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回 子嗣

9第九回 子嗣

第九回子嗣

上回卻說秦衷誆了他姐夫準備贈予未婚妻的西洋懷錶,賈蓉無奈只好拿他自己的換了。

秦衷見那塊金錶更是不俗的模樣,便笑接了:「我不過是見這懷錶不大常見,本不需這樣好的,姐夫這塊先借我玩幾日,以後尋了旁的再來和我換唄。」

賈蓉見他笑得狡黠,伸手往他腮上一掐:「再不知道你這樣淘的。一塊表我卻拿的出手,權當我疼你了。」

秦衷這才放心笑納了。

一時又問賈蓉:「我家裡可忙亂得很,怎的你這個新郎官倒得閑?」

賈蓉道:「哪裡又閑了?不過偷著出來這半日。」

秦衷佔了便宜,有些不太好意思,尋思日後還要人情,這裡道:「這麼著,我且回家了。那兩盆花確實極好,明兒正巧花朝呢。」

賈蓉便將鬱氣消散了,喜笑顏開的與他說了一回寒熱,二人便散了。

一時秦衷回了秦府,也沒換衣裳,便往曉風居里去了。

此時吳老太太也在,正與歪在炕上,拿著張大紅撒金的帖子一樣一樣說與坐在炕沿上的秦可卿聽。

秦衷便不叫人擾了,偷偷坐到一邊,聽她們說著三月正禮時各家親眷如何請,如何禮,往後再有什麼樣的人,怎麼個下帖的法子。

一時秦可卿指著一處說道:「這家的太太十來年不和咱們家往來的,不知她可會來?」

吳老太太道:「這家老爺才謀的京缺,只怕不及來,便是他們不來,咱們卻不好不盡禮數,畢竟乃是你老爺的同年。」

秦可卿點頭稱是,一時又嘆道:「我就似吃了一碗糊塗粥,真是一家一本子也寫不完的故事。」

這時秦衷撲哧一笑,說道:「姐姐既能記得清,哪裡算糊塗?」

那二人被他唬了一跳,俱笑道:「好個鬼頭小子,卻來做賊了。」又笑罵下面的丫頭,「怎麼不叫我們?」

寶兒便上前道:「老太太、姑娘還不知道我們大爺的,潑慣了的,這回又要來賴我們了。」

秦衷上來與二人見了禮,便叫吳老太太摟到懷裡,他才向寶兒道:「你又告狀,幾時叫我被|乾娘和姐姐打一頓板子你就好了?美得呢!那時可瞧著明珠姐姐不得搶了你的頭油錢買瘡葯去呢!」

一句說得眾人先是一愣,忽而都笑了起來,吳老太太笑得只拿手指指著他,連罵幾聲「猴兒猴兒」,秦可卿卻笑伏在炕桌上罵他「促狹鬼」,底下丫鬟無不笑彎了腰。

秦衷便叫俞二家的把賈蓉送的東西,除了那兩盆花,全抱了進來,一樣一樣的堆在炕上,說道:「姐姐來收禮罷。」

秦可卿方收了笑,問道:「這卻是什麼緣故?」

秦衷跳下炕,從裡頭拿了個木刻雪君子的詩筒,道:「還有什麼緣故?前兒我放了學恰遇見我姐夫,他因見我給乾娘和姐姐買了許多小玩意,不知打哪兒也搜羅了這些,今兒特特在街口等我要送給我呢!」

他又「撲哧」一笑:「什麼叫送給我?姐姐最該明白的。再想不到姐夫是這樣知情知趣的。」

秦可卿聽了,「啐」了他一口,拿帕子遮了臉,羞得一句話也不說。

吳老太太抬眸瞧了,見不過是些木台擺的泥人戲、橄欖核刻的小篷船之類的小玩意,因笑道:「這卻不是什麼細貴之物,倒是女婿的心難得。」

秦衷笑道:「可不正是,他若拿了什麼金貴物來,反倒不是花了心思的,這幾樣東西看似質樸,卻都有雅趣,總不是那起小子們替他尋的。也不知他跑了多少地方才尋了這麼些,這會子姐姐去了那家,我卻放了心的。」

秦可卿不待聽的,拈了小碟里的玉帶糕砸他,羞罵道:「甚麼東西倒稀罕似的,你又何時和他鬼祟起了?」

秦衷也不躲,一伸手便接住了那糕,扔嘴裡嚼了,只笑看著可卿,也不說話,偏讓人無端覺得十分狡黠的模樣。

吳老太太不管他們紛爭,自己撿了兩樣要遞予可卿,可卿卻背過後身去不願看。

眾人見她羞惱起來,不好再取笑,到底還是叫寶兒仔細收了起來。

一時吳老太太又說了幾樣事情,便作辭了去,可卿秦衷自然親自送了。

這裡秦衷又隨了秦可卿進屋,把寶兒等人都打發了,又坐到她身邊,拉了拉她袖子笑道:「卻還有樣東西要給你的。」

秦可卿甩開了,道:「甚麼東西我也不要。」

秦衷從懷裡將那塊玫瑰金錶掏了出來,放到她裙上,便跑了出去,口裡還道:「我卻不管姐姐把這個是扔了還是怎麼的。」

可卿無奈,將那物事扔到一邊。又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撿了起來細看了看。

秦衷原本便沒走的,不過透著簾縫在偷看,見她嬌羞滿面的將那懷錶放在手心裡把玩,才抽身含笑而去。

第二日果然家裡的女孩俱打扮的花枝招展,在花園子里祭迎花神、賞紅祈福,明珠卻還說因著大小姐好日子近了,不比往年熱鬧。

且說秦衷讀書學詩全憑心意,隨心所欲,雖不是能十分刻苦的性子,但因成年人的思維到底不是小孩能比的,故而學業雖比秦鍾忘了大半似的,卻在十幾日里比之前又實在的進益了三分。

