大字：「請回答：你怎麼理解經濟學？或者說學完了經濟學，你有什麼體會？」
教室里有暖氣，王子彥上課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白襯衫，外搭一件灰色的西裝。盡顯儒雅和知性。只見他慢慢地朝課桌的方向走了幾步，目光掃視一下整個教室，微微抬高聲調說道：「這學期的經濟學課程就要結束了。最後，我們共同來討論一下，你們都是怎麼理解經濟學的？或者說學完了經濟學，你有什麼體會？」
「文景宇，你說說，你是怎麼理解經濟學的？」王子彥點了一名坐在最前排的男生問道。
那個叫文景宇的廋矮個男生站起來回答道：「我認為經濟學是一門實用學科，我比較贊同詹姆斯.托賓的觀點：最好是把提供商品和服務的任務交給那些寧肯少生產一些而不是多生產一點的人，那些寧肯讓人力、機器或土地等生產要素閑置起來的人。」
「嗯，請你幫我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贊同詹姆斯.托賓的這一觀點。」王子彥雙目炯炯，溫和地盯著他的學生文景宇問道。
「因為，我認為過度生產其實是一種既不利於商家也不利於消費者的行為，對於消費者來說，可能產品多了，價格會低，但，品質也難免下降了。還有，過低的價格，勢必讓商家處於劣勢，商家被淘汰出局，消費者的部分利益也得不到保障。」
「好，請坐。別的同學怎麼看呢？」
一位坐在中間帶金色邊框眼鏡的女生舉起了手。
「好，陳娟請講。"王子彥含笑鼓勵道。
「學了經濟學后，我認為經濟學能幫助商家合理定價。合理的價格能夠調節市場上產品的數量，所以，不一定要控制生產。產品過於緊缺的話，反而可能會在某個領域，引發壟斷行為。」
「好，謝謝陳娟同學給我們分享她的觀點。別的同學是怎麼看呢？」話剛落，便有幾個同學先後舉起手來。
「好，梅軍，你來回答下。」
那個叫梅軍的同學是個高個兒的大胖子，只見他站起來，用如洪鐘的聲音回答道：「經濟學有宏觀和微觀之分，我個人更喜歡宏觀經濟學。因為我認為自從有了宏觀經濟學，各國的經濟就像有了舵的船，政府可以通過許多工具來掌握經濟的航向：譬如通過貨幣政策來影響住宅建設、商業性投資等。」
「同學們講得都有一定的道理，不過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經濟學也是如此。『王子彥說完這句，稍作停頓，用目光掃視了下群體接著說道：「有時經濟過度發展，也未必就是好事。」很多同學聽他這麼一說，都露出疑惑的眼光。
王子彥按動了下手上的按鈕，屏幕翻轉到下一頁，只見上面引用了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總統說的一句話：造出的每一支槍，下水的每一艘軍艦，發射的每一枚火箭，歸根結底，都意味著對那些忍飢挨餓的人們的一種偷盜。」
王子彥把這句話又念了一遍，他的聲音洪亮而充滿磁性，學生們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所以，我希望在座每位同學，將來從事各行各業的時候，都能切實利用好經濟學這門知識，把它用在有意義的事情上，為百姓謀福利、服務好社會的同時，也實現自己的社會價值和人生價值。「王子彥循循誘導道。
這邊的王子彥在忙著上課，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出現，也就像一把舵，把歐陽朵朵的生活之船引向了新的愛情海。
作為生活閱歷豐富、知識淵博的王子彥行事自有打算，那歐陽朵朵原本也是個聰慧有主見的，但不知咋的，碰上他，一時間卻顯得稚嫩很多。此刻的歐陽朵朵雖在翻看辦公資料，但，心還是不受控的去胡思亂想有關王子彥給她的零星印象。
忽然，一張收據從厚厚的資料中滑落到地面上。歐陽朵朵彎腰撿起收據，只見上面寫著「小區活動宣傳費200元（三次），落款處簽了個草字：曹會計，並蓋著方形的』華潤集團『物業公章。」
「對呀，可以在小區里做活動。」這個念頭讓歐陽朵朵激動了一下，她看收據上的時間，離現在已經三年多了，原來是張早已過期的收據，不過，這張收據給了她啟發，歐陽朵朵想到其實還可以跟離這裡不遠處的人民公園聯繫，在那裡搞些周末親子活動，這樣既能做好對現有學生的服務，又能起到免費宣傳的作用。
歐陽朵朵把這個想法寫到了工作本上，她要跟老闆賈尼商量一下。也許，這真的是個不錯的主意。
快四點了，歐陽朵朵知道有些家長已經快要來接孩子了。她想去看看孩子們，她認為有必要在早上和晚上放學的時候，與孩子們在一起。
等她起身出門的時候，看到肖阿姨正要去開大門，有些家長已經來到了，沙沙的媽媽也來了，這又讓她想到了王子彥原本讓她晚上過去的事情。
歐陽朵朵來到教室，琪琪老師正讓小朋友們把積木放到積木桶里。「好了，大家把積木收好，放齊整了，我們就回家了。爸爸媽媽一會就來接我們啦。」
「我媽媽來接我了。」圈圈嘴裡大聲咕噥道。
「哦，我媽媽也馬上來接我嘍！」倩倩高興地蹦了起來。
「我媽媽也來接我了。」安靜乖巧的可可也跟著咕噥道。
這時，家長們已經自覺在教室門口排好了隊，探頭往裡看著自家的寶貝兒們。孩子們也是一個個小精靈，小腦袋兒都外向門口，搜尋著各自家的家長。
「樂樂，奶奶來了。」歐陽朵朵喊道。那樂樂其實早就瞄見他奶奶，歡快地朝奶奶懷裡撲去。
「童童，你外婆來了。」童童也早已拿了她的小杯子，小跑向她的奶奶。
「軒軒，看誰來了？」琪琪老師喊一聲在跟豐豐聊天的軒軒。
......
這真是園裡最熱鬧的時候，早晨家長送孩子還都三三兩兩，往往都遲了送到學校，但，到了放學接孩子的時候，則幾乎個個爭先恐後，就怕自家孩子最後被接走，落了單。
孩子們放學了，園子里一片安靜。肖阿姨忙和琪琪老師也都準備著下班，歐陽朵朵鎖好辦公室的門出了門。
心裡想著給孩子們買點好吃的，歐陽朵朵便決定先去趟超市，這裡的大超市便是離A校最近的那家蘇果超市。不知為什麼，歐陽朵朵竟幻想著會不會遇到王子彥，她想起了上次在超市和他的不期而遇。但是，等她買完兩大包零食，準備回家時，也沒看見王子彥。
歐陽朵朵騎上電瓶車，空氣中的小雪花漫飛在她的臉上，一陣陣寒風從她耳際穿過。這種天氣里，便顯出開小車人的優勢了：不懼嚴寒。不過，歐陽朵朵很喜歡騎車的感覺，她想起那句成語「安步當車」，雖不是「安步」，但在這樣的年代，騎車也便相當於過去的步行了。
到了紅綠燈處，歐陽朵朵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掀開包，取出手機，是王子彥給他發來的一條簡訊。正待點擊查看簡訊內容，姐姐歐陽云云的電話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