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前塵往事之若棄請徹底
常曦從小到大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屈辱.她衝出水面向離恨天上飛去.亦淵緊隨其後終於在離恨天的灌愁海邊追上了她.灌愁海茫茫漫無邊際.低沉的烏雲倒映在海面上.天海之間烏茫茫的一片讓人感覺壓抑又苦悶.
常曦靜靜的佇立在海邊.看著波濤洶湧的海面兀自愣神.亦淵腳步輕輕的走到常曦的身邊片刻后道：「對不起.是我說的話太過分傷到了你.請你原諒.」
常曦頭也沒回冷聲道：「為什麼要道歉呢.錯的人是我.是我自輕自賤.我活該.」
常曦的這番話猶如打在亦淵臉上的耳光一般.又是長久的沉默后.亦淵道：「公主您是六界中最尊貴的人.為什麼要這麼貶低自己呢.」
常曦冷笑道：「最尊貴的人.可是我絲毫沒有從你的心中看出我的尊貴.」片刻后又道：「沒有誰會對誰無緣無故的好.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看重你的才能所以才極力推薦你幫助你吧.」
亦淵誠惶誠恐道：「公主對小將的栽培小將一直銘記於心沒齒難忘.」
看著亦淵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透著誘人的性感.表面上的誠惶誠恐只不過是他逃避常曦對他無時無刻顯露的熾烈的愛慕.常曦走近亦淵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仰看著亦淵挑逗道：「那你待如何回報我呢.」
亦淵不著痕迹的後退了一步.躬身道：「公主但凡有用到小將之處.小將定當盡心竭力死而後已.」
常曦公主聽了亦淵的話冷冷的嗤笑一聲.道：「盡心竭力.死而後已.你認為我想要的就是這些嗎.好.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就是愛上你了.從見到你一眼的那刻就愛上了你.這就是我為何甘願冒著得罪雷神的風險將你從天牢中保出來的原因.包括舉薦你成為天魁星副將.向長生大帝求得還魂草.而我之所以為你做這一切就是想要得到你的愛.事情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是選擇我還是選擇蓮憶.現在我就要你的一個答覆.」
其實對於蓮憶曾經說過常曦喜歡他的話亦淵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他更沒有想到常曦公主會如此直接不給他留絲毫餘地.就像蓮憶說的.常曦可以給他渴望已久的一切.而蓮憶就像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無論是哪個他都難以割捨.
亦淵長久的猶豫終於讓常曦失去了耐心.她冷冷道：「怎麼.很難選擇嗎.不過就是墮入地獄還是升入天堂的選擇.我現在就要你的答覆.」
亦淵記起了百里雪漫臨終時告訴他的話：順從本意活著也許會很累.可是你會覺得很快樂.可是他既不想痛苦的活著.也不想失落了心中最珍貴的人.他相信總會有辦法兩全其美的.蓮憶是那麼的愛她.他也是那麼的愛蓮憶.總有一天蓮憶會明白自己的選擇的.
亦淵對常曦凄然一笑道：「如果我的心裡沒有公主的話就不會接受你對我的好.可是公主想必也了解我和蓮憶之間的感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經歷所有的快樂和煩惱.我們的心中都存放著彼此.如此公主還會一如既往的愛我嗎.」
常曦聽了這番話心裡燃起莫大的希望.她忘情的擁入亦淵懷中：「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冷心冷情.我會等你.等你跟蓮憶斬斷情絲.其實你心裡不用那麼自責的.我並不認為你和蓮憶之間的感情是愛情.你們更多的是親情.」
片刻后亦淵抬手輕輕挽住了常曦的纖腰.在亦淵雙手攬住她腰身的剎那常曦只覺得渾身像觸電一樣身體為之一震.她仰起頭看著亦淵.泛著qingyu的雙眸似要滴出水般.踮起腳漸漸的湊近.輕輕啄上那微涼的紅唇.亦淵怔愣了半晌.抑制住心裡對蓮憶的愧疚和對自己的憎恨熱烈的回應著常曦.
