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油鹽不進守己見

第三章 油鹽不進守己見

「解哥,能問個私人的問題么?」在去河清縣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憋不住了,乾脆就問了出來。

「想問什麼就問唄?三圍、身高、性取向,隨便問,大老爺們兒還有啥私人問題啊。」我現在發現了,只要不進入工作狀態,解軍的二貨屬性,永遠是滿滿的。

其實我就是有點不明白,這貨只比我大三歲,年紀輕輕的,就能當一個地區的負責人,憑什麼?雖說這個負責人水分很大,光桿一個,還得自己拋頭露面親歷親為,但怎麼說也是個領導啊,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鑽營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到他這位置。要說他沒有一個當領導的長輩或親戚,打死我都不信。

「解哥您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倒的確很爽快:「都做這行的,我們家從我爺爺被招安起,都一直乾的這個。」

果然不出所料啊,要從他爺爺那時算起,少說也有好幾十年了吧,那還不在這部門裡根深蒂固了,安排個後輩輕而易舉啊。我想想老爹就為給我找個學校上,求爺爺告奶奶的好幾天,臨我跟著嚴思光走,都沒跑成,心裡很不是滋味,人和人的差別咋這麼大呢?

我酸溜溜地問道:「都是當領導的吧?」

他突然放慢了車速,扭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悲憤交加,問我:「你問這個幹嗎?」

「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這些個權貴子弟真是奇怪,常常拿父輩炫耀;但要是別人說了,就戳到他們痛處了,認為人家是看不起他們,只是靠父母庇護才有點成績。難道這不是事實?

「我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父母,他們工作的時候出了意外。」他面帶憂傷的說道。

我肅然起敬,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啊,解哥,我不知道,讓你想起悲傷的事情來了。」

「沒事,早已經不悲傷了。幹這一行,和那些當兵的,從警的一樣,得有隨時為,嗯---不說為國,那有點假大空,隨時為民獻身的準備。你也要有這個思想準備。」

我?管我毛事啊,我不過為口飯吃,還為國為民?太假了吧。

他看我這個樣子,搖搖頭:「你慢慢會明白的。我知道你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以為這世界沒救了,你這是三觀不正。不過也不能怪你,你還太小,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倚老賣老,就好像你多滄桑了一樣,我腹誹著。對他說的話,我就是感覺特別假,和看新聞聯播時的感覺是一樣的。我以前雖然淘氣了點,但對老師說的,書上寫的,還有電視上演的,都特別信;現在看什麼都像假的。從事這份工作,只是為了生存,至於誰對誰錯,正義與邪-惡,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不關係到我自己,其他人的死活,就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

「我不是強求你奉獻,而是提醒你,這一行很危險。」解軍強調道,而後又不好意思的對我說:「我不知道把你拉進來是對是錯,只是覺得憑你的條件,不幹這行就太可惜了。」

我倒是不在意,就像他那天說的,不幹這個我還能幹什麼,沒有選擇的,這都是命啊。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想,就轉移話題,問起了案情。

「這個宋懷川命也真大,其他兩個人都摔死了,他竟然只是斷了一條腿,不過這牢飯也是吃定了吧?」

這個問題是顯而易見的,解軍也就沒回答,而是接著我的話說:「他是死掉的頭目宋四喜的侄子,當時沒有下墓,留在了上邊,如果墓里有東西,他應該知道點。當地警方急著消除影響、糊弄領導,當時處理地太草率了,卷宗里的審訊筆錄都不一定經過複核。」

我點頭稱是,那審訊筆錄我看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關於案發時的情況,則是言語不詳。不過,要是人家真說了什麼神秘的事情,警察也得信才行啊。

宋懷川現在還在河清縣的人民醫院恢復治療,由專人陪護,斷了一條腿,已經好得差不多,過段時間就能換個更幽靜的環境了。

在病房門口,我們被陪護的警察攔下,解軍掏出證件,人家立馬就給敬個禮,放行了。我很好奇這個神秘到我現在還不知道名字的部門,證件是什麼樣的,回頭得要過來瞧瞧。

宋懷川看起來狀態不錯,我們進門的時候,正躺在病床~上看書。我瞅了一眼,花里胡哨的封面,和街頭小攤販賣的什麼未解之謎、某某秘聞之類的差不多,一看就是粗製濫造瞎攢的。

