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前塵往事之時也勢也
亦淵和玄武元帥「鏗鏗鏘鏘」的打鬥聲吵得蓮憶不得安睡.突然她坐起身依舊緊閉著雙眼怒道：「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討厭.」說完后又嘿嘿傻笑了幾聲倒頭睡去.而玄武元帥在亦淵怔愣之際迅速穿牆逃走了.亦淵跟著追出去時早就不見了玄武元帥的人影.
第二天明晃晃的陽光耀的蓮憶再沒了睡意.她一邊敲著昏脹欲裂的腦袋一邊坐起身微眯著眼睛向四周望去.赫然發現亦淵正在坐在凳子上冷冷的凝視著窗外.昨天所有的記憶湧入蓮憶腦海.她慌忙翻身下床走到亦淵身邊唯唯諾諾道：「亦、亦淵哥你怎麼.怎麼在這裡啊.」
亦淵冷冷道：「是不是醒來后看見的不是你想見的那個人心裡很失望啊.」
聽見這句話蓮憶當即怒火衝天.「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在你心裡認為我醒來后想見的人是誰.」明明知道她的心裡只有他.他卻說這樣的話來傷害自己.隱忍了許久蓮憶再也綳不住淚如雨下.
看蓮憶哭的這麼傷心亦淵冷冰冰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一千多年以來亦淵很少看見蓮憶流淚.只有那幾次自己被人**重傷時蓮憶因為心疼擔憂而流淚.那時只覺得蓮憶流淚時比自己被人**還要讓他心裡難受.從那時起亦淵心裡暗暗發誓再也不要讓蓮憶為自己流淚.可是他還是食言了.
亦淵走到蓮憶身邊.輕輕為她拭去兩頰上的淚痕柔聲道：「對不起.是我總是忙於自己的事冷落了你.」話落將蓮憶擁入了懷中.亦淵寬闊又溫暖的胸膛帶來的安全感和身上乾淨清新的氣息依舊那麼熟悉.蓮憶貪婪的依偎在亦淵的懷中深深呼吸著亦淵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心裡所有的委屈竟漸漸被撫慰了.
亦淵低頭吻上了蓮憶殷紅的雙唇.彷彿是用盡畢生力氣一般.亦淵緊緊的箍住蓮憶柔軟的身軀.未盡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裡面.亦淵貪婪的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的探索過每一個角落.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熱烈綿長的吻就像芳醇的美酒.薄有醉意的蓮憶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亦淵只好輕輕一帶.牢牢的將她壓倒在床上.蓮憶任由他將自己放倒在床上.此刻心中所有的誤會傷心都盡數消融在亦淵溫暖的懷中······
韶華宮中常曦公主緊緊的盯著觀塵鏡中那香艷旖旎的畫面.雙眸滿是盛怒的火焰.她憤怒的大叫一聲狠狠的將觀塵鏡拂到地上.觀塵鏡「嘩嚓」一聲摔在地上.鏡面完好如初.鏡中二人依舊恩愛纏綿.妒火中燒的常曦踩上鏡面狠狠的跺著碾著.似乎要將鏡中的二人碾成齏粉方才泄憤.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人間住了幾日亦淵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帶著蓮憶返回天界.蓮憶鬱鬱不樂的問道：「我們不回天界好嗎.就這樣永遠留在人間也不錯啊.」
亦淵停下正在做的事轉身攬著蓮憶的雙肩道：「你怎麼能這樣想呢.人間再好也不是我們的久留之地.我們如果貿然留在人間就會打破六界平衡的秩序.所以天界才是我們最終的歸宿.」
見蓮憶仍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亦淵道：「好了.我答應你一有時間就先陪著你.你想來人間小住幾日我也會陪著你.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會帶你去.你不知道為了追趕你我連天帝封賞給我們的府邸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呢.跟我回去吧.我們一起將天帝賞賜的府邸好好的布置一番.然後你去向常曦公主辭去韶華宮中的職務.就住在我們的新府邸中.等我立了大的戰功后再為母親贖罪.到時我們一家三口人快快樂樂的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願望是美好的.可是真的會有這樣的一天嗎.蓮憶想起了常曦公主看向亦淵時那迷戀的眼神.如果不是常曦公主暗中的輔助亦淵能有今天的成就嗎.蓮憶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我知道憑著亦淵哥的修為這一天早就應該到來的.可是命運就是這樣待人不公.我想如果不是亦淵哥你遇到了常曦公主想必現在我們兩個還被關在天牢中.永無翻身之日.
亦淵哥難道你真的認為能有現在這個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是你時來運轉嗎.想必亦淵哥心裡清楚是誰成就了你的如今.一艘船能得以平安順利的航行是因為風平浪靜.現在亦淵哥就是那艘順利航行直奔向目的地的船.常曦就是那推送船的風.風既可以讓船平安航行順利到達目的地.也可以讓船頃刻間顛覆沉入水底.
