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背叛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背叛

「先生,這天寒地凍的,我們何必如此著急?我們倒是無礙,只是兩位少閣主年幼…」影十六手上麻利地將床上的鋪蓋捲成卷,嘴裡仍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任仲沒答,十六隻好閉了嘴繼續收拾。說起來,一行人其實並無什麼家當,除了銀錢,便只剩下兩個孩子的夏衣冬衣和鋪上的被褥。任仲與影衛一樣,常年只有兩身衣服,他好像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哪怕身上一絲熱度也無。

任仲一直站在土屋窗前,透過窗戶的細縫向外看,寒風透骨,宋勤宋謹臉頰凍得通紅,卻仍是一招一式的練著。任仲並非不知冬日寒冷,雪地難行,他也並非在意這區區半載時日,只是…此次宋靖派人送來的信箋看似相同,信紙的味道卻與往日的大相徑庭,他雖修為盡失,六感仍存,對此也格外敏感些。

自收了信箋,任仲心中總有疑慮,若是宋靖控制不住閣中局勢,加之有心人留意,宋勤宋謹在此必定會被發覺,為求穩妥,不若先離開此地,完全脫離他們的視線。

「先生,車馬都備好了!」影一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夾在雨雪之中不怎麼清晰。

「走罷。」任仲轉身推開門,影十六則將打點好的行裝都抗在身上,她看似柔弱,力氣卻是極大,四個大包抗在身上,也不影響其行動。

「先生,我們不走。」兩個孩子聞此滿臉詫異,他們絲毫不知任仲的決定,看向任仲的眼神里也滿是疑惑。

「此事由不得你們選擇。」任仲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突覺心慌的厲害,伸手便要去拉他倆,卻被他們同時閃了開來。

「昨日父親信中才叫我們安心留在此地,今日先生便要離開,怕是不安好心罷!」宋謹疑惑的眼神逐漸變成了戒備,他不明白任仲為何要在此時離開,若是任仲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便不走。

任仲給影一遞了個眼色,影一便飛身而起,一手一個抓住了宋勤宋謹,趁機封了他們的穴道。任仲並非不想解釋,只是一則時間不允許,二則此事並無真憑實據,全憑直覺,恐兩個孩子不信。他命十六將東西捆在車頂之上,才道,「此時離開,我自有我的道理。若是你們不信,離開此地之後,便叫影一親自送你們回不惑閣。」

「先生總是有自己的道理!我們怎知你到底有何目的!?」宋勤被點了穴道,仍拚命的看向任仲,目光灼而利,倒是有些像宋靖。

「我確有自己的目的,但無關與你們,更無關不惑閣的利益。你們日後去哪都可以,但是如今,你們必須跟我走。」任仲平靜地說了一句,轉頭看向影一,語氣沒有絲毫轉寰的餘地,「上車。」

影一一手拎起一個,跳入馬車車廂,影十六飛身而上,背靠車廂坐好,才沖著任仲伸手,將他拉上了馬車。

任仲調整了一下,也痛十六一般靠在車廂上,順手捋了捋韁繩。

「馬車裡鋪好了毯子,先生進去暖和些。」影十六看著任仲身著單衣,白髮黑髮盡數披在背後,瘦弱異常,彷彿要被這冷風吹走,不由得說了這麼一句。

「不必,小七他們呢?」任仲聽著車廂里宋勤仍是沒有安分,微微擺了擺頭,左手抓起韁繩,右手抖開鞭子,馬車便骨碌碌往村外而去。

「在村外等著我們呢…都已準備好了。」影十六知道任仲的性子,也不接韁繩,不知從哪摸出一根枯草,叼進嘴裡。

馬車行了不大一會兒,便見另一輛馬車已在村口,一人從車前翻身而下,跪地低頭躬身,喚了聲,「先生!」

任仲扯了扯韁繩,目光從馬車移到影八結了冰的袖口,又看了看他垂在身側的右手和左手握著的劍鞘,低聲問,「小七呢?」

他雖匆匆清洗過了,一絲絲的血腥氣仍是細細密密的鑽進了任仲的鼻腔。

「他身體有些不適,正在車廂之中休息。」影八或許感受到了任仲的些許情緒,面上淡定自若,卻慢慢站起身來。

「我記得,你常用的是左手,傷著了么?」任仲話音剛落,影十六已然反應過來,她神情一凜,一拍馬臀,飛身而起,直撲影八,立刻與影八戰做一團,招招致命,「混賬東西,你竟背主忘恩,殘害同門!」

馬匹被此一拍,立刻長嘶一聲,向前飛奔,只是被身後的車廂拖累,速度算不上太快。任仲沒想到十六如此,只得一手拉緊韁繩,一手推開車廂,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影八背後的車廂破碎開來,躥出幾條黑影,撲向自己。

