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深陷囹圄

第四十四章深陷囹圄

「易大哥」韓信從外間匆匆衝進來：「不好了，皇宮裡的禁衛軍把高老莊給包圍了。」他因為跑得急連連喘息著：「高老闆現在前面頂著呢，他讓我帶小月姑娘藏到後面廂房裡去，然後告訴你趕緊也找個地方躲起來。」

易小川一把拽過韓信：「韓信，他們要找的人是我，躲是躲不掉的。聽我說，你是生面孔不會引起懷疑，但凡出了什麼事情，你趕緊去驪山驛館通知蒙毅大人，請他幫忙，明白嗎？」沒等韓信回答，易小川又緊接著道：「我房間里藏了個人，等官兵一走，你就悄悄把他放了，不要為難他。」說完，小川就不由分說地把韓信也推進了自己房中。

「易大哥！他們人多，讓我幫你！」韓信想奪門而出。

「你還當我是師父嗎？」易小川忽然臉一沉：「我的話都不聽嗎？」

「我……易大哥……」韓信囁諾著，依言退了回去。自從那次在樹林混戰中，他因為不會輕功而被久困於大樹上后，易小川就開始傳授他武藝，項氏功夫和蒙家劍法都有所涉獵。韓信資質聰穎，雖然僅短短數日卻已小有所成。要不是易小川攔著不許叫，他早就想改口叫師父了。

「記住我的話，自己小心！」易小川再次叮囑了一下，便關起房門朝外間走去。剛剛來到前庭，就聽見高要正賠笑跟官差著打著圓場：「哎呀，官爺！你們要找丟失了的侍衛，怎麼找到飯莊里來了呢？我這裡住的都是打尖的客人，哪會有你們要找的人啊？呵呵，還勞煩各位高抬貴手呀！」說著，就掏出一袋銀兩朝領頭的禁衛軍首領懷裡塞去：「幫幫忙，幫幫忙呀！」

「去你的！」那首領毫不領情地一把推開高要：「我們接到密報，皇上要找的人就在這裡，你不用白費力氣了。」說著，噌一下亮出半截利劍：「高老闆，你也算是京城裡面的紅人，大家留點臉面，要是再不把人交出來，我們就要進去搜了！」

高要心裡一寒，咸陽城宵禁，禁衛軍不會無緣無故突然包圍高老莊，一定是易小川藏身在這裡的事情走露了風聲。如果他們真要進去搜人的話，恐怕連小月都會受到牽連。一時之間，高要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不用搜了！你們要找的人是不是我？」易小川悠然走了出來，湊著火光來到禁衛軍首領面前。

首領從懷裡掏出一卷人像畫來細細比對後點頭道：「你倒是個爽快人！那就麻煩跟我們進宮走一趟吧！」

「好！」易小川點點頭，他知道要來的躲不過，除非他肯放棄玉漱離開咸陽，不然的話這一天始終會來到。他在咸陽宮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救下玉漱，不引起秦始皇的注意是不可能的。嬴政多疑，恐怕此次捉他回去凶多吉少，可只要能為玉漱洗脫嫌疑，他還是願意走這一趟。

「你也一起去！」禁衛軍首領一邊押過易小川，一邊指著高要道。

「我跟你去就是，幹什麼為難高老闆？」易小川急忙道。

「呵呵！」首領乾笑了兩聲：「高老闆不是你的同鄉嗎？一起走一趟吧。」他的話讓易小川和高要兩人都心中一驚，密報的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連他們兩個是同鄉的事情也知道。看來，水深礁多，情況複雜，此行必定要加倍小心應付才行啊！

易小川隨著禁衛軍一路走，一路在心裡暗暗盤算著。自從那天從咸陽宮前回來，他就一直藏身在高老莊之內。除了易大川和虞子期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那麼，到底是誰透露了風聲呢？皇上這麼興師動眾地找他，必定不是為了打賞，那又是為了什麼呢？莫非，玉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嗎？易小川越想越緊張，不知不覺已經和高要一起被押進了一座高牆大院之內。

「小川，」高要低聲道：「你看這是哪裡啊？好像不太像皇宮啊？」他環顧四周，建築都是黑壓壓一片，所用材料多為整塊的石材，窗戶甚少，從外形上看很像碉堡，一座座冷冷矗立，泛著青光，在夜幕中顯得尤為陰森恐怖。

「這是天牢！」易小川認得這個地方，當年他和舉賢堂的義士們就曾一起被囚禁在這裡好多日子。

「放我們出去！我們犯了什麼罪？」高要一聽『天牢』兩個字，立刻激動地掙紮起來。

「到了這裡，還想出去嗎？」禁衛軍的首領臉色一變，揮手道：「把他們倆關起來，聽候發落！」

「不要關我！放手！放手！」在高要徒勞的呼喊聲中，小川和高要被分別關進了兩間牢房之中。就算皇上起了疑心，可還沒有定罪，不應該直接投入天牢啊？這個地方可是朝廷關押重犯的地方！易小川心裡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的清晨似乎來得特別慢，宵禁剛一結束，韓信便策馬飛奔朝驪山而去，金將軍也匆匆離開了高老莊。易小川被禁衛軍帶走，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若是稍有不慎，引來的恐怕就不止是殺身之禍。

