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

42章

卻說上回鳳姐與尤氏湊在一處嘰咕,不知怎地忽而大笑道:「哎喲,可不是,真不知人家怎麼就能生了這麼個好哥兒,倒不如給我搶了做了兒子罷了!」

秦衷一聽,忙轉頭看了眼「初中生」王熙鳳,頓時頭皮一炸,臉上僵意差點便要掌不住!

好在尤氏卻擰了她的腮幫一下,嘲笑道:「呸,好個沒臉的鳳辣子!你雖是他嬸子,卻才大了他幾歲?人家金玉一樣的哥兒,你如何搶得著?虧得這話不叫人牙磣!」

這廂賈母問道:「你們在說什麼?這樣熱鬧?」

鳳姐高聲笑道:「我見秦哥兒生的好,作主意要搶了人回來給老太太做重孫子呢!珍大嫂子怕她媳婦跟她鬧,擰了我一回,還罵我痴著心妄想。也是我糊塗,做壞事怎好就這麼大剌剌的說出來?如今可好,既失了先機,回頭蓉兒媳婦定要防範起來的,唉,老祖宗,我可是沒能為了。」

賈母聽著她的趣話,又看她跌足嘆氣的失望模樣,笑個不住,指著她道:「誰家倒有了搶人的說法?該!擰的好!」

秦衷心內既是得意又是驚嚇,忙低下頭不讓人瞧,扭曲著臉作出一幅羞澀的樣子,偷偷看了秦可卿一眼,眨了下眼。

果然可卿亦笑道:「二嬸子抬愛。我這兄弟,人家瞧著他好,倒是喜歡的多,其實他裡頭惡著呢!遠的不說,只說前些日我叫人去娘家送果子,那些婆子都笑著來回話,我忙問,家裡出了什麼事?你知她們可怎麼回我?原是這孩子淘氣,夜裡要學人賞月吟詩,這原是雅事,豈知他偏和人不一樣,非要爬上屋頂上去,說是這樣才能得那個意境!家裡人如何敢攔他?勸也勸不住的,後來我父親訪友回了家,他聽了就忙著下來,誰知一腳踩了空,啃了一嘴的雪!」

眾人本都在聽她說話,聽了這句,不免都笑了起來。

秦可卿又道:「這樣的淘氣倒罷了,總算沒摔出個好歹,卻是叫我父親驚嚇過了又氣得不行,當下拿了煙杆子要打,他卻還有狡辯,你們知他如何說?他卻刁鑽,將旁事抹了,只說——人家都集了梅花上的雪烹茶,可見這雪是好的,如何不許我吃回雪?父親打我無理!」

此話讓眾人更是掌不住,鬨笑道:「果然淘氣極了的。」

賈母也笑個不停,道:「再瞧不出他這樣活潑的,老親家許也操心透了。」

秦可卿便笑道:「可不正如老祖宗這話?真是罵也罵了,打了打了,操碎了心也無用,我兄弟這胡鬧脾氣只是不改,惱得我父親每常見了他便是喊打喊殺的。」

賈母道:「果然父子都是這樣,我們寶玉也常叫他父親惱了,動輒拿板子拿藤條的,倒不像父子竟是仇人了!」

聽了這話,眾人都不敢接話,唯有鳳姐機敏嘴巧或可混過去,豈知卻是秦可卿笑意盈盈的,面色若常的說道:「這就是嚴父慈母了,老太太自然疼孫子,二太太也是個慈悲的,可不是叫寶二叔往蜜罐子里泡大了似的,老爺卻是更需得嚴加教管,才叫望子成龍呢!說來這也是道理,母親愛兒子,父親難道就不愛了?心都是一樣的,只是父親卻得端著這嚴父的架子,好讓孩子心裡緊張不致於胡鬧罷了!」

此話不僅慰貼了賈母的心懷,連王夫人也露了笑意。

賈母朝秦可卿招了招手,道:「好孩子,到這裡來。」便拉著秦可卿也往身邊坐了,不住的左右瞧著她姐弟倆,喜道:「憑我活了這幾十年,來去見了那麼些人,再沒比過這兩個孩子的好模樣的。真是不知親家往哪個菩薩那裡求來的好福氣!」

