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空飄雪了

歐陽朵朵轉身看見琪琪老師正帶著童童、豐豐和倩倩返回來。跟著後面的還有肖阿姨，這時候還沒到水果餐時間，阿姨通常會打掃完衛生后，過來幫帶孩子。

按理說，各負其責才好。不過，像目前這種特殊情況下，肖阿姨這種「多管閑事」倒是幫了琪琪老師的忙，她有時真的忙不過來。

「看這天，可能要下雪。」肖阿姨抬頭看看天邊暗淡的雲彩說道，她上了些年紀，還是習慣性根據天色估計天氣。

「手機上天氣預報說，今晚就有小雪的。」琪琪老師說完，對著孩子們說道：「好了，去海洋球那邊自由玩會兒。」

孩子們聽了后，爭先恐後的往海洋球邊跑去，一個個小小的身體順著矮矮的滑梯滑進海洋球里，嘻嘻哈哈地撲騰著。

有的鐘愛鞦韆，有的喜歡馬兒。

「倩倩不許搶！」琪琪老師大叫一聲，原來倩倩正要把圈圈推下紅馬，抬起她自己的小腿兒要往小馬身上跨。

「孩子多了真鬧騰，老師少了還真不好帶。」歐陽朵朵看著說道。

「這不算多，年初的時候有三十多個孩子呢。」

「是嗎？」歐陽朵朵一下子有了精神，好奇地問道：「那怎麼現在才不到十個？」

「都走了，有些上幼兒園了。還有很多家長，人家不願意把孩子送咱這兒來，都送到別的地兒去了。景山公園那家孩子才叫多呢，一百多個。」肖阿姨說道。

「哦，為什麼走啊。」

「咱這邊留不住老師，原來有6個老師的。現在就琪琪一個人，忙不過來，人家家長不放心把孩子放這兒。」肖阿姨說話像是門兒清。

「哦，那老師為啥走啊。」歐陽朵朵好奇地問道，這事關她自己的工作和切身利益，她可得打探清楚。

「為什麼走，不知道。聽以前老師抱怨說工資低，老闆也刁鑽。」

「我怎麼覺得賈老師人還行啊。」

「我兩個月的工資都沒發呢。」

「是嗎？」歐陽朵朵問完，緊接著說道：「可能老闆有事，拖幾天發，應該少不了。」

「少肯定少不了，我也不差這點錢用。我家那位是玩大船的，我這退休了，沒事兒來這兒打發時間。」肖阿姨說道。

歐陽朵朵想著原來這樣，難怪這個肖阿姨看起來人蠻顯得有氣質。原來人家之前是個地地道道的大船上的老闆娘。這真是人隨年華轉，也許自己老了，也會給別人打掃衛生做後勤工作去。這麼想著，歐陽朵朵笑著說道：」你還真不是個嫌人，退休了還工作。「

「我們現在都拿退休金，一個月也有差不多兩千。在家閑著也閑著，又不會打牌，你說幹啥去。總不能坐著等老死。」肖阿姨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倒是，有點事情做，人也不容易老。」歐陽朵朵微笑著接話道。

「可不是，天天看著這些個孩子，我心情好。人老了，就喜歡孩子。「肖阿姨的臉色多半時候是嚴肅的，她笑起來好看，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是帶著微笑的。

「你不老，看上去這麼精神。你有孫子沒？」歐陽朵朵問道。

「我家孫子比這些個孩子多大，明年要上幼兒園了。我做到今年年底就不做了，要帶自個家孫子。」肖阿姨說的輕描淡寫，卻把個歐陽朵朵嚇了一跳。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肖阿姨不做了，誰做飯打掃衛生？

「為啥不做，不是做的好好的嗎？」

「媳婦不讓做。我兒子媳婦都在銀行工作，孫子現在在她外婆那邊，明年要上幼兒園了，在自個家小區附近幼兒園上，他婆婆家離得遠，接送不方便。」

「哦——你要走了，這琪琪一個人還忙不過來呢。你說你除了做飯，平常還幫帶孩子，孩子們都跟你挺熟。」

「是，這些孩子都跟我熟。尤其那個倩倩，有點怕我，她手快，老搶別人東西，我一喊她，她就不敢搶了。」肖阿姨笑著繼續說道：「我本來上個月就想走的，老闆不讓，又勸我幫做到年底。到時，她肯定要請別人來的。現在園裡不也再招老師嗎？到時琪琪就不忙了。」

歐陽朵朵覺得這個肖阿姨別看是個做飯的，人家是「胸有丘壑」，啥都明白。「嗯，明天就有老師過來了，到時你要辛苦，多做點飯了。」

「這個倒沒事，就是多拿點米多炒點菜的事兒。」肖阿姨一本正經地說完，瞪著她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問道：「明天來幾個老師啊？」