而身處天牢中的易小川，終於等來了第一場審訊。出乎意料，他沒有被施以任何刑法，出乎意料，他還被客氣地賜坐，出乎意料，前來審問的人竟然是丞相李斯。

「你是將軍府的侍衛嗎？」李斯笑吟吟地道：「當天要不是有你，陛下可就危險了。」他語氣平和，一點兒也不像是來審問犯人的。

「既然陛下脫險，我也有功，為什麼要被關進天牢？」易小川不慌不忙地回應著。

「因為……你不是將軍府的侍衛！」李斯自問自答：「可你卻能自由出入在蒙毅大人的身旁，你到底是誰呢？」李斯看出易小川臉色一變，繼續笑著說道：「聽說，你是蒙大人的義弟，是這樣嗎？」

李斯一開口，矛頭就直指易大川，這可不是好兆頭。易小川沉默著，暗暗打量著這位笑面虎丞相。別看他整日一副斯文有禮並對皇帝忠心不二的模樣，可等到秦始皇一死，意圖篡位謀權染指天下的人可不正是他嘛！

「丞相大人，看來把我們捉來天牢的，不是皇上，而是您，對嗎？」易小川反問道：「關於我和蒙毅大人是什麼關係，您何不直接問他呢？」

李斯臉色一沉：「如果蒙毅大人被奸人迷惑，自然也問不出真話。」他緩緩走近易小川：「高漸離那個燕人借玉美人獻舞之際預謀行刺皇上，你好像早就知道了？不然，怎麼能在他行動之前就可以未卜先知地呼喊提醒呢？」李斯居然對易小川當天的所為觀察得一清二楚，這是易小川始料未及的。這樣看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早就被盯上了。而另一個情況則是易大川也早就被盯上了，而且透露消息的人還是和他們走得很近的人。

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他很有可能還潛伏在大川周圍，易小川想到這裡不由反過來為哥哥擔心起來。易大川曾告訴他，正是李斯向秦始皇推薦他入朝為官，可現在看起來李斯卻一直同時在暗中監視著他。這到底又是為什麼呢？

一時間，易小川百思不得其解，但卻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笑面虎絕非善類。他不由暗暗後悔，自己不該冒然安排韓信前去驪山報信，只怕易大川趕來相救，會正中了對方請君入甕之計。

「丞相既然都知道了，還想問什麼呢？」易小川繼續和李斯周旋著，只有讓他多講話才能發現更多線索。

「呵呵，看來你也是聰明人！」李斯緩緩道：「與高漸離合謀行刺皇上的人究竟是誰？你一定知道，對吧？」

聽到這話一出，易小川心裡又是一緊，與高漸離合謀的人是玉漱，莫非她已經被李斯看穿了。再一想，不對啊，如果那樣的話李斯第一個要抓的人就應該是金將軍而不是他了。難道李斯懷疑的另有其人？易小川心想，自己既然已經被帶到了天牢，一時之間也無法逃出去，不如將計就計套套李斯的心思也好。於是，他望著李斯笑道：「丞相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問我？」

李斯雙手縛到背後：「只要你們肯站出來說真話，我擔保絕不為難你們！」他這句話又顯得沒頭沒腦起來。

「我們？」易小川盯住李斯，暗暗猜測著他所指的『你們』到底是誰。

不過，李斯顯然沒有時間和他打啞謎，緊接著道：「不妨告訴你，除了你和高要，你們其他黨羽也在昨夜被一網打盡了。所以你不用再抱有任何幻想，最好老實招認。」

其他黨羽？易小川心想糟了，難道自己和高要走後，他們還是搜了高老莊，小月和金將軍都被發現了嗎？要是這樣的話，身在宮中的玉漱和虞姬豈非都難逃一劫？「你把他們怎麼樣了？」一旦牽涉到玉漱，易小川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李斯見到易小川忽然露出焦急的表情，心想終於找到了他的軟肋，便不禁得意地進一步問道：「用高漸離做替死鬼來博取皇上的信任，我看你們舉賢堂這個如意算盤打錯了吧？私結黨羽，心懷不軌，你們可知罪？」

舉賢堂？易小川腦袋裡轟然一下，他這才明白了李斯的目的。趁著這次秦始皇下令徹查高漸離刺殺一案，李斯想藉機剷除舉賢堂，消滅擁護扶蘇的力量。原來，這才是他把易小川他們抓來的根本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