他見有人進來,放下書看著我們說道:「不是說再過幾天才轉監獄么?我這還沒好利落呢,留下後遺症你們可是要負責的啊。」

「我們不是來押解你的,是關於漢墓的案子,有些情況需要向你詳細詢問一下。」解軍說著就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拿出了紙筆,準備記錄,我四下一看,病房裡就有一個凳子,只好站在解軍身後,看著他們談話。

宋懷川聽說不是來押解他的,放下心來,他奇怪的問:「不是都交代清楚了嗎,還問什麼啊,我可什麼都沒欺瞞政府啊。」

「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當時盜墓的時候,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解軍像他解釋道。

「不尋常的事情?沒有。」宋懷川搖搖頭,「那位警察同志一來,我們就跑了,沒啥不尋常啊,對了,王二孬那小子你們抓到沒有?」

「王二孬?他犯什麼事了嗎?」我和解軍都很奇怪,這個王二孬又是哪冒出來的?

「你們不知道?就是我們望風的腿子啊,媽的,望風不好好望,瞎跑,要不是他,我們能他~媽~的被……」他突然發覺失言了,頓了一下又說「警察同志,王二孬就是我們這個團伙的成員,他那天是望風的,最後我們一起掉到溝里,政府救我的時候,卻沒找到他,肯定是跑了。」

這麼重要的線索,卷宗里竟然沒提到,不知道是宋懷川原來隱瞞了,還是他們有意為之呢?

解軍在本子上記下之後,假裝憤怒地喝道:「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哎呀,政府,我當時就全交代了啊,你們不能冤枉好人啊。」宋懷川喊起冤來,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了什麼,忙說:「我想起來,王二孬當時啊,不好好望風,跑的時候他又跑在最前面,我們都是跟著他才掉溝里的,最後他卻沒死,你說奇怪不奇怪,我現在想想,他這肯定是故意的,他知道警察會來。」

對他的這番分析,我覺得是有道理的,這王二孬太有問題了,只不過這裡暫時沒有我發言的份,我也就只是聽著,看解軍怎麼處理。

解軍仔細地把宋懷川提供的情況記錄了下來,然後問道:「你當時就一點沒發現有其他不尋常的事情?」

宋懷川疑惑的問道:「警察同志,你是指什麼?能提示一下不?」

「就是當時在墓里,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看到奇怪的東西?」

宋懷川笑了起來:「警察同志,你們怎麼還信這個啊,這世上哪有鬼啊。」

我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心說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幹這一行都出了事了,還不信,那啥時候信啊。

「警察同志,你們相信有外星人么?」

這話把我和解軍都問愣了,這思維跨度也太大了吧,我們在這兒和你說鬼呢,你扯什麼外星人啊,那是一個次元的東西么?

解軍冷著臉,瞪著眼說道:「別瞎扯,你就回答我有或是沒有。」

宋懷川卻還是一臉賤笑:「沒有,真沒有。警察同志,你們要相信科學,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信那些東西,外星人才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神。」

這真是沒法交流了,我琢磨著是不是攛掇著解軍弄個陰魂來,嚇死這小子算了。剛才看著還挺正常呢,這一說外星人,咋興奮成這樣呢?

解軍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來,準備出去,只聽宋懷川還在那裡喋喋不休:「政府,外星人創造了我們,創造了整個世界,我們所有的神話傳說,也都是外星人的傑作,是無知的古人對外星科技的誤傳,即使有鬼,那也是以我們現在的知識體系,還不能認知的外星產物……」

出了病房,解軍和陪護的警察打了招呼,就準備離開,我問那警察:「他一直都這樣?」我指指病房裡的宋懷川。

那警察搖搖頭,苦笑道:「也不是,就是這幾天看了那本書之後才變這樣的。這怪我,我嫌陪護的時候太無聊了,就在路邊買了本書看看,看完之後他想看就給了他,誰知讀過之後就開始神神叨叨了。」

什麼書這麼大威力?馬列也沒這麼牛吧?我是真好奇了,於是問道:「這書叫什麼名字啊?」

「《眾神的戰車》」那警察回答道。

哦,原來是本神話故事啊,改天也買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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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嶺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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