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恢復和平

遠洋艦隊於一個月後返回本土，內閣全體閣員奉命到青島港檢閱海軍，給各有功將領和水手以重獎，並且重賞死難將士家屬，為他們建立忠國碑以示紀念。

在獎賞完畢之後，王錫爵又宣布了兩條聖旨：一是命令王英雄和托頓立即進京見駕，有重要事情商議；

二是將戰場臨戰脫逃的三十三名艦長立即拿下，判處死刑。

在全體官兵面前，這三十三名艦長被扔進了油鍋！他們在沸騰的熱油中痛苦的掙扎嚎叫，讓人不寒而慄。

托頓噁心得倒在地上嘔吐，被好幾個軍醫緊急搶救，方才脫離危險。

數日後，在平台，他們與網蟲相見。

托頓充滿好奇地看著這個外表溫文爾雅的中國皇帝，這個人的傳奇經歷讓他十分感興趣，同時這個人居然允許各種宗教自由傳教，對東西方文化採取兼容並蓄的政策，這在中國曆朝歷代的統治者中是十分少見的。

但是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如此英明的中國皇帝在另外一方面卻是如此的心狠手辣，自他大病痊癒后的幾年內，他大規模地進行了十餘次屠殺，就連自己的同母弟弟也沒有放過。

這一次更是直接命令將三十多個海軍艦長活活地扔進油鍋里，這種摧殘和侮辱，使他這個出身於貴族世家的人所無法接受的。

因此他已經決定今天當面對這個中國皇帝進行抗議，並且辭去自己的職務，結束自己在中國的傳奇之旅，如果中國皇帝惱羞成怒，那麼，自己就以自己的生命作為騎士風度捍衛者的代價獻上真理的祭壇。

遠遠地看到網蟲出來了，王英雄這個縱橫四海的梟雄，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網蟲，在他面前居然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顫抖著叩頭行禮。

但是托頓只是深深鞠躬，旁邊的禮部尚書趙煥極為不滿：「托頓將軍，請立即向皇帝陛下行叩首大禮！」

托頓傲然答道：「對不起，我只能對萬能的上帝下跪叩首！」

趙煥大怒：「你這叫大不敬！來人，把他捉起來！」

旁邊早有幾個錦衣衛校尉過來，要抓托頓，托頓大怒，拔劍在手：「沒有皇帝的命令，誰也不能逮捕我！」

「說得好！」網蟲喝退眾人：「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托頓將軍？今日得見，果然英姿非凡。王先生，今天就由內閣發一道命令，規定今後各國使臣名人以及我朝任用的外國人進見一律依其本國禮儀，不可硬強迫其非得使用我國禮儀。」

「陛下此令不妥！」葉向高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無論何處蠻夷，都是我大名的臣子，豈可不依禮法？」

托頓冷笑：「照您這麼說，我們的大英帝國也是你們的屬國了？」

網蟲直截了當的說道：「不是！」眾人大驚，皇上怎麼說出這樣自損尊嚴的話來？！

網蟲接著說：「大明主宰亞洲，而歐州群雄逐鹿，至於非洲美洲，則是強者口中之食，朝秦暮楚，兵強馬壯者得之。在不同宗教不同文明的地區之間，我們最明智的策略，就是承認對方的實力範圍和影響力，所以我朝承認自己不是世界之主，不會遠征歐洲，同樣，你們的大英帝國，恐怕也不會自認為是亞洲宗主，輕易進攻中國吧？」

托頓實在沒想到中國皇帝，一反之前各朝代的自高自大的心理，居然主動承認大英帝國的勢力範圍，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對網蟲的抵觸心理，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朗聲回答道：「陛下真是遠見卓識，我十分佩服，也十分贊同陛下對於國際局勢的評論。中英兩國和平共處是世界上最為重大的事，我可以自信地告訴您，無論我們的國王，還是臣民，都沒有任何進攻哪怕是騷擾陛下勢力範圍的打算；相反，只能是對您保持無比的尊敬。」

「那這麼說，我們雙方已經找到了一個難得的共同點，來來，都坐下談！」網蟲招呼眾人坐下，趙煥仍然氣得面紅耳赤。

網蟲道：「今天叫二位來，是有一個重要事情與兩位商量，通過這次海戰，朕明顯地看出大明海軍與歐洲海軍強國之間的差距，因此朕決定，任命托頓將軍為大明海軍聯合艦隊總司令，兼任遠洋艦隊司令，王將軍就委屈一些，任你的副將。你們看如何？」

