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前塵往事之別離情
天是晴朗的一天.鳳凰環繞著凌霄殿上方歡喜長鳴.整個凌霄殿籠罩在光芒萬丈之中.一大早韶華宮的後花園里侍女們歡欣鼓舞的議論著.「去捉拿妖界重犯的天兵天將大獲全勝.不僅重挫了妖界的銳氣並且還震懾了從中作梗的魔界.今日午時三十六天罡星的天兵天將們就要押解著天界重犯凱旋而歸了.」
聽到亦淵即將返回天界的消息蓮憶又期待又忐忑.心不在焉的收集蓮花粉.終於等到午時.蓮憶回到雨花閣仔細的裝扮了一番跟在那些侍女的身後向外走去.
金光閃閃的大道上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神仙們.蓮憶跟著侍女們擠在人群中.只見遠遠十幾個身穿閃亮鎧甲.威武莊嚴的將軍騎著清一色的黑色潔白無瑕的天馬走在前列.這是天界對於那些戰功顯赫的天兵天將的榮譽.只有那些在戰爭中屢立戰功的人才有資格走在前列接受萬眾的矚目.突然蓮憶看見走在前列的亦淵和他懷中的常曦公主.常曦公主一襲水紅紗裙.水紅紗裙襯得臉色格外白皙嬌美.跟身後的充滿陽剛之氣的亦淵是如此的般配.
這是蓮憶第一次見到亦淵身穿戰袍的樣子.威武凜然的氣質是如此的引人注目.他一如既往的沉靜內斂.目光堅定英勇無畏.坐在他懷裡的常曦渾身散發出小女人的姿態.嬌羞中又透著盛氣凌人的高貴.人群中不時爆發出陣陣讚美之聲.那些讚美無一不是對著亦淵和常曦而發出的.
蓮憶很難過.她從沒有像此刻這樣自卑.自慚形穢.她垂下頭默默的轉身擠過人群向回走去.突然一隻手拉住了她.蓮憶疑惑的回身看去.正看見笑的一臉陽光的玄武元帥.蓮憶對他勉強一笑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回來.「今天不該是你們天兵天將慶祝勝利的日子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打勝仗的又不是我.封賞更沒我什麼事我才不去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蓮憶兀自傷心難過.根本沒有聽見玄武元帥說了什麼.玄武元帥回頭看了看正在走來的天兵天將們.突然伸手一把拉住蓮憶道：「天兵天將遊行有什麼好看的.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你會喜歡上那裡.」
騎在天馬上的亦淵正好看見了蓮憶離去的背影.他眯起眼睛斜