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發財

第14章 發財

?待客商走了,梁丹心便問白秀才:「白大官人,那幾位兄弟幾時過來?要不要包吃包住?住我這院子里的廂房,那是潮了點,他們介不介意?」

白秀才笑笑:「你多慮了,我說的制瓷熟手,就我一個人。」

梁丹心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叫出來:「白大官人,我定金也收了,你可不能害我呀!」

白秀才道:「我是幫你,怎會害你?」他手一指,地上那盆泥水便翻滾起來,緊接著跳出了一團團泥巴,邊跑邊長出四肢和眼耳口鼻,變成了許多小人和小動物跑上櫃檯,爬上柱子,在瓷器店裡撲撲亂跳。梁丹心和虎頭、阿青都呆住了。還是靠著門的阿青先反應過來,放下帘子掩了門。三人來到白秀才門前,撲通跪倒,連連叩首:「多謝神仙!多謝神仙!多謝神仙!」

小人和小動物的神態動作都停在了白秀才收回法力的那一刻。有一隻特別調皮的小貓正伸爪去摳梁丹心的鼻子,這一停便骨碌碌從他肩頭滾落,被梁丹心雙手接住。那張貓臉上的表情好笑極了,惹得梁丹心噗嗤一笑。

白秀才伸手扶起他們:「起來,都起來吧。沒什麼,我也不能給你們變金變銀,這六千緡委實太多了,神仙也得想辦法去掙哪。」

三個少年都歡喜地叫了起來:「不怕,我們有神仙呢!」「六千緡雖多,有神仙在我們一定可以掙到!」「這招太神奇了!比用陶范還快!」「我們也得動手,一起做才更快!」「說得對!」看得出來,梁丹心把這兩個家貧的同學當親兄弟待,他的事,也被兩個同學放在心裡,當成他們自己的事了。

白秀才挨個兒摸摸他們的頭:「好樣的,你們能這麼上進,也不枉費我一片心。」

正說著,又有一人揭帘子進來:「梁丹心是哪一個?」

虎頭和阿青忙打起帘子來。梁丹心上去迎客:「客官好!」

進來的是一個廚娘打扮的,還有一個採買小廝。廚娘道:「我家主人待客,要四百隻白瓷花口碟,三尖瓣的二百隻,五尖瓣的二百隻,五日後來取,你這可有貨?」

白秀才朝梁丹心點點頭,梁丹心忙說:「有的,五日後一定到貨!客官付定金么?」

採買小廝爽快地付了一千定金,高高興興地跟著廚娘走了。

他們後腳剛走,又有人前腳邁進了店門:「黃釉的瓷枕,要燒得跟金子一樣金燦燦的,你這裡能否燒制?」

梁丹心又笑著迎了上去……

一天下來,梁丹心接的訂單是前所未有的多,加起來竟然湊到了三千緡。連他店裡現成的貨都出得飛快,一共賣出了總價六千的四十八件瓷器。白秀才幫他在後院幹活,讓剛才那些小人小動物跑跑跳跳甩掉水分,自己刷好釉色。排隊進窯爐前,阿青小心地抓起他們來,檢查他們的腳底板有沒有刷好釉,五官、衣紋有沒有漏掉一筆兩筆,這才讓他們進去。窯爐燒起來后,裡面開始還嘁嘁喳喳地說:「好暖,好舒服哦。」還有貓兒「咪嗚咪嗚」,狗兒「汪嗚汪嗚」。等窯溫升高,這聲音才變成:「哎喲,好燙!」「燙呀!」「怎麼這麼燙!」「熱死我啦!」「我也出汗了!」「我胳膊怎麼硬了?」「我的腳不能動啦!」白秀才便守在窯爐外發一聲喊:「孩兒們,安靜些,等出來就變得光溜溜亮閃閃的了!」他這麼一說,窯里果然安靜了。守爐子的少年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白秀才捂著嘴兒偷偷地笑,口技,口技而已。

等開了窯爐,小瓷人小瓷動物一個都沒有裂。白秀才隔著爐子都能精細控制每一個瓷偶的水分。它們動作神態各異,釉彩鮮明,真是好看好玩極了。三個少年開心得不行,點了數,一一裝進墊了稻草的紙盒裡,以便那客人長途運輸。數著數著,發現多出了一組。

「哇,這是——」三個少年都被吸引住了。

白秀才笑著說:「飲中八仙,送你們玩兒。」

梁丹心和兩個少年高興地嚷道:「謝謝神仙!」

虎頭看了看,抓起一個拈鬚舉杯的白衣人說:「我猜這是李白!『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神仙你說對不對,我覺得這個最有仙氣!」

白秀才哈哈笑道:「對,對!」

梁丹心挑出一個年最少者,說:「這個少年一定是崔宗之。『宗之瀟洒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咦,他……」

白秀才笑嘻嘻地說:「沒錯,照著你的模樣兒變的!」

梁丹心臉紅了:「剛才沒認出來……」

阿青又舉起一個:「那這個一定是汝陽王了!衣飾是八人中最華貴的!」

白秀才說:「對!『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李琎是讓皇帝李憲之子,堂堂汝陽郡王,自然要穿得金尊玉貴的。」

梁丹心突然道:「我們把這飲中八仙擺到店裡去吧!」

虎頭叫道:「別呀!神仙大哥所贈,我可捨不得賣了!」

梁丹心看著白秀才,笑道:「不賣不賣!我只是想著,這飲中八仙,酒樓一定愛擺上一套,人也愛在書房擺上一套。不但大人愛,小孩也愛,當玩具也好。我們用細字把詩分別寫在人物背上,不是更有趣么!神仙,你說可好?」