葉向高直言：「陛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豈能將大明海軍交付外人？」

網蟲笑道：「什麼叫做外人？四海一家，何談內外？請問當年的商鞅.吳起.孫武.李斯，有哪一個不是秦國的外人？不用所謂的外人，你們哪一個能夠統領海軍，縱橫於大洋之上？！海納百川，有容納大，既有胸懷天下之志，就該有兼容並蓄之肚量，當年孔夫子云游列國，不也是列國的外人嗎？可惜各國的國君目不識珠，錯失振奮天下的良機！這樣的歷史教訓豈容再犯？！」

一席話說得葉向高啞口無言，托頓也感動的眼角流出淚水，但是他仍然堅決的說道：「謝謝陛下的厚恩，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您的任命。」

「奧？為什麼呢？」網蟲當然知道收服他的心不是那麼容易。

「陛下，在我和王將軍啟程來北京的時候，我們手下的三十多位海軍艦長，僅僅因為戰場上一時的緊張和誤解產生的錯誤行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果說他們違反軍法應該處死，這也可以勉強看作您嚴格執行法律的表現；可是處死他們的方法居然是放進油鍋里炸，這是對他們的生命和人格尊嚴的侮辱，是我的宗教和文化所不能接受和理解的殘暴行為。所以，我不可能繼續為陛下效勞！」

這還是網蟲掌權以來第一次有人如此痛罵自己。

網蟲道：「你說的極是，朕的一些作為，實在是矯枉過正，殘暴過甚，朕現在鄭重地懇請先生：留下吧！」

他說罷用懇切的目光注視著托頓，托頓也認識到自己實在已經不能離開這片土地和這個皇帝，因為自己信奉的是天主教，回到英國，也必然是無處施展才華，何不就在中國實施自己的想法呢？

他終於鬆口了：「好吧，我接受陛下的邀請，但是我有三個條件：第一，由我和海軍將領共同制定海軍軍法，今後陛下不能干預海軍軍法的執行；

第二，海軍軍費必須充足，而且不能挪作他用；

第三，海軍今後不接受陛下關於屠殺平民和俘虜的任何命令。

如果陛下答應這三個條件，我願意接受您的職務。否則，請另請高明！」

網蟲立刻回答：「准！今後朕就將帝國海軍，全權交由您負責！」

托頓深深一鞠躬：「既然陛下接受我的條件，那麼我榮幸地接受陛下的重任。我一定在五年之內，為陛下打造出一支無敵海軍，因為我相信，仁者必將無敵於天下！」

這次會議，奠定了今後大明海軍的發展方向，那就是：仁義化.正規化和近代化，網蟲實在沒想到，是一個外國人讓自己認識到，武力僅僅是必不可少的輔助手段，文明的力量才是征服世界的最佳方法。

看來，今後做一個正義的超人，就是大明的國策。

九月，秋高氣爽，蒙古的三位公主遠嫁入京師，成為網蟲的妃子。她們是素雅公主.娜仁花公主和格日勒公主，這是三朵美麗的草原之花，網蟲流連其間，連續招幸了三人多次，甚至與三人同時行樂，惹得後宮諸女不少嫉妒。

由於大明扣押了大量的西班牙商船，所以雙方很快達成了協議：西班牙允許華僑返回菲律賓群島並保證其各項權利，同時保證十年內予以免稅；西班牙向中國賠償軍費兩千萬兩（反正他們掠奪美洲殖民地，有的是錢）；中方給於西班牙在中國控制區域內自由傳教的權利；中方保證不支持葡萄牙人推翻西班牙統治（當時葡萄牙已經是西班牙的一部分）。

昨天殺得天昏地暗的雙方，在充分領略了對方的巨大實力之後，迅速變臉歡笑。大明保證了自己遠洋交通線的安全，而西班牙則確保了自己不受英國與大明兩面夾擊的處境。

下一步，就是網蟲心中的進一步夢想：開闢中國自己的新航路，

遠航歐洲。

為此，網蟲組織了大量的外國商人和傳教士，收集了大量的航海地圖，巧妙地將自己現代地理知識與這些古代地圖相結合，制定了相對精密的航海路線和計劃。

然後，由朝廷投資購買了大量極美的瓷器與絲綢，由徽商組織航海人手，同時編入了一百多名外國人，浩浩蕩蕩的三十多艘大型商船起錨出發，目的地：英國倫敦和荷蘭阿姆斯特丹，計劃往返時間是兩年。

