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間慘劇喜當爹

第九章 人間慘劇喜當爹

我一聽解軍說這話,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連趙姐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已經基本掌握整個事件的脈絡了,你們再坐一會兒,等我看完,給你們講一個蕩氣迴腸的悲劇故事。」解軍耍寶一樣地說道。

這是用詞不當吧,蕩氣迴腸和悲劇有個毛關係啊?只是我確實很想聽故事,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和解軍辯論,巴望著他趕快看完,好給我們鳴鑼開講呢。

過了半晌,解軍從電腦前站起來,回到沙發坐下,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拉著長腔說道:「列位,富貴五更春-夢,功名一片浮雲。眼前骨肉亦非真,恩愛翻成仇恨。莫把金枷套頸,休將玉鎖纏身。清心寡欲脫凡塵,快樂風光本分。」說完,把手機當成驚堂木拍在了茶几上。

「我去,你真當你是說書呢,用不用我給你扔倆鋼鏰兒花花?趕緊的,別墨跡。」我笑罵道。

他仍然用那腔調說道:「列位莫急,容我再說一個。遠看忽忽悠悠,近看飄飄搖搖。不是葫蘆不是瓢……」

「好好說話,別狗肉不上桌啊。」

趙姐發飆,立竿見影,解軍這才鬱悶地說道:「你倆真沒勁,一點藝術鑒賞能力都沒有。好吧,那我就用大白話講了,聽不過癮別怨我啊。」

「根據現有的資料以及他老婆提供的信息,我覺得真~相應該是這樣滴:這是一個能讓聽者傷心、聞者流淚,讓廣大底層草根引以為戒,讓無數痴~男怨女棄暗投明的悲慘故事。」

「話說某年某月,這張明高中畢業,高考成績卻不甚理想,他呢又不想復讀,索性就去了廣東番禹,在一個台灣人開的電子廠里打工。他起早貪黑、節衣縮食地幹了兩年,攢下了一些錢財,給家裡減輕了不少的負擔。他覺得再干幾年,等把弟弟妹妹都供出來之後,就可以托上一個媒人,說上一門親事,老老實實的過完這一生了。」

「資料上寫的有這個?」我問道。

解軍翻了個白眼:「廢話,資料上怎麼會這麼寫,這是經過鄙人精心錘鍊,藝術加工的。」

好吧,這樣聽起來也不錯,於是我說道:「聽著還行,你繼續。」

解軍見我有了興趣,於是更加賣力。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就在張明一心為了美好未來,拼搏奮鬥之時,一個女子駕著七彩祥雲突然闖進了他的心扉。卻見她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

「滾蛋,瞎扯啥呢,這是形容林黛玉的吧?你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沒想到還看過《紅樓夢》啊。」趙姐打斷了解軍的賣弄,把他批得體無完膚。

我只看過《紅樓夢》的電視劇,當時覺得太無趣,沒看進去,書就更沒看過,只是知道這是四大名著之首,在我看來有點名不副實,哪有西遊記精彩啊。要是趙姐不說,我還真以為張明老婆就長那樣呢。想想電視里的林黛玉,那得羨煞多少人呢?

解軍笑道:「趙姐,你別較真啊,我又沒見過那女的,只好拿我的林妹妹帶替進來,我也就這麼一說,你們就這麼一聽,別再打岔了。」

「話說這女子姓白名敏,湖南湘潭人士,家中姊妹兄弟三人,她為老大。白敏比張明小了兩歲,和張明一樣,高中畢業來到番禺打工。此時張明因為人忠厚老實、恪盡職守,頗受老闆器重,因此上被擢為組長,白敏就成了他組裡的新員工。」

「這有點老套吧?」我抗議道,這種事電視里演的多了,只不過場景從辦公室換到了工廠車間,男女主角從白領變成了農民工,但大體上就是那些愛來愛去的狗血情節,聽個開頭就能猜到結尾,一點新意都沒有。

「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我這可不是編的,這可是張明老婆說的。」解軍辯解道。

我覺得索然無味,說道:「那是不是他們就這樣順理成章地相親相愛了,最多再弄出來個第三者插足,製造矛盾,增加一點戲劇性?拜託,解哥,現在我都想吐了,你直接說結局吧。」

解軍恥笑道:「你也就這點想象力了,事情要這麼簡單,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且聽我慢慢道來。張明有點內向,是個悶葫蘆,他對白敏一見傾心,卻又不知怎麼表明心跡,或者說是不敢表明,他痛苦萬分,只能平時利用職務之便,盡量對白敏予以關照。據白敏所說,她那時對張明沒有感覺,只當他是個普通的組長,是領導,雖然明白他的心意,也很感激他對她的照顧,卻只能假裝不知,她不想給他造成錯覺,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果然還是沒有超出狗血劇的套路,只是為什麼我會感覺心有戚戚呢?

