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惡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惡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惡人

宋靖冷著臉,點住了宋勤宋靖的穴道,將不情不願兩人留在土屋之中,又吩咐他們聽從先生安排,不要招惹事端,才牽著影一備下的馬匹準備離開。

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剛剛拉起韁繩,卻又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先生,他們,就拜託你了。」

「你且放手去做,我定會拚命護他們周全。」任仲點了點頭,沉聲應了。

他看著宋靖快馬加鞭漸行漸遠,突然覺得,或許此次內亂要比宋靖說得兇險百倍,否則宋靖也不至於親自將這兩個小傢伙交託給自己,只有遠離不惑閣,才能不被牽涉其中,或許…莫離也是被他故意氣走的?

任仲不知如今形勢,自然摸不清宋靖打算,胡亂猜測也是無益,他搖了搖頭,轉身回村。

如今瓦礫村中的魔氣已算不上濃郁,對普通人來說也造不成太大影響,任仲想了想,便命影七影八繼續在外守衛,而影一和影十六進村住下,負責飯食之事,也好同時照顧宋勤宋謹,以免出現什麼意外。

安排好了一切,任仲才回到了土屋之中。他推門而入,自顧自地坐下,影一便替他續了茶水,彷彿並未看見宋勤宋靖惡狠狠地目光,他倆即便被點了穴道,面上仍帶著凌人的傲氣。

任仲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盯著茶盞,影一站在他身側,也是一言不發,一個時辰之後,見兩個孩子已然到了極限,面色發白,任仲才吩咐影一幫他倆解開穴道,溫聲道,「少閣主,請坐。」

兩個孩子揉了揉酸痛的膝蓋,卻並未依言坐下,還不待任仲繼續說話,左邊那個便恢復了精神,厲聲責問道,「先生故意不解開我們穴道,怕是根本沒有將我們當作少閣主罷!」

任仲不答,就這麼平靜地看著宋勤宋靖,面具掩住了他的表情,莫名讓兩個孩子打了冷顫。

先前開口的那個咬了咬嘴唇,與任仲對視,「先生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莫不是長相過於粗陋難以入目?」右邊的孩子介面。

任仲也不生氣,他知道,宋勤宋謹如此,不過是借著挖苦自己來掩飾不安罷了。故而他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仍是不溫不火的語氣,「不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千萬般理由。不過,於我這…倒是被你倆說中了。」

左邊的那個得意地輕哼一聲,揚起頭,「我父親說過,不可以貌取人,我兄弟兩人定然不會以此嘲笑先生。先生不若取下面罩,與我倆坦誠相見可好?」

坦誠相見?任仲也不糾正他的用詞,伸手托住下巴,輕聲道,「我面貌醜陋,若是少閣主不怕,看看倒也無妨。」

「有何怕的?」右邊的那個挑了挑眉頭,硬是忍住雙腿酸,將雙手背在身後,挺胸抬頭,動作神態與宋靖極為相似,想來是故意模仿而成的。

「既然如此,少閣主且靠近些罷。」任仲伸手作勢欲掀面罩,見兩人果真好奇地湊了過來,才將面具取下,露出真容。

隨後,兩個孩子果然下意識後退一步,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任仲譏諷的勾起嘴角,右臉更是猙獰萬分,「少閣主,如此,可還滿意?」

兩個孩子的手下意識的握在一起,不約而同開口,「你…你是什麼妖怪?」

任仲半托著面具,將完好的左臉遮住,更顯得右臉瘮人無比,「無論我是妖是人,你們父親都已經將你倆交託與我,你們的飲食起居全部由我安排。從今日起,晨起兩個時辰跟在影一習武,兩個時辰與我一起讀書。」

見兩人沒有說話,任仲滿意地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此處並非不惑閣別院,也無人繼續護著你們,還是當心些罷。少閣主們。」

說罷,他帶上面具,平靜地看著兩人,「天色已晚,燭火不多,讀書便算了,今日只習武,影一!」

「在!」影一立刻應道。

「馬步,半個時辰。若是做不到,晚飯便不要吃了。」任仲不看兩人臉色,轉頭便往屋外走,若是心軟,怕是制不住這兩個養尊處優的,既然不能用尋常方法,他也不介意扮一扮惡人。

「你!當心我告訴父親!」

「告訴父親?你們就只有如此能耐?你父親當年,可是從不怕吃苦的…」任仲慢吞吞地轉身,銀色的面罩滑過一絲銀光,與其言語配合,倒是更顯得譏諷萬分。

說話的那個,便立刻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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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任仲確實嚇到了他們,或許是最後那句話刺激到了他們,半個時辰的馬步,兩人竟勉強完成,而後,便到了晚飯的點兒。

晚飯是紅薯饃饃配紅薯糊糊,兩樣小菜,與任仲向來的吃食沒有絲毫差別。

宋勤宋靖對這吃食自是不滿意的,不過他們懼怕任仲,並沒有多說一句。可當任仲招呼影一與影十六坐下之時,宋勤便不樂意了,他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不過是影衛罷了,怎可與我們同桌共食?」