下一步似乎就是平定心腹大患努爾哈赤了，但是網蟲出人意料地作出了一項決定：暫不進攻努爾哈赤。

他的理由是：

現在努爾哈赤名義上仍然是大明的臣子，他的所作所為還沒有達到造反的地步，此時討伐缺乏充分理由，難以達到政治上的正義性；

同時，努爾哈赤在女真和蒙古一些部落當中比較有威望，而且如果進攻努爾哈赤，則這些部落難免有唇亡齒寒之感，極容易聯合起來

對抗朝廷，如果這樣就橫生枝節，必然損害朝廷的長遠利益；

第三，朝廷的海軍目前仍然缺乏經驗而且軍艦建造也進度偏慢，所以難以保證對日本的海上侵襲或者其他西洋國家的的海上騷擾的絕對打擊能力，換句話說就是還難以做到消除後顧之憂；

第四，也是最關鍵的一條，朝廷現在努力發展經濟，但是財政收入目前還沒有達到理想水平，這對於即將進行的一系列戰爭（尤其是這些戰爭可能會連續進行）來說，缺乏充足的財力支援；

第五，朝廷現在進行移民遼東，正到了關鍵時期，如果遼東大打出手，則必然會出現大量移民逃回或者不敢前往遼東的情況，這必須經過周密的安排，才能克服。

綜上所述理由，網蟲提出了一個：示敵以弱，分化瓦解，精心準備，突然爆發的策略。

示敵以弱，就是朝廷的新軍一兵一卒也不調入遼東，而且對努爾哈赤的擴張行動視若無睹，只要他不進攻遼東漢地，則聽之任之，激起遼東女真及蒙古各部對他連續的擴張行動的極度不滿，同時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借努爾哈赤之手消滅遼東眾多的部落，為下一步建設遼東騰出地方；

分化瓦解，就是用巨大的財力物力以及和親等方式，拉攏遼東及蒙古最有實力的部落（沒實力的拉攏了也沒用，拉攏那些遲早被消滅的弱小部落等於直接送銀子給努爾哈赤）；

精心準備，就是全面完成新軍整訓，裝備大量新式武器，提高騎兵作戰能力，準備大量作戰物資，做到能夠連續發動並且打贏三場戰爭：消滅努爾哈赤並正式統治遼東；平定漠北蒙古並直接管轄漠南蒙古各部；登陸日本並建立南朝天皇統治。

突然爆發，就是在一定時間之後，各種力量大量聚集的時刻，及時抓住某個理由或突發事件，果斷髮動戰爭，既做到師出有名又做到戰之能勝，達到一勞永逸的目的。

網蟲的想法得到了群臣的一致擁護，大家都知道這幾年大事不斷連續打仗，應該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了。

而網蟲心裡還有一個想法並未說出，就是設置新的政府機構並且對大明朝沿用二百年的政府機構制度進行改革，同時對科舉制度。法律體系。教育體系乃至社會溫和進行一次較大的改革，當然需要一定的時間。

為了保證改革的順利進行，網蟲還是堅持自己的老觀點：槍杆子裡面出政權，他要絕對掌握軍隊的指揮權。

首先，御林軍由高迎祥指揮，他對自己感恩戴德，御林軍的很多官兵又是自己從斷頭台上赦免回來的，由他們保證自己的貼身安全，應該是絕對可靠的；

其次，掌握北京城防的九門提督一職，由新軍將領吳襄擔任，這個人屢立戰功，又是自己一手提拔，而且思維敏捷，足以控制京城防務大任；

第三，北京郊外的京營由李如柏指揮，下轄著名的新軍四個軍以及各種配屬部隊，總兵力不下三十萬，他們將是自己最有力的一把戰斧。

但是網蟲畢竟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在李如伯這一個籃子里，他秘密的給予新軍第二軍都督劉綎以手令，必要時（當然就是李如伯也謀反時）可以以武力接管京營指揮權。

同時，網蟲再一次對錦衣衛和東廠進行了清洗，凡是發現有過於飛揚跋扈或者暗地投靠當權大臣的人員堅決處死，而且密令兩大機構互相監督，自己牢牢地掌控著這兩個木偶的控制權，再用這兩大機構監督朝廷大臣的一舉一動，這樣，整個朝廷都在網蟲的掌控之中，但是網蟲卻沒有當年明太祖那樣的巨大的工作量，仍然能夠歡笑後宮大會群芳，生兒育女。

這就叫做：

忽如天外飛仙客，墜入蒼茫時空中。

辣手無情掌國策，鐵肩重任大路通。

從來華夏英雄地，我輩登臨建奇功。

莫說冷麵難做主，凜凜傲氣漫太沖！

（第一部結束，請看第二部《掃平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