「可能來三個。到時我跟你說，你好知道做多少飯。你都啥時開始做飯？」

「嗯，十點半才開始做飯。」

「行，老師早上8點就過來了。」歐陽朵朵說完看了看無憂無慮地玩耍的孩子們說道：「小孩子真是有趣，大了就都不一樣了。」

「孩子見風長，長得快著呢。那個圈圈才來的時候瘦黑瘦黑，你看現在白白胖胖的。」不同人，關注點不一樣。肖阿姨看到了孩子們外形上的變化。

「嗯。你在這兒好多年了吧？」歐陽朵朵貌似閑言閑語，其實，是想從閑聊中獲得更多便於她管理時候做決策的信息。

「沒多少年，有一年半了。在我之前是個劉阿姨，那人做事也乾淨爽快。」肖阿姨說道。

「哦，琪琪老師有你呆的時間長嗎？」

「我來時她還沒來。她比我晚幾個月才來的。不過，她這個人蠻負責的，也能吃苦。畢竟她自己還是個孩子，也不嫌孩子拉屎尿尿啥的。」肖阿姨誇起了琪琪老師。

「嗯，還真是。那琪琪來之前的老師都走了？」

「有個叫蘭蘭的老師，家長還都蠻喜歡她，她能說會道，會哄孩子。就是不會跟其他老師相處，其他老師都被她擠走了。」

「她為什麼要把其他老師擠走啊，沒老師她不是自己累嗎？」

「她也不是擠，她不讓其他老師上課，她一人上課。只讓其他老師帶孩子，動不動還罵人。」

「哦——」歐陽朵朵聽明白了。

「一會到吃水果餐的時間了吧。」歐陽朵朵想去辦公室查看下資料，轉移話題道。

「嗯，今天吃小西紅柿。西紅柿洗洗就能吃，我給他們準備去。」說著肖阿姨忙去了。歐陽朵朵回到她的辦公室，腦子裡還想著剛才肖阿姨跟她說的那些事兒，心想，既然原來有40多個學生，那說明，還是能招生的。另外，她不明白為什麼老闆拖欠肖阿姨工資。不會是發不出吧？自己這個園長能做得久嗎？

歐陽朵朵重新翻閱老闆賈尼給她的資料，她之前雖然翻閱過，畢竟看得匆促，了解的並不透徹。這會兒，她有時間去深入理解消化，看看哪些能挑出來為現在所用。

看來老闆賈尼是徹底不想操心這個早教機構。她把所有的資料，包括原先錄用人員的合同、請假申請單、原先老師們留下來的筆記以及所有加盟教案等都給了自己。從這些資料中，可以想見原先這個園子原先被用心治理過。

歐陽朵朵翻看教案，一頁一頁認真看了起來。教案很詳細，單音樂教案，就有八十多頁。每次課堂的教案里都詳細地寫著：音樂課主題、所用音樂器具、具體講課流程。

奇怪，琪琪老師怎麼沒來問自己要教案呢？她講課用的難道不是這份資料？歐陽朵朵腦子裡閃過這麼一絲疑慮，她決定下次聽琪琪老師講課時候，問問她。

歐陽朵朵正待看第二章教育，這時她的手機的信號燈亮了起來，與此同時手機還「噔噔」地響了兩下。歐陽朵朵知道這是有人給自己發微信，歐陽朵朵打開微信，是姐姐云云給自己分享了一條心靈雞湯微信文章。姐姐就是這樣的，看到她認為好的東西，都要跟自己分享。其實，說真話，歐陽朵朵並不熱衷於看那些雞湯微信。不過，她還是給姐姐回復了一個笑臉。

驀然，歐陽朵朵想起姐姐約自己晚上過去吃飯的事情，本來因為王子彥的原因她託辭不去了的。但是，現在想來，那王子彥晚上不會讓自己過去了，想到這裡，她一邊飛速地用聰明地的大腦編選理由，一邊給姐姐發微信說：「晚上我去你家吃飯。」。

姐姐立馬回復說：「你不是跟朋友約了嗎？」

「她臨時有事，改時間了。」歐陽朵朵故意把「他」寫成了「她」。

「哦，那過來吧。」姐姐即刻回復道。

「你下班不用回家，直接到這裡。爸媽一會就過來了。」姐姐歐陽云云緊跟著叮囑道。

「好的，知道了。」歐陽朵朵發完這句，又加了個跳舞的小企鵝符號。

家人的溝通往往比跟外人的溝通更要簡潔，說完這些姐妹兩都不再戀聊，都各自忙去了。

歐陽朵朵開始想著晚上要給貝貝和苗苗兩個小饞貓買些什麼好吃的，又想著王子彥會不會給自己打電話，要是他打電話來要求自己晚上去他那裡吃飯，怎麼辦呢？畢竟之前是說好了的。

於是，歐陽朵朵又開始想著，萬一的萬一那個王子彥打電話過來的話，自己又要編什麼借口呢？

這些想法，讓她感到有些兒煩心。歐陽朵朵起身站到門口，想透透氣，發現不知何時起，那天空竟飄起了小雪。細微的雪顆粒在空中漫舞著，沒有方向地亂落到各種物體上，又忽爾消融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