影一一愣,便欲起身,他跟著任仲久了,任仲又總是這般不拘小節,他倒也忘了,影衛又怎可與主子一起吃飯。

「在我這,影衛與少閣主並無區別。坐好,吃飯。」任仲頭也沒抬,將面罩取下,自己盛了一小碗糊糊,將將沒過碗底。

經過這半日,他已然能夠分清宋勤與宋靖了。他倆雖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卻有些區別,宋勤反應快些,卻也更毛躁,而宋謹,與他的名字一樣,要謹慎小心的多,即便是不滿意與影衛同食,也並未馬上開口。

「……」影一隻得重新坐下,伸手拿了一塊饃饃,順手掰開,遞給十六一塊。

「你們!」宋勤人不大,魄力卻足,他砰地一拍桌面,嚯的站起身來。

任仲皺起眉頭,冷冷地看著宋勤,「吃與不吃在你…若是餓死了,也省些糧食,去將自己的碗洗了。」

宋勤倔脾氣也上來了,抿起嘴,端起碗便走,任仲頓了頓,看向宋謹,「怎麼,你也不吃?」

宋謹眼神閃爍了一下,馬上低頭,拿了一塊饃饃,盛了些糊糊,艱難地一口口往下咽,他以前從未吃過這些東西,只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眼圈竟有些紅了。

「不著急,慢慢吃。」任仲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隨後一口將碗中的糊糊喝了個乾淨,帶好面罩,端著碗,離開了飯桌。

村外有影七影八守衛,他倒是不擔心宋勤亂跑,但…總想親自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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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仲第二天在村裡重新選了一處院子,三間房,倒是勉強夠住。

一大清早,宋勤宋謹便被一絲不苟的影一叫了起來,吃了午飯,休息半個時辰,便要與任仲一起讀書。

任仲也不強迫他們看些什麼,只是將一大堆書籍擺好,隨他們挑選,時辰到了,便提些問題。若是答不上,便要抄寫一遍,再重新回答,答得有理有據,才能吃飯。

看書思考本就沒有什麼固定答案,只要擺正態度,認真思考,任仲便會適當表揚幾句,再加以點撥。

無論是烈日高懸還是寒風刺骨,任仲都會與兩個孩子一起,他與從不心軟,也從未移開過視線。

宋勤不滿過,鬧過哭過,卻沒人理會。等他哭夠了,任仲便平靜地說一句,吃不得苦,不及你父親萬分之一。

此言傷人,卻著實管用。

他也曾偷偷逃跑,卻被守衛的影七抓了回來,丟在地面上。任仲看著他,仍是那副平淡地口氣,「沒有本事,能逃到哪去?」

宋勤便不做聲了,捏起拳頭,默默地下了什麼決心。

比起宋勤,宋謹性子果然更沉穩一些,他看得十分清楚,自己與宋勤根本沒有逃離的機會。故而他不說話,也不鬧,對於任仲的安排全盤接受,若是宋勤被罰了吃食,他便會偷偷將饃饃偷偷藏在袖口之中,到了夜間,再拿出來分給宋勤。

任仲怎會不知他的小動作,不過兩個孩子正在長身體,總不能餓著,便全當看不見罷了。

就這樣,過了兩年。

任仲見他倆底子打的不錯,便將鍛體之術一招一招教了,以他如今狀況,自然無法得知兩個孩子是否與他爹爹一般身具靈根,但學習鍛體之術,總是沒有壞處的。

宋勤宋謹許是見過宋靖習武,對著鍛體之術有些印象,見任仲示範,眼睛一亮,小臉激動的一片通紅,練習之時也用功了不少,總算是沒了那些被逼無奈的神色。

宋謹更喜歡看書,有時也會與任仲探討一二,每到此時,他便不那麼畏懼任仲,與任仲的距離也靠近了不少。

任仲少時只旁聽過私塾,所得領悟皆得源於自身體會,深刻卻不刻板,有時幾句話,便會讓宋謹豁然開朗。

兩年之後,任仲便將明月神功傳授給了宋勤宋謹。他當日得到明月神功也是參悟了許久,才敢拿給宋靖修鍊,對於此功倒是十分了解。如今雖修為盡失,但他對於功法的感悟仍超出宋靖不少,有他指點,宋勤宋謹也可少走許多彎路。

宋勤宋謹自從開始修鍊內功,便發覺任仲其實根本沒有修習過內力,對他的恐懼少了,卻更加好奇其身份來歷,為何會對明月神功如此了解。

任仲對於兩個孩子確實是盡心竭力,但他卻從不表露關懷,也不在乎兩個孩子如何想法,永遠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不與他們親近,不親近,失去之後,才不會傷心。

這四年來,任仲每過半年便會收到一封宋靖報平安的書信,他看完了,便會給宋勤宋謹一觀,從不隱瞞,每到此時,宋勤宋謹便會開心一些,彷彿再過數日便可見到自家父親一般。

任仲見此,不由得想起九兒,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

又過了半年,瓦礫村魔氣盡消,任仲決定離開,去尋下一處封魔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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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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