葛笑山見他如此,豈有不喜歡的?又想著秦丫頭出嫁在即,便放了他一日假,隨他陪姐姐頑笑去。

秦衷自然不會對秦可卿有什麼不舍之情,但因他來了這書里,秦可卿是對他真心的第一人,又十分命苦的,對她總不好太過狼心狗肺。

所以,這日他便來尋秦業。

彼時秦業正與葛笑山對弈,秦衷見了,倒不好躲開,便把香墨的活搶了,在一旁奉茶添香,觀察他們的棋品,妄想可以窺見二人的人品。

只是秦衷到底年輕,看了半天雖然覺得棋局很是精彩,但卻看不出什麼棋品如人品的妙處來。

待二人廝殺了數回合,各有勝負,但卻總是葛笑山棋高一招,二人盡興,他便告辭而去。

這時秦衷才親自端了茶來遞予秦業,道:「父親用茶。」

秦業拈鬚而笑,道:「今兒怎的表起孝心來了?」

秦衷笑道:「孩兒該死,今兒並不是純為了孝順,卻是為一事來求父親。」

秦業瞭然,叫他只管說來。

秦衷想了想,才道:「論理不該我說的,只是我和姐姐命苦,自幼沒娘,雖乾娘對姐姐十分疼愛,但到底不是親娘,總有想不到的地方。我想著我做兄弟的,和姐姐本該互相友悌扶助,所以才特來求父親。這事不是旁的,卻是我前些日一直在想的,想叫父親請個高明的女科大夫,為姐姐調理下身子。」

秦業聽了,不免動容,卻仍是有不解,問道:「你姐姐雖生的單薄些,倒沒什麼災病的,何故請什麼勞什子大夫?」

秦衷對他老父道:「這卻為了調理好身子好為姐夫家養育子嗣。誰人家娶妻不為傳宗接代呢?我姐姐既成了那府嫡長孫媳婦,首當要緊的自然是養個哥兒,他家裡公婆也要看重姐姐。縱然有那起子小人嘴裡嫌我家門第不顯的也礙不著我姐姐了。」

秦業聽了,花白鬍子一顫,喝道:「要你多舌,小小年紀懂甚麼!嫁女嫁高,我五品工部營繕郎中的女兒配他三品將軍之子哪裡算高攀?」

秦衷心裡翻了個白眼,你五品官連庶女都不是的,而是撿來的丫頭配人家寧國府繼承人還不算高攀?你的官傳不到我身上,人家的爵位可是能傳給兒子的!寧榮兩府的那些奴才眼長頭頂上,誰認你這清流的女兒?連林妹妹有那樣官高的父親還不是照樣被人編排?真是如襲人說的那樣「心順了,說的比菩薩還好,心不順,就貶的連畜牲不如」。

但心裡縱然這樣想,口中也只能認錯:「是是,孩兒關心則亂,居然想岔了。只是子嗣傳承仍為大,姐姐嫁到那府里自然虧待不得吃用,可我們至親的人到底還得為她多多打算才是。也好叫那府里知道我們家看重姐姐,他們家也不敢瞧輕了。橫豎調理身子又費不得多少銀錢。」

那秦業聽他說了,怔怔細想了下,自語道:「說的也是。」

他又瞅見秦衷身姿皓朗的站在他身前,雙目清亮如珠玉似的瞧著他,老心窩裡又是一軟,不由放緩了語氣說道:「你如此有心,倒難得了,然這不干你小小人的事,只管自讀你的書去。」

秦衷知道他聽進去了,不再歪纏,老老實實的告退溫書去了。

當日看《紅樓夢》時,秦衷就奇怪,想那賈蓉年紀大了黛玉十歲,秦氏年紀必然也不小了,他們結婚那麼長時間,怎會一無所出呢?連鳳姐都有個女兒,雖然兒子被流產了,好歹是能生的。

秦氏進門那麼久無所出,奇怪的是他公婆也完全不擔心似的。他猜想,珍尤還是會有微辭的,尤其是那些無法無天的下人,必然也有說秦可卿什麼難聽的話的。

秦衷思索到此處不免又想起焦大說的那幾句名言,不由暗笑,下人連那樣的話也說了、傳了,怎會缺了「不下蛋的雞」啊什麼的話呢?

如果秦氏進門能生個兒子,不知道賈珍還會不會看在他孫子的面上別那麼禽獸,不過賈珍連自己兒子的面子也不給,孫子也不大可能阻攔他。

秦衷只想,如果命運真到了不可避免的時候,秦氏能為母則強,守住貞節,保住性命,好歹為了兒子活著,抵抗住珍大禽獸。

為她做到這樣,也算是對得起原版秦鐘的這個免費貢獻的肉體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入夢紅樓之秦鍾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入夢紅樓之秦鍾
上一章下一章

9第九回 子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