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同鄉同黨
第四十五章同鄉同黨
聽到韓信帶來的消息，易大川彷彿被一碰冷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白天才剛剛離開咸陽，易小川和高要就在當晚被禁衛軍給抓走了。這樣的時間、地點，未免也太巧合了。思來想去，從咸陽宮前刺殺事件之後，易小川藏匿在高老莊的事情只有他和虞子期兩人知道，怎麼可能會走露風聲？
「韓信，你知道虞子期現在的情況嗎？」易大川問。
「宵禁一結束，我就趕來驪山了，不知道詳細情況。不過沿路上，我聽說舉賢堂昨夜也被禁衛軍查了，恐怕凶多吉少。」韓信實話實說，他現在只關心易小川的安危：「蒙大人，你趕緊想想辦法吧！易大哥雖然武功高強，可也抵不過成百上千的禁衛軍啊！我只怕……只怕他會有危險呀！」說著，韓信重重跺了下腳。他還一直在為昨天不能挺身而出和易小川站在同一戰線的事情後悔著。
「舉賢堂也被查了？」易大川暗呼不好，朝廷要找易小川定是為了調查當天行刺的事情，現在連舉賢堂也被牽連進去，那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韓信，我跟你回咸陽去！」易大川拋下手裡的圖卷，就欲離身而去。
「少將軍！你不能衝動啊！」一個人忽然從門外進來，扯住了易大川的衣袖。他正是奉命端茶進來的小槐，恰好聽見易大川說要離開驪山，不由著急地攔住了他。
「小槐！人命關天，你知道嗎？放手！」易大川想用力甩開小槐，可小槐自幼習武力氣頗大，情急之下死死拉住不鬆手，竟怎麼也甩不開。
「小槐！你現在是以下犯上，知道嗎？」易大川也急了，不由拿出蒙恬的那套來嚇唬他：「按照將軍府的家法，你罪該當誅，還不放手！？」
小槐聽聞易大川要治自己的罪，只能放開了雙手，但立刻又『撲通』一聲跪倒在易大川身前，從懷裡掏出一卷東西來：「少將軍，難道你忘記這個了嗎？勿觀、勿聞、勿問、勿信，這是大將軍留給你的箴言！就是提醒少將軍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千萬謹慎啊！」
易大川沒想到小槐還寶貝似地保留著蒙恬這卷手稿，冷笑了一聲道：「蒙大將軍哪裡是要我謹慎，他是要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今這事，關係到我弟弟和大公子，我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小槐！你別怕，要是蒙恬因為這件事怪罪下來，我必一力承擔，絕不會再連累你！」說著，便拂袖從小槐身邊決然而去。
「少將軍！少將軍！」小槐見易大川和韓信匆匆而去，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肯定是攔不住了，便大叫道：「等等我，我隨你一起去！」
天牢的審室內，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縛在十字木架上，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爛了，暗紅色的血跡凝固在鞭痕周圍。他不勝酷刑，已經暈厥過去，凌亂的髮絲下隱約可見蒼白的面孔，正是無故被牽連進來的高要。
「大人，他暈了。」獄卒對禁衛軍首領道。
「嗯，一整夜了，差不多了。」禁衛軍首領朝獄卒使了個眼色：「開始吧！」
「諾！」獄卒端起一盆涼水朝著高要身上潑去。
「啊！好痛！」高要被水一淋轉醒過來，全身的傷口一起痛起來。他勉強睜開發腫的雙眼，顫抖著：「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昨夜他和易小川分開后，就被直接帶來了這個放滿了刑具的審室中。獄卒們不由分說就惡狠狠地抽打他，一打就是一整夜，而且居然連一句審問的話都沒有。高要心想，自己看過那麼多電視劇，虐打犯人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屈打成招嗎？可這些人到底要自己招供什麼呢？他們不開口他怎麼會知道呢？只求他們不要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給打死了，就算死也得讓他做個明白鬼啊！
禁衛軍首領朝著外面拍拍手掌：「把人帶進來，讓高老闆認一認！」
高要早已被打得頭昏眼花，迷迷糊糊地望見一串犯人被獄卒們押著走近了審室之中。最前頭的那個竟然有點兒像虞子期？後面第三個也很面熟，很像西楚霸王項羽？……不對！哪裡是有點兒像，明明就是他們！除了這兩位，其他幾個也都很面熟，好像全是舉賢堂的義士！
「高要！你可給我看清楚了！」禁衛軍首領道：「這些人是不是和高漸離勾結的亂黨？」