蓮憶黯然神傷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不時的望向水面.亦淵最終沒有回到瑤池.就這樣一直坐在院子里不吃不喝痴痴的等候了兩日.亦淵依舊沒有歸來.在第三日時蓮憶聽見頭頂傳來一片湖水嘩啦的聲響.蓮憶忙抬頭望向院子上方.當看清來的人是玄武元帥后.蓮憶的整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玄武元帥一屁股坐在了蓮憶的對面.敲了敲桌子不滿道：「喂.你臉上從欣喜到失望的表情我可是都看在眼裡了啊.要不要表現的那麼明顯啊.你傷了我那顆純潔的撲通撲通跳動的小心臟了.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殘忍嗎.」
蓮憶沒心情跟玄武元帥嬉鬧.所以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
玄武元帥嘆了一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這個世間可不是只有亦淵這一個好男人的.再說我也沒覺得亦淵有那點兒比我強.」話落等了片刻見蓮憶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玄武元帥苦惱道：「哎呀.我的蓮憶大小姐.不要這麼悶悶不樂了好不好.為那樣一個負心的男人傷心值得嗎.」
蓮憶轉頭目光咄咄的看著玄武元帥問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對嗎.」
玄武元帥沒有回答蓮憶的話.他轉頭望向了一邊.半晌蓮憶喃喃道：「這麼多天他都沒有出現在我面前.想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只是心裡現在還難以接受罷了.總認為這不是真的.就像從前跟他說分手.心裡並沒有絕決的意思.總是在隱隱的期待他會為了我放棄一切.」話落蓮憶苦澀的笑了笑.
蓮憶的笑看在玄武元帥眼裡有著那麼濃郁的傷心與絕望.他不禁擔憂的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蓮憶失神的反問道.「是啊.我該怎麼辦.」
玄武元帥突然緊緊的抓著蓮憶的手道：「跟我走吧.離開這個傷心地去我的府上生活吧.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我會讓你忘記從前的不愉快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
蓮憶將手抽了回來.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暫時哪裡都不會去的.我累了.玄武元帥請回吧.」
玄武元帥走後蓮憶躺在床榻上.夜幕降臨了.屋裡漆黑一片.寂靜.孤獨.蓮憶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被整個世間拋棄了一樣.她想不出以後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費盡心力的救她呢.就讓她死了也好過這樣傷心欲絕卻欲哭無淚.也好過這樣被孤獨寂寞一點一點的啃噬.
迷迷糊糊中突然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撫上了蓮憶放在胸前的手.「這是亦淵哥的手嗎.為什麼感覺跟從前不一樣了呢.」蓮憶閉著眼睛喃喃道.幾天沒有進食.也不用法力幫助身體抵禦飢餓.就這樣生生的忍受著飢餓.蓮憶發現這樣倒不失為一個忘記痛苦的好方法.因為在飢餓時很難會集中極力去想一件事.思緒也變得混亂模糊.
過了片刻亦淵黯啞的聲音響起.「我給你煲了人蔘雞湯.不要再躺著了起來喝點湯吧.」
蓮憶抽出手將頭扭向一邊.道：「我不會喝的.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蓮憶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疏離與冷漠.狠狠的刺痛了亦淵的心.「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啊.我並沒有真的向現實妥協.我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片刻后亦淵又道：「蓮憶離開這裡吧.我已經在人間給你找好了一個去處.我會將你好好的保護起來.在那裡你永遠也不會受到傷害.」
蓮憶冷冷道：「我是不會去的.從此後我們兩不相欠再無瓜葛.你安安心心做你的如意好駙馬.我做我的瑤池蓮花精.走吧.不要再來了.就算是為了我.我求求你不要再來了.」
半晌蓮憶聽見亦淵起身離去時步伐沉重的聲音.一行淚水汩汩的流了下來.淚水就像決堤的江水一樣再也止不住.
第二天天氣晴好.蓮憶起了個大早在瑤池中遊了一圈后累的氣喘吁吁.蓮憶正打算返回小屋時聽見了嘩啦啦的水聲.常曦公主在貼身侍女瑜妦和瑾瑜的陪侍下逶迤而來.
常曦公主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曳地長袍.粉紅的衣服映襯的臉色如盛開的桃花般嬌艷欲滴.常曦公主屏退了左右走到蓮憶面前笑意盈盈道：「怎麼.不請我進小院去坐坐嗎.」蓮憶這次如猛然驚醒般對常曦欠身施禮.帶著常曦回到了小院中.
「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所為何事.」蓮憶問道.
常曦笑笑.「蓮憶姑娘今天心情似乎不錯.」話落抬頭打量了一圈簡陋的房子.道：「蓮憶姑娘真是個念舊的人啊.雖然這座房子曾帶給你許多幸福和歡樂.可是同樣也帶給你許多傷心和痛苦.何必還要強留在這裡呢.換個環境也是換一種心情.換一種活法.本公主向仙霞山的玉鼎真人給你謀了一份差事.你去那裡當值吧.相信這對你的身體和心情都會大有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