白秀才笑著點點頭:「你看著辦,只要咱們能儘快賺到六千緡,怎樣都好!」

也許是龜寶帶來的財運實在太好,梁丹心才擺上,就有過路的來問了。梁丹心說這是新貨樣品,不能出售,但可以預訂。人家當即便訂了一個。到天黑之前,陸續有了六個訂單。白秀才傍晚一氣變了四十套,梁丹心開了兩個窯爐,三個少年輪流睡覺守著窯爐,控制爐溫。到了次日早上瓷偶製成,白秀才拿了二十套,打了個布包,紅光一罩便縮得甚小,一隻手便能提著。他又變了一堆小泥人,進窯讓少年們燒著,又跟梁丹心打了聲招呼,便自告奮勇去推銷了。

這一去,簡直無往而不利,幾乎所有酒樓、書坊的管事見了這個都掏錢買了一套。白秀才知道龜寶的財氣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簡直想哼小調了。他托著鯉魚缽兒,興高采烈地在人來人往的市集逛了一圈。有六七個丫鬟簇擁著一個頭戴花冠、罩著冪離的綠衣小娘子走在前面,剛好在人流中開了條道,白秀才便跟著她們走。綠衣小娘子走得裊裊娜娜的,白秀才不知不覺盯著那段楊柳細腰看。忽然,他看見她袖子一垂,碰落了腰上什麼東西,那東西落地一滾,碰到了他的腳尖。他低頭一看,竟是一顆毫光閃閃的徑寸明珠。

他連忙拾起來,掩在袖子里,追了過去。不料就他這一彎腰一撿拾的工夫,前面就湧進好多人,一下就把他和那幾個女子隔開了。白秀才急忙撥開人叢擠過去,可那幾個女子不知怎的走得飛快,竟然已在二十丈外了。「等等——小娘子,你東西掉了!」他在後頭跳腳喊著。有個丫鬟回了下頭,可偏巧一個極高的大個子往白秀才面前一站,把他擋了個嚴實,那丫鬟又轉回頭去了。白秀才護著手裡的青瓷缽兒,好容易鑽出人群,問一個賣胡餅的,賣胡餅的往東一指:「順著這條街往城外去了。」

看來多半是去禮佛的,若是套上了車,可就難追上了。白秀才把衣擺往腰間一系,又用冰封了大半個缽口免得把水撒了,拔腳就往城東方向飛奔而去。城外人就少多了,白秀才四下張望,陸續又問了幾個人。幸虧那幾個女子怪引人注目的,過路人有印象,說她們叫了牛車走了。白秀才沿著牛車轍印一路追去,跑到腿酸氣短,才遙遙看見前面有輛牛車,便加把勁追到車窗邊,叫道:「停車,停車,小娘子,你珠子掉了——」

趕牛車的勒了下韁繩,牛哞地一聲,停下了。一隻雪白的手撥開帘子,露出一張妖媚之極的臉來。車中女子衣衫如雪,眉心一點紅痣,正是那日在煙雨閣中陪伴王公子的素衣女。她看見跑得衣衫不整頭髮蓬亂的白秀才,噗嗤一笑,說:「原來是這位大官人。大官人哪,你是不是愛慕小女子,總是跟著小女子哪?」

哪裡就惹到了這樣的飛天夜叉?!白秀才嚇得連忙否認:「不,不,我是看見一位小娘子掉了東西,趕來送給她的。方才認錯了人,小娘子別見怪,我這就走,這就是。」

「哎!」白影一閃,那女子閃電般跳下車來,攔在了他面前,「大官人,你特特地叫住奴奴,奴奴怎好不承你盛情?」她手一揮,車夫和隨身丫鬟就變成了兩個紙人收在她手裡。她伸手拉住白秀才,逼上前來,媚笑著說:「大官人別怕,我可是仙女呀,與我*一度,保管快活得跟神仙一樣!」

白秀才幾乎是尖叫著說:「小娘子自重!」

女子雙臂一張,把他抱了個死緊,往牛車上拖去。白秀才用力掙紮起來,聽見女子吐著熱熱的香氣,擦著他耳邊說:「大官人哪,你說我珠子掉了,是來試探我么?」

白秀才以為她還見財起意,連聲叫道:「別,別!這珠子不是你的,是別人掉的,我正要去還給人家!我絕不是來試探小娘子的,我與小娘子只見過一回,絕無邪念!」

女子已經把他拖到了牛車裡,揮手放下了帘子,回頭笑眯眯地打量著他。白秀才抱臂縮到角落裡,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渾身發抖。

女子忽然張口,吐出一條極長的紅信子,在白秀才臉上舔了舔。

白秀才發著抖叫:「別、別過來,我最、最怕蛇了!」

「是嗎?」女子媚笑著搖動身軀,「可奴奴就是蛇呀,這可怎生是好哪~~~~~」她向前一撲,便化為一條巨大的白蛇壓到了白秀才身上,一下把他纏了個結實。白蛇的美人頭湊近他的臉,吹著氣說:「你既不是來試探我的,我便不吃你啦。」她用紅信子舔了舔他的唇:「大官人,你生得倒怪好看的,與我雙修咋樣?」

白秀才抖著嘴唇說:「士可殺,不可……」

美人頭嬌笑著說:「可我就偏要『辱』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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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魚歷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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