「後來白敏戀愛了,我不說你們也猜得到,男的不是張明,而是組裡一個新來的男員工,他比張明要會來事,嘴也甜的多,平日還不時地花些小錢買些小玩意兒送與白敏,咱都知道,小姑娘最吃這一套了,這一來二去的,白敏就被那人感動了。」

「張明有點遲鈍,直到人家兩人打得火熱,開始成雙成對之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所謂名花已有主,他人何勘折?他很不甘心,認為是自己臉皮太薄,不夠主動才讓小人捷足先登,他覺定改變策略,以為主動一點,就能讓白敏回心轉意、挽回不利的局面。」

「話說某日,張明梳洗打扮一番,穿上平時捨不得穿的新衣服,去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花,來到了女員工宿舍的樓下,大喊白敏的名字,引得女工們紛紛側目。白敏透露,她當時已經約了男朋友出去看電影,本不想理會的,但同宿舍的都勸她還是下去見上一面,把話說清楚為好,不然怕會生出事端來。」

「張明看到白敏出來,欣喜異常,連忙捧著玫瑰花迎了上去,說了一些平時怎麼也沒臉說的肉麻話,為了愛情,他是真豁出去了。沒想到卻被白敏發了『好人卡』,安慰張明說他會遇到比自己更好的女孩子的。張明心如死灰,這時白敏的男朋友出現了。他其實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只是他在考慮要怎麼應對,才不會在白敏面前失了分,不能因為這麼個人,毀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好形象。」

「看白敏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他覺得該自己出場了。張明也是他的組長,平時除了工作兩人沒什麼交集。說實話,他看不起張明,他認為張明不過是乾的時間長,才混了個小小的組長,其實沒什麼本事,潛力有限,實在不值得主動結交。儘管如此,他也不想得罪張明,畢竟還在人家手底下混飯吃呢。他走上去,微笑著拍了拍張明的肩膀,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叫了聲張哥,說了些自認為得體的話,拉著白敏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但他畢竟也是個剛出校門的新兵蛋子,雖有心機,但閱歷尚淺,無論怎麼掩飾,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得意與輕視,還是讓張明感覺到了羞辱。從此以後,那人便倒了霉,隔三差五地被張明穿小鞋。白敏憤怒了,她找張明大吵了一架,而後和男友一起辭職,去了另外一家工廠。」

怎麼感覺不太對呢,張明不是主角么,怎麼反倒成了大反派了?這要換個視角看,應該是一段可歌可泣,男女主角一起反抗壓迫的勵志愛情故事,要是配上樑祝的小提琴協奏曲,妥妥現代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而張明就是那個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馬文才。

「不是個男人!」趙可慧罵道。

「姐你罵得對,不過先別急著發表看法,聽我往下講。大約過了半年,白敏來找張明,哭著告訴他她失戀了,男朋友有了新歡,就把她甩了,張明又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義憤填膺地批判了一番那人道德之敗壞、用心之險惡,而後又小心翼翼地安慰白敏,說天涯何處無芳草,日久天長見人心,拐彎抹角地表達了自己的忠心,表示自己依然對白敏痴心不改,日月可鑒。」

「這白敏怎麼回事啊,不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嗎,即使失戀了,來找吵過架的張明哭訴算是怎麼回事?」我覺得奇怪,就不恥下問起來。

解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接著講:「這次白敏沒有再拒絕他,兩人當晚就開了房、滾了床單。」

趙姐又發表看法了,她是這樣說的:「水性楊花的女人,都不是好鳥,這次算是狼狽為奸、相得益彰了。」

解軍附和:「趙姐所言極是啊。張明平時比較節儉,有一些積蓄,於是就在廠外租了房子,開始了幸福的同居生活,沒過多久,白敏發現她懷~孕了,於是兩人就都通知了家裡領證結婚了。」

我嘆道:「這也算是有了個不錯的結果,都是小老百姓,不要拿聖人的標準來要求我們這些俗人,道德上有些瑕疵無傷大雅,我們就不要妄加評論了。」

解軍笑道:「哎呦,小冉子這話說的有水平啊,不錯,能認識到這點,說明你成熟了。不過嘛,接下來你就不會這麼看了。」

「還有什麼事?這不都大團圓了嗎,再演可就是狗尾續貂了。」我問道。

「孩子出生了,還是個男孩兒,張明全家都喜氣洋洋,但是張明卻高興不起來。」解軍說道。

「為什麼?」

「因為孩子的出生日期不對,都知道十月懷胎,他這兒子,卻只有八個多月。」解軍幸災樂禍的說道。

趙可慧不喜解軍輕佻的態度,反駁道:「這有什麼啊,沒聽說過早產嗎?不要拿你們臭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來瞎琢磨,什麼事都想賴到女人身上。」

「張明一開始也這麼想,沒怎麼在意,但是這種事,男人只要有了一丁點懷疑,就會如鯁在喉,疑神疑鬼。兒子滿月後他偷偷取了樣,到醫院做了親子鑒定,結果顯示,這兒子真不是他的。」

趙姐不說話了,我卻問道:「這麼說,那白敏又跑回來找張明是包藏禍心哪?」

解軍搖頭:「這誰說的清楚,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白敏是不承認的,她說她當時也不知道。不過資料上提到,她們全家都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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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嶺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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