所以亦淵哥若是執意選擇回到天界.那麼現在我們就做一個了斷吧.為你也是為我.」
蓮憶說出了亦淵一直以來不願面對的問題.可是他不願意跟蓮憶從此後一刀兩斷形同陌路.這麼多年蓮憶早就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了.失去蓮憶就跟挖去他的心砍掉他的手腳還有什麼分別呢.沉默了半晌亦淵神情嚴肅道：「我既不想失去證明我的機會也不想失去你.所以能否請你多理解我一些.多給我一些時間呢.」
蓮憶冷笑道：「到頭來你最終會明白這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罷了.」
聽見這話亦淵情緒激動道：「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
蓮憶靜靜道：「我只相信天命不可違.」這句話何其的無奈.這是蓮憶第一次和亦淵爭吵.也許是兩人最後一次爭吵.蓮憶心想.
蓮憶先一步飛身上天界.看著天界上金碧輝煌的亭台樓榭玉樓金闕泛出冰冷沒有絲毫人情味的氣息.蓮憶心頭湧起陣陣無奈的哀怨.這就是六界之首至高無上的天界.到底是誰賦予天界如此崇高至上的地位.讓它可以俯瞰眾生.藐視生命存在的意義.
正在蓮憶茫然間不知該何去何從時幾個身穿冰冷銀色鎧甲的天兵走到蓮憶身邊.不由分說給她套上了枷鎖推推搡搡押解著她向凌霄殿方向而去.
沉重莊嚴的凌霄殿上三十三諸天神祗羅列兩班.蓮憶低垂著頭被天兵押解到凌霄殿上.她即便低垂這頭也能感受到那端坐在寶座上的天帝威嚴氣勢迫人.
蓮憶被天兵摁跪在地上.沒過多久另一隊天兵押解著亦淵也走進了凌霄殿中.凌霄殿上雷神那憤怒的目光幾欲噴出火焰.恨不得將他凌遲活剮了一般.在看見雷神的剎那亦淵的心沉到了谷底.前一刻還曾在凌霄殿上接受天帝的嘉獎.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即將成為階下囚.
雷神怒指著亦淵沉痛道：「天帝陛下.這些時日小神已在下界查明就是這對狗男女曾在下界住了數月之久.我兒正是慘死在這個孽障手中.請天帝陛下一定要為小神做主.為我死去的兒子伸張正義.」
這時常曦挺身而出.道：「雷神這是想找個無辜的人祭奠你死去兒子的亡魂吧.你曾借我的觀塵鏡看過.明明知道你的兒子是被妖魔鬼怪殘害為什麼還要在這裡誣陷好人.」因為事已至此不僅關係到亦淵的命運.也關係到她的命運.所以她不得不做最後的掙扎.
雷神怒視著常曦道：「公主休要為這孽障狡辯.此事與你脫不了干係.你敢不敢拿觀塵鏡來這凌霄殿當著天帝的面再次跟我對證一番.」
不等常曦公主開口說話.亦淵大聲道：「夜千離是我殺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善惡終有報.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請雷神不要再去牽連無辜的人.」
聽見這話常曦臉上微有動容.可是沒有再說什麼.
高高在上的天帝聽見亦淵的話似乎鬆了一口氣.他對常曦道：「你可將雷神借觀塵鏡尋找夜千離之事細細說來.」即使是天帝在對女兒的問題上也是存有私心的.
常曦聽聞天帝的話將那天雷神在借她觀塵鏡后看見夜千離被山精鬼怪吞噬屍體時如何悲痛.隨後糾結手下打下凡間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隱瞞了雷神走後她施法翻看夜千離死前的事.
凌霄殿上眾神祗聽完常曦的講述后議論紛紛.「這委實怨不得公主啊.是雷神在看見兒子被害后沒弄清楚來龍去脈就亟不可待的下凡報仇.這倒不是公主瞞而不報.」
「是啊是啊.想要用觀塵鏡翻看過往的事非常的耗損修為.既然雷神已經認定了兇手下界為兒子報仇了.公主也就沒有必要翻看觀塵鏡中過完的事了嘛.」
這時天帝又問常曦道：「那在雷神下界后你有沒有翻看觀塵鏡過往之事啊.」
常曦垂首似是愧疚道：「沒有.兒臣一直以為是山精鬼怪殺死了夜千離.也從未懷疑過此事.是兒臣失職了.還請父皇降罪以謝失察之罪.」
凌霄殿上的文武百官和天帝一唱一和撇清了常曦的罪責.蓮憶很是同情的看了看雷神.修為再高深.戰功再顯赫又如何.認不清時勢看不懂人心最終還不是一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