秦可卿聽她如此盛讚,忍不住紅了臉,卻也不好過多推辭,掃她的興。

此時王熙鳳卻大笑道:「怎麼是秦老爺的福氣呢?我瞧是老太太的福氣的才是,憑他家養的天仙女孩兒,還不是成了老太太的重孫媳婦?秦哥兒也是老太太重孫子一般的呢!」

說的賈母大笑不止,道:「可不正是?」

邢夫人在底下見他們高興,也笑道:「再沒見老太太這樣喜歡誰家孩子過,當真是投了眼緣。」

王夫人手裡輕攥著腕上的沉香木佛珠把玩,笑道:「蓉哥兒媳婦是個好的,果然她兄弟也好。也虧得珍兒做的好親。」

邢夫人道:「也是緣分,秦老爺原跟東府有舊,不然珍兒和他媳婦如何能知道他家有好女兒。」

秦衷在一旁自然把眾人的話也都聽見了,雖然對她們女人的歪樓本事深感佩服,卻更是鬆了口氣。

是個男人就都起過收了十二釵全部或至少之一當後宮的妄想,結果只有他秦衷有這運氣真切的直面與主角之一對面。他自然是沒那些潢色思想去泡□,但如果他真被鳳姐認了當兒子,他也不用活著貽笑大方了,直接弔死得了!

雖然此事讓他尷尬,然尷尬過後秦衷卻另有些受女人歡迎的得意之感,書中除了男主角賈寶玉,還有誰受過這麼多女人的喜歡?

卻是眾人又奉上表禮,不外乎金銀餜子,荷包尺頭等物,唯有賈母另給了件大紅猩猩氈的斗篷,邢夫人另給了個玉佩,王夫人另給了副鞋襪,說是本欲做了給寶玉穿的。

秦衷真不知道這些女人在想什麼,不是穿的就是戴的,他又不是愛打扮的娘們,而且他也不缺,給點古董字畫不是更體面?

一折戲后,不知何時溜的沒影的賈蓉又過來說道:「老祖宗,外頭大老爺、二老爺都想見一見秦哥兒,只等著老祖宗放人呢!」

賈母忙摟著秦衷道:「放什麼?你們外頭爺們自去吃酒取樂,少來鬧我們,哥兒可受不得外頭委屈!」

賈蓉滿臉陪笑著,只管瞧著他媳婦。

秦衷不等可卿說話,起身笑道:「老祖宗,我本也要去給親家老爺們請安的,過會子再來陪您看戲!」

賈母這才道:「待會還來,可別學他們濫飲。」又吩咐賈蓉道,「秦哥兒年紀小,生的又單薄,不許叫他吃多了酒!」

二人去了外間,下了樓,賈蓉笑問:「你說了什麼吉利話討了老太太的喜歡?你倒像是老太太正經的重孫子,我這親的倒成了外人似的。」

秦衷得意昂頭道:「我本來就很得人意!」又笑道,「討老人家的歡心,與我來說可是拿手活。」

秦衷本意是說自己的親外公等老人的,賈蓉卻以為是在說他岳父秦業,便笑道:「你還沒見過我寶二叔,那才真是得人意,便是十個我捆一處,也不及老太太喜歡的多。」

秦衷問道:「他怎麼沒見呢?」

賈蓉面色有些不自在,道:「聽說是叫二老爺打了,這大年下的,也不知什麼緣故,我也不好這就去瞧。」

秦衷真恨不能冷笑出聲,心裡狠狠爆了個粗口道:「擔心個屁!反正又沒打死!真要打死了才幹凈!」

賈蓉見他低著頭不說話,以為他在可惜,便道:「你想見他,下回我再引見便是。」

秦衷怎會想見?!他恨不能一生都像今日似的和賈寶玉那個煞星「有緣無分」。哪怕之前有再多的對男主角的好奇,也早被性命危機給磨沒了。

正想著,已到另一邊賈府爺們酒宴的地方。秦衷收斂心思定睛一看,除了他自己,竟再無一個外姓人,不由好奇他們請他來作甚。

什麼老太太想見?那為什麼原來的書里就不想見了?

秦衷認命的一一行了禮,入了席,賈珍還算熱情,賈赦賈政也客氣。

直待酒過三巡,戲也又聽了一兩折,才聽賈政拈鬚道:「不知哥兒乳母家裡如今的生計可好了?」

秦衷聽了他這句似嘆似問話,醍醐灌頂般的忽而了悟了。他為賈府,還能做了什麼大事?

其中關乎著宗祧傳承的子嗣問題,當然算是大事,就是如今秦可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這個,賈府不可能會知情。

再一個,就是去年夏天時,他往賈府告了刁狀,牽扯了大概無辜的賴大,還順便戲弄了賈政。

難怪賈赦與賈政會派賈璉去給平輩的秦業送壽禮,難怪今日還特意請了他來問那強買田地事件的善後工作。

原來這事還沒完!至少他們賈府是當成了大事。

這個原因他便宜老爹秦邦業清楚不清楚呢?罷了,瞧他淡定的模樣一準是清楚的很的。

秦衷不得不承認,也只有他自己是個人情場里的小菜鳥。

當下秦衷心思飛快轉過後笑道:「好著呢,年前我乳母還來了,說去年雨水喜人,收成極好呢!」

見賈政做滿意狀,便又道:「可是他們撿了便宜,自上回與貴府解了誤會,這下連胡亂收稅的小吏也再不敢猖狂了!」

說是這樣說出口了,但秦衷仍然被賈政隱隱得意的模樣滲著了,轉頭對賈蓉道:「姐夫,你還記得上回我們一起去吃酒的魏阿長么?他才成親沒兩個月的,昨日我竟得知他娘子也有喜了!」

賈蓉一驚,笑道:「瞧他瘦不砬嘰的,真是想不到。」

這話題自然就這樣岔開了,雖然因賈赦、賈政在席,幾個年輕的都不大放的開,卻仍是叫秦衷飲了不少。

一時秦衷借著酒意退了席洗漱,賈蓉悄悄跟了來,使喚了一個小丫頭往樓上傳話,自己跟秦衷一起洗臉去。

待收拾一回,秦衷被拉進了屋裡坐了一會子,才見秦可卿也走了進來。進門便喚:「鍾兒!你可叫我好想!」

秦衷由著她半抱著自己上下打量,見她眼圈微紅的一眼也不舍錯開,心裡微酸,半晌才道:「姐姐,我好著呢!可要考我功課?」

秦可卿拿手帕子掩著鼻子啐了口,戳著他的腦門道:「難道我只問你的功課的?罷了,大年下的先饒了你。」

說著,又問他吃飯穿衣等話,又過問了父親秦邦業的身體,秦衷一一答了。這時賈蓉真箇似個外人,只看他們姐弟相敘。

一時秦衷興緻勃勃的問道:「大姐姐,我外甥現在長的可好?」

秦可卿紅了臉,啐道:「好好的小爺們,問這個做什麼?」

卻是賈蓉得意洋洋道:「前兒太醫來瞧了,說是母子都好呢!」

秦衷最見不得人在他面前炫耀,故意驚訝道:「太醫這樣厲害?才四五個月就能診出是兒子?」

賈蓉一噎,無言以對。底下奉茶的寶珠道:「舅爺這是什麼話?診不診我們奶奶也定能一舉得男!」

秦衷便笑道:「你這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是男是女原都是送子觀音娘娘定好了的,菩薩不讓知道,什麼大夫都是診不出來的。」

賈蓉便笑道:「這樣說來,我們倒要去菩薩跟前供奉一番了。」

秦衷聽他一說,皺著臉想了一想的模樣,道:「到菩薩跟前可怎麼求?我又想要個外甥女,又想要個外甥,若是去求龍鳳胎,菩薩嫌我貪心不理可怎麼辦?」

說的幾人都是一笑后,秦衷又道:「想起來我在一本書上聽過,若是女人命好,頭胎一定是個姑娘,因為女孩心細,長大了就能像我大姐姐似的照顧底下的弟弟妹妹。我確是覺得這話極有道理的。」

賈蓉笑道:「這樣說來,無論兒子女兒都是好的了?我卻是好福氣。」

秦衷笑道:「你不知道世上有種渾漢子,見老婆生了女兒就不喜,老婆還在月子里就作踐的也有。虧得姐夫是大家公子,不然我更要擔著心了。若姐夫是那等輕狂人,我可得套車拉姐姐回娘家的!」說著,又正色道:「你且瞧多少人一輩子也沒個一兒半女的,我父親盼了多少年,五十多歲才得的我呢!還有,姐夫不只是好福氣,還沾了我姐姐的福氣,你難道沒瞧出來她旺夫旺子的么?你卻要好好謝謝我姐姐的辛苦的。」

賈蓉大笑起身,果然做了個揖,道:「謝過大奶奶為小生生兒育女,侍奉爹娘,操持家務,小生無以為報,唯有一禮為謝!」

秦可卿忙起身回禮,羞紅了臉道:「大爺這是什麼話?這些原是做媳婦分內應當的。」又打了秦衷一下,啐道,「可不是你喝多了黃湯,就荒唐了起來,滿嘴的胡言亂語沒個把門,仔細我去告訴父親!」

秦衷捂著額頭,不想去看他們肉麻。他的這些話,原是說給秦可卿聽的,若她生了女兒,免不得要多費心神的胡思亂想,月子坐不好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賈蓉也在,那就順便也教育一回罷了。

當然,如果生的是兒子,那可真是皆大歡喜,啥事都沒了。

說來說去,只有這個書中未曾出現過的孩子瓜熟落地,秦衷才會真正的安心。

秦衷直在賈府里消耗了一天,日已西落才帶著一身酒氣的坐車回家,不說可卿賈蓉如何吩咐,賈母亦是連聲交代。

只是古代沒有彈簧減震的馬車如何也是舒服不起來的,秦衷自然也是被酒意折騰的難受極了,好在沒吐在車裡,才不至於失禮。

才到府門,便被府里男僕抱下車,便迷迷瞪瞪的由著人抱著進家。

也不知走到哪裡,耳邊忽而聽聞一陣噪雜之聲,隱隱的有人高聲尖叫吵鬧著。

秦衷不耐煩,半睜開眼問道:「什麼地方這樣吵?」

他身邊忙有人跑過去爬上石頭遠遠看了,回道:「是幾個女人在吵嘴呢!」

秦衷被就又醉酒又暈車,此時那幾個女人的聲音更是讓他煩燥的不行,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疼,提著聲音吼道:「管他是誰,趕緊的拉回家關著誰也不許放出來!誰敢不服就往柴房裡去!大過年的找什麼晦氣!造反了啊!」

說完,縮了縮身子,也不知在誰懷裡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嘎嘎嘎,一張半買了一個二手爪機!上照片讓乃們欣賞哈哈——

趁著大姨媽來了【心安理得】渣了兩天的手游,忽然發現水果忍者泡泡龍什麼的這種高級遊戲俺玩不來^^

於是忽然發現對俄羅斯方塊沉迷了T_T

克制!必須克制!

克制!必須克制!

話說冬天來了,老流這裡10度以下了哦,太冷了,同學們記得防凍瘡啊!

特別是學生黨,每天寫字太容易凍手了,當然辦公室黨也很容易凍腳。

我媽說她小時候凍過腳,晚上在被窩裡都能癢哭,後來我表姨夫拿開水燙了紅辣椒皮,拿這個辣椒水給我媽洗腳,洗了幾天以後就好了(我媽說一點也不疼,就是覺得暖暖的),然後這一輩子再也沒凍過腳——這個太靈了,是真的,有凍瘡的JMS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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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夢紅樓之秦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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