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鋒芒未露先受挫
城鄉結合部的街上，在那個我第一次遇到解軍的地方。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我暗自琢磨，恐怕遇人又不淑了。
我本來以為解軍怎麼說也算是個官，請客吃飯，不說去高檔餐廳了，有包間的小飯店總該有的吧。實難料到啊，這世上的人，你只有想不到，沒有見不到的。摳門到他這份上也是醉了，又不花你的錢，你看別人家的領導是怎麼過的？
這也算是苛待下屬了吧？兩菜無湯，還都是素的，就這還歡迎宴呢，感情我只值這個價？我對自己的未來很悲觀，跟著這樣的老闆，前途實在難測啊。
解軍根本不理會我的不忿，一邊夾菜一邊說：「兄弟，你別嫌寒酸，我們今天不是得觀察孫胖子嘛，這裡地方正好，我們邊吃邊看，不會被人注意；你要去別的地方吃完，再來這裡干坐著，太顯眼了。等過去這一陣，哥哥再擺個正式點的歡迎宴。」
忽悠鬼呢？就算你說得有理，但多弄兩盤硬菜，也不耽誤盯著那什麼孫胖子啊。不忿歸不忿，飯還是要吃的，再不吃就沒了，我忙連夾了好幾筷子青菜擱米飯上，邊吃邊問：「那孫胖子什麼人啊？和這個案子有啥關係？」
解軍回答道：「就是他報的案，非常可疑。這破地方離那漢墓有二十里吧，他怎麼知道的，還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劉店鎮的派出所。」
確實可疑，我倒真想看看這孫胖子是何方神聖了，神通大的很呀。
解軍指了指我們對面的一間臨街店鋪，我扭頭看去，那門頭上寫著「三胖五金建材」，解軍說道：「孫胖子是老闆。大名孫凱，排行老三，都稱他孫胖子。」
這看起來也就個小個體工商戶啊，他哪裡來的消息？
「我現在懷疑這孫胖子是摸金的，這五金店怕是開來避人耳目的，實則是為了採購裝備方便。」解軍的口氣也不是很確定。
「摸金？這什麼意思？」我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就是盜墓賊，他們行里的稱謂；還有什麼翻土、淘沙、發丘等等，好多呢，只要知道是指盜墓就行了，隨便你怎麼稱呼，反正就是賊。」
我臉上一陣抽~搐，這可是我原來的人生目標啊，就這麼被解軍埋汰了。
「你很反感盜墓賊？」我小心的問道。以前也知道盜墓是違法犯罪，但看大家議論起來的時候，沒有什麼鄙夷，反倒很羨慕；即使被抓到了，也只是幸災樂禍一番，這和其他的犯罪行為比起來，待遇好的不是一星半點，我也就一直覺得盜墓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被抓到，就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反感倒不至於。那些墓主生前享受榮華，死了還妄想富貴，哼，那可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啊。」解軍一臉的鄙夷，接著說道：「與其陪著他們在地下發霉，還真不如給子孫後代創收來的實在。我只是討厭有些個人太不知輕重，什麼墓都敢挖，凈給人添亂。他們自己死了不要緊，要是放了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出來，那可就罪孽深重了。」
我看他這樣說，知道他不會介意我以前的人生理想，也就放下心來，問他：「那這孫胖子怎麼辦，我們就光這樣盯著。」
「先看看再說，對他怎麼知道有人盜墓，我已經心裡有數，現在只是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有別的身份。」
「什麼身份？」
「玄門中人，身懷異術的玄門中人。」
「怎麼確認？」我問道。
他看看我，似笑非笑的說：「用你確認，看他能不能看出你的特別之處來。」
我明白了，這法倒也簡單實用。吃完飯，我就準備往孫胖子的店裡走，解軍拉住我：「你就這樣去啊？」
我不解，難道試探個犯罪嫌疑人還得送禮？
「找人把你的臉收拾一下，你現在這樣，傻~子也看的出來異樣。」
解軍開著車載我進了城，在一個小區里，找到一個所謂的美容師，給我化了妝，又重新回到了城鄉結合部的三胖五金店。
「我咋看著那個美容師恁奇怪呢？」
我一路上都在琢磨這個問題，那老頭一看見我，就嚇得跳了一尺到多高，連喊「詐屍了」。一般的美容師，開門做生意，講究顧客就是上帝，應該不會這麼對待客戶吧？而且也沒見過哪個美容院用老頭的吧。
解軍見我還在糾結，就說：「他在殯儀館給死人化了幾十年的妝，猛一看見你臉上這色兒，還活蹦亂跳的，沒嚇尿就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殯儀館？給死人化妝？那不就是入殮師？
我心裡瞬間有一千萬隻草~泥~馬神獸在奔騰，這熊貨真把我當死人對待啊？
進了五金店，一個胖子正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吹著風扇，這應該就是孫胖子了吧。
他見來個客人，連忙起身，熱情地問道：「哎呦，小兄弟來了，要點什麼？你仔細看看，五金建材，我這應有盡有。」
我有點不適應這種熱情，以前也就只趕過集，但鎮里趕集的買賣人沒有這麼熱情的。我真怕經受不住他的熱情，正事沒幹好，反把解軍支給我的一千塊錢貢獻給他。
我捂著裝錢的口袋問道：「老闆，你這裡有金屬探測儀嗎？」
這是解軍專門交代讓我問的，他除了想試探孫胖子是否會異術外，還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干倒斗的。
孫胖子狐疑的打量了我一會，而後淡淡的說道：「那玩意咱這小店怎麼會有，你得到城裡頭專門的門市去問。」
我仔細的盯著孫胖子，看著他的神情，除了不再熱情外，沒有一點異樣。
我覺得解軍太高看我了，就憑我這十七歲的閱歷，怎麼試探看著就精明圓滑、心機深沉的孫胖子？
孫胖子又坐回了躺椅上，明顯是送客了。
我鬱悶的出了五金店，卻沒看見解軍在哪兒，突然他就出現在我背後，拍了我一下，起身就往停車的地方走。
我急忙跟上，說道：「我啥都沒看出來，既不知道他是不是玄門中人，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摸金的，這次算是白費了。」
「什麼情況？」
我就把從進店到出來這短短的一分多鐘里，我和孫胖子的對話以及細節講了一遍。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看來他不像是玄門中人。不然的話，從你剛一進店，他就會有反應的，他頂多是個倒斗的。」
「要是他心機太深，演技太好呢？」我給他潑了冷水。
他笑了：「那就沒辦法了，這只是初步的試探，能這樣已經不錯了。」
「晚上我還有事，晚飯就不一起了。你反正有錢，自己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明天咱們去找那摔斷腿的倒霉鬼和那個停職的小警察。」說完就上了車，發動了起來，開始調頭。
我突然覺得，我應該去學開車了，嚴思光的豐田，不能老停在門口看啊。
解軍調好方向，搖下玻璃，探出頭隨我喊道：「這幾天就別吃葷的了，別說我沒提醒你。」說完鬆開離合，揚長而去。
我莫名其妙，這個老摳兒，我花自己的錢，你也管啊。
我來到上次吃飯的那個小店裡，仍然點了一盤迴鍋肉，另加一盤醬香豬頭肉。你不讓我吃，我還非吃不可了，氣死你。
菜一上來，我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肥肉，張嘴就要吃，聞到腥味，突然就噁心起來。差點直接吐到餐桌上。
原來，解軍那貨真不是摳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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