影一大喝一聲,將宋勤宋謹往任仲懷中一推,也來不及解開他們穴道,便破開車頂與身後跟上的三個蒙面人刀刃相接。

任仲也顧不得許多,從懷中摸出根銀針解了宋勤宋謹穴道,隨後鬆開馬匹扣帶,將韁繩一端塞入宋謹手中,語速極快,「上馬快走。」

宋勤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發愣,反倒是宋謹冷靜一些,他抓住宋勤,另一隻手接過韁繩,還未來得及上馬,便聽馬匹嘶鳴一聲,指尖一陣大力傳來,眼前的馬匹竟被兩支利劍射穿雙眼!它恐懼的驚叫,自然顧不得什麼韁繩禁錮,便要掙脫開來。

「宋謹,鬆手!」任仲也是嚇了一跳,眼見著兩個孩子被拉扯著摔下馬車。好在宋謹及時鬆手,兩人只地面上摩擦了幾下,便停了下來。那馬匹卻只往前跑了十數步,便栽倒在地,絕了氣息。

任仲一時也不覺得身子乏力,猛地跳下馬車,一把將兩個孩子抱在懷中,感覺到兩個孩子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他低聲寬慰,「莫怕。」

隨後任仲抬起頭,看見村外土牆上立著十數個黑衣人,皆是黑色頭罩看不清面容,只有為首那個拿著把黑色的巨弓,隨意扯了塊黑布蒙住口鼻,如同惡狼一般雙眼緊緊盯住自己,想來剛才那兩支箭,便是出自他之手。

「先生可還好?」就是這麼一會,影一與影十六便解決了對手,跟了上來,擋在任仲身前。影十六看起來倒是無事,只是髮髻有些散亂,而影一口角似有血跡,想來以一敵三,還是受了些暗傷。

「先生?」為首的男人聲音陰柔的有些詭異,他輕笑一聲,從土牆上一躍而下,剩下的人跟隨其後,將任仲等人圍在了其中。

「你們想要什麼?」任仲拉住兩個孩子的手掌,慢慢站直了身子。

「想要什麼?」為首的男人慢吞吞搭弓,雙眼一直沒有離開任仲,「神醫?我正要找你,聽說…你能治天下難治之症?」

任仲將兩個孩子擋在身後,眼見著箭尖指向自己,不由得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在身邊人身上多留些心思,影八也不知是何時投靠了此人,將自己收集魔氣救人之事捅了出去,「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我並非醫者,更提不上什麼神醫。」

「先生誠懇,我本應相信。但我還聽說,先生這三十餘年容貌身形毫無變化。或許,先生願意將那白布包裹的東西,轉讓給在下一試?」男人毫無徵兆的鬆手,一隻黑箭破空而至,影一下意識的用長劍一撩,只是勉強使其偏離了方向,哐一聲沒入了凍土之中,可見男人臂力驚人,內力深厚。

「該死的影八!一刀了結倒是便宜了他,老娘應該將他剁成餃餡才是!」影十六伸手扶住影一,啐了一口,銀牙咬的嘎吱作響,彷彿就要上去與人拚命。

三十餘年?!二十年前自己才被宋靖所救,若這人並非口誤,他們所說的只會是三十七年前,自己與卓謙之救下宋靖,落腳在君臨城之時!

這些人調查過自己與宋靖的關係,調查過君臨城,而且還頗為仔細。看來,他們並非獨獨為自己而來,也是為了宋勤宋謹而來!

「若是我交出此物,閣下可會放我們離開?」任仲鬆開雙手,將兩個孩子分別塞進影一影十六懷中,向前邁了一步,從懷中摸出了吞天瓶。他不可能將吞天瓶交與旁人,也不能死在此處,只得放手一搏,將剛剛收集起的魔氣重新釋放而出,魔氣侵蝕,足以將近周之人置於死地,只是,得讓宋勤他們離得遠些才好。

「我本只想得到先生手中的器物,可得見先生,卻覺格外親切,故而…先生與那器物,我常皚,便不客氣的收下了。」為首的男子——常皚,終是放下了弓箭,順手扯開面巾,他生的陰柔俊俏,看起來不過三十有餘,「若是先生配合,我便做主放了少閣主,倒也不妨事。」

「好!我可以隨你走,只是,得先放他們離開。」果然還是與不惑閣有關,任仲眯了眯眼,自然不會相信常皚會放過宋靖的孩子。

「可以!讓他們走!」常皚笑了笑,手臂一揮,黑衣人散開,留出一條通道。

影十六與影一自然分得清輕重,即刻帶著兩個孩子向後退去,卻未想到,宋勤突然發難。

他猛地掙脫了影十六的手,直撲身邊的黑衣人,在輾轉騰挪中抽出靴中匕首,直接捅入了黑衣人腹部,匕首有毒,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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