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生日快樂
兩人到了天台後.迎面而來的冷風讓蘇煜縮了縮脖子.把衣服拉緊后.蘇煜跟在白晉善身後.
白晉善把手裡的坐墊放在地上.蘇煜還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就見白晉善拍拍身邊的坐墊讓他坐下.又將剛剛到辦公室拿的毛毯蓋到蘇煜身上.蘇煜看了看身上柔軟的毛毯.又看看敞開外套吹風的白晉善.「晉善哥.那你呢.」
「我不冷.你蓋就好了.」白晉善剛從舞池出來沒多久.整個人還處於熱血沸騰的狀態.這陣風吹得他不僅不覺得冷.相反的還很舒服.
蘇煜有注意到白晉善鬢角處汗珠的反光.他想了想.還是將毛毯分了一半給白晉善.「你剛剛活動完.流汗吹風很容易感冒.」
白晉善的體格健壯.經常鍛煉的緣故.他已經很久沒有生過病了.別說這一點點小風就能整垮他.白晉善沒有將這話說出口.他靜默地接受了蘇煜的好意.一條毛毯就跨在兩人身上.為他們禦寒擋風.
兩人坐在地上望著天空發獃.蘇煜並沒有問白晉善怎麼會突然把他帶上來.但是他覺得比起酒吧里.這樣靜靜坐著也挺好.
白晉善看著深藍的天空.突然問蘇煜.「一年就這麼快過去了.有沒有什麼要感慨的.」
蘇煜聞聲側過臉看白晉善.看到他臉上的笑容.蘇煜又將頭低下.這一年遇到的事情很多.每件事情都很糟糕.如果不是遇見白晉善.或許他就這麼被擊垮了也說不定.感慨嗎.蘇煜突然覺得.如果真的要發表些什麼感想的話.那他也只想說.「晉善哥.謝謝你.」
「我想我今年最幸運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你了吧.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所以.真的很謝謝你.」
白晉善笑了笑.「我也是.」
他的話讓蘇煜不太明白.蘇煜用疑問的眼神看著白晉善.白晉善繼續說道.「我最幸運的也是遇到你.謝謝你一年以來的照顧.自從你把伙食包了以後.我就沒瘦過.連健身房都去得比以前勤快了.」
蘇煜被白晉善哀怨的口氣逗樂了.笑了一下他繼續看著那廣闊無際的蒼穹.他突然笑不出來了.「晉善哥.我和他.可能真的結束了.」
白晉善沉默著.自從蘇煜回來后.他有心想知道這幾個月內.在蘇煜身上發生了什麼.好好的一個人去和心上人相聚.卻失魂落魄回來.通話時從電話里傳過來的幸福不像是裝出來的.只能說是發生了變故.對此.白晉善好奇過.但是他不願去揭蘇煜的傷.所以一直忍著沒去問.現在他終於肯主動告訴他了.可是.白晉善的心情卻矛盾起來了.
他高興於蘇煜恢復單身.但是同時也因為蘇煜身上的哀傷而難受.心疼多過於自私的歡喜.白晉善靜靜聆聽著蘇煜的苦楚.
「他媽媽所表現出來的熱情都是假的.她由始至終就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倔強、我們的堅持所以才暫時妥協.后來.」蘇煜苦笑了一下.心臟傳來的陣陣揪痛讓他幾乎要窒息.「他一直覺得我和吳瓊之間有曖昧.吳瓊就是那個幫助過我的女孩子.我現在都這樣了.我怎麼還會喜歡上女的.他不相信我.我們冷戰了好幾次.都是因為吳瓊.他媽媽逼我離開的時候.我給他打過電話.可是他連多一句話都不願意對我說了.」
蘇煜將臉埋在毛毯上.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繼續說.「我手機被搶了以後.我一點都不著急.甚至我在想這都是註定好的.所以我不著急了.我也不去補回原來的號碼.這樣.他就聯繫不上我了.我換了工作、搬了家.連手機號碼也換了.只要我不想.他就聯繫不上我了.這一次.我們真的要斷了.都結束了.晉善哥.我是不是很懦弱.主動放手的那一個.不是他.而是我.」
白晉善聽著蘇煜的陣陣笑聲.他將手從蘇煜身後繞到另一邊.然後捂住了蘇煜咧開的嘴.只是很平淡地說了一句.「別笑了.很難看.」
蘇煜一直憋在眼眶裡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低落在白晉善的手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緣故.白晉善只覺得蘇煜的眼淚滾燙得厲害.
街道上一對對的情侶.他總能想到他和顧柏也曾並肩走在街上.但是最後想到的.總是顧柏面對他時的漠然；
每次做飯的時候.他也會想到顧柏為自己下廚的場景.但是結尾的.確實顧柏那冷峻的表情；
無數個午夜夢回.他總是先夢到他和顧柏幸福的那一段時間.但是在他滿心甜蜜的時候.夢裡他和顧柏的關係總是急劇惡化.就像他們最後相處的那一段時間.