高漸離？亂黨？高要此時渾身痛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一時間哪裡能理得清楚頭緒。恍惚之間，又聽到禁衛軍首領對著虞子期他們道：「高老闆已經承認了高老莊就是匿藏亂黨的巢穴，等會兒你們一個個走過去給他好好認認，若是與高漸離沒有關係，立刻放人，若是有關係的話，就與他同罪！」
「你……你……說什麼？」高要心裡一團漿糊，高老莊什麼時候變成了賊窩？那個什麼高漸離他根本就不認識啊！難道就因為大家都姓高就可以胡亂扯到一起嗎？天啊！這簡直就是栽贓呀！高要欲哭無淚地嘶啞喊道：「你……胡說！」
話音還未落，一記鞭子已經狠狠落了下來。
「啊！」高要差點被抽得再一次暈厥過去，痛徹心肺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易小川，心想自己都被打成這樣，那易小川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啊，便虛弱地問道：「易小川呢？」
「你還挺關心你的同鄉嘛？」禁衛軍首領接著話茬道：「易小川比你識時務多了，昨夜就已經招認了高漸離也是你們的同鄉。你還不趕緊把其他同鄉們好好認一認，省得多受皮肉之苦啊！」
高要和易小川來自兩千年後的現代，高漸離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同鄉？他們這明明就是誣陷！易小川也根本不會那麼說！高要心想這不是擺明了在訛我嗎？不禁無奈地苦笑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看來自己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你們這是屈打成招！」項羽雖然手腳被縛，但氣勢依舊逼人：「我們曾去高老莊用膳，高老闆自然會認得我們，難道那樣我們就是亂黨了嗎？」他雙拳緊握，震得手鐐錚錚作響，要不是虞子期反覆提醒他要顧著大公子扶蘇，憑項羽的本事，早就掙脫鐵鏈大鬧天牢了。
禁衛軍首領斜睨了一眼項羽，發現舉賢堂一干人看到高要的慘狀都露出憤怒的神情，不由走向高要再一次逼道：「高要！趕緊說吧！誰是你們的同黨？誰是你們的同鄉？」他轉頭一指項羽：「這個人是不是？快說！」
槍打出頭鳥，這話真是一點兒也沒錯！項羽啊項羽，你是未來的西楚霸王，怎麼也趟進這渾水裡來了呢？高要心想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他一無所知，但有人想利用自己來給舉賢堂定罪，這是可以肯定的。怕只怕就算自己屈打成招了，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便索性橫下一條心，朝著禁衛軍首領臉上淬去：「呸！我的同鄉，我的同黨，不就是大人您嘛？」
寧折不彎！真是好樣的！高要這話一出，舉賢堂眾人皆是敬佩萬分。
禁衛軍首領始料未及，被高要含血的唾沫噴了一臉，登時惱羞成怒地奪過獄卒手中的鞭子便當胸一記狠狠抽去！
抗日英雄錚錚鐵骨也不過如此！男子漢大丈夫人生能有幾回搏？高要揚起頭來閉上雙眼，擺出一副大無畏的神情。奇怪的是，這一鞭居然沒有落到他身上，而是被一個人凌空抓到了手裡。高要睜開眼來，看見此人正是項羽！就算是被銬著，他依舊比常人靈敏數倍。
「你要造反嗎？」禁衛軍首領喝道：「公然保護罪人，不是同黨又會是誰？」他索性丟下了鞭子，從腰間抽出利劍：「來人哪！給我把這幫亂黨都綁起來，我要一起審問！」項羽沉不住氣去幫助高要，恰恰給了禁衛軍動手的理由。
「你們想審便審，何必費心思耍這麼多花招？」虞子期也忍不住了。昨夜禁衛軍來舉賢堂的時候，說好是請他們走一趟配合調查的，結果卻是被關進了天牢，這會兒還被莫名其妙定了罪名。這本來就是一場陰謀，偏偏還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簡直可笑！
眼看隨著禁衛軍首領的呼喊，審室中一下子湧進眾多獄卒，項羽和虞子期對望了一眼，眼下的情況顯然是有預謀的栽贓，舉賢堂的精銳人員基本都在這裡，該不該反抗，這是最後的機會。不反抗的話，便只能任人魚肉，反抗的話，謀反的罪名也會因此落定，真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此案關係到大公子的名聲，誰也不許妄動！」忽然，有一個人高聲說著沖了進來：「我與高老闆也是相識，我與易小川也是同鄉，莫非我也是亂黨？現在我自投羅網來了，你們還不趕緊來抓人！」禁衛軍首領抬眼去望，來人正是皇上新封的奉常大人蒙毅。
「蒙大人？」禁衛軍首領看到易大川，臉上飄拂過一絲喜悅，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居然恬不知恥地接過話來：「恕在下愚笨，不太明白您剛才說的話？莫非，蒙大人您的意思是您和大公子也與這次高漸離刺殺皇上的事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