蘇煜無聲地哭泣著.白晉善也沒有安慰他.只是讓他發泄一番.能哭出來總是好的.眼淚流出來了.心裡的傷痛或許能隨著從身體里流逝出去.
蘇煜是在哭累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拉下白晉善的手.一邊伸手擦乾眼淚一邊對弄了他一手眼淚表示抱歉.
白晉善收回手說沒事.他很想告訴蘇煜.和他在一起吧.他不知道那個男人對蘇煜有多好.比自己強多少.但是最起碼.他不會讓他有這麼多煩惱.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因為擔心蘇煜這個膽小鬼會被他嚇跑.
蘇煜見白晉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以為他還有事.哭了一場后.他幾乎都忘了今天是除夕這樣的日子.直到第一束煙花發著尖銳的聲音衝上天空.綻開了美麗的花火.
「新年快樂.」在聽到煙花發出的聲音時.他好像聽到了白晉善的聲音.
煙花綻放的時候.他真真切切地聽到了白晉善在他耳邊說.「生日快樂.」
蘇煜愣了.白晉善莞爾一笑.對著顯然沒反應過來的蘇煜晃了晃手機.蘇煜先是注意到那一張毛球在閉眼睡覺的屏保.然後才看到時間顯示零點零分.
「你怎麼知道的.」蘇煜記得沒有和白晉善講過自己的生日.
「你資料上面有.」每個員工面試通過後都要填寫一張入職表.即使蘇煜是自己帶進來的也不例外.他去看過他的入職表.得知了蘇煜的生日是一月一號.蘇煜說過自己老家是在農村.只有大城市裡的人會用陽曆生日.白晉善便想著是這個一月一號.應該就是正月初一.「我沒有給你買禮物.就只能陪你看煙花了.只可惜現在看不到星星.要不然的話.肯定很好看.」白晉善一臉可惜地說.
只要有心就好了.蘇煜搖搖頭.「沒關係.煙花很好看.」
兩個人肩並肩看著絢爛的煙花在天空炸出萬紫千紅.都默契地不去破壞這一刻的美好.
放了近一個小時的煙花漸漸消聲停了下來.白晉善活動活動身體.然後看到蘇煜臉上有些不自然.「怎麼了.」
蘇煜扭過頭來.尷尬地坦白.「腿麻了......」
白晉善聞言笑了.讓蘇煜慢慢把腿活動一下.蘇煜小幅度地擺動著雙腿.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要不要放煙花.」如果大家在一起放煙花.說不定蘇煜就不會那麼拘謹了.這麼想著.白晉善也不等蘇煜的回答.拿起毯子就說.「走.我們把他們一起叫上.人多熱鬧.」
蘇煜站起來將坐墊收起跟在白晉善身後下了樓.等到他們回到前廳的時候.喧鬧的舞曲還在挑逗起人的亢奮.但是舞池裡卻空無一人.白晉善和蘇煜走過去.地毯上、沙發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人.只有幾個意識不清楚的人還軟著手臂在猜拳.
兩人經過卡座的時候.一雙手猛地伸了出來拉住蘇煜.當場把他嚇得臉色發白.
「我沒醉.繼續喝.哥倆好啊.......」蘇煜並沒有聽清他後面說了什麼.只看著白晉善把他的手掰開.鬆開他的手臂后.嘟嘟噥噥又躺了回去.白晉善看到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罵了一聲.「就你這樣還沒醉.老實睡覺.」
他好像聽到了白晉善的話.嘴裡不停地反駁著.「我沒醉.我沒醉.就是沒醉......」
白晉善無奈地笑了.看著蘇煜問道.「沒事吧.」
「沒.」蘇煜被這一嚇嚇得夠嗆.
走到大卡座那邊.阿易阿嶺正擼起袖子和兩個保安在玩骰子.顯然都是喝高了.說話都不利索了.白晉善回頭看了蘇煜一眼.無聲地告訴他.煙花是玩不成了.
保安喝酒的時候.阿嶺看到了白晉善.大著舌頭就喊著.「晉、晉哥.過來.玩、玩骰子.」
白晉善笑著拒絕了.「你們玩吧.我就不摻合了.」卻被阿嶺硬拉著下去玩幾盤.蘇煜靜靜坐在一邊看著他們玩.
沒想到白晉善玩這個也挺厲害.連玩十幾局半滴酒都沒沾上.倒是兩個保安先頂不住軟著骨頭從沙發上溜下去.在地上睡熟了.
阿嶺忍不住說去趟廁所.就剩下阿易和白晉善兩個人.蘇煜看到他們停了下來也不玩了.阿易手搭在骰盅上.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晉善.像是和白晉善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反觀白晉善卻半點怒意都沒有.反而微笑著回視著他.蘇煜正替他們緊張的時候就看到阿易啪地一聲趴下了.
蘇煜沒有意料到這個發展.眨著眼睛一愣一愣的.白晉善看到阿易這樣.哈哈笑了起來.告訴蘇煜.只要阿易突然不動作眼睛直勾勾的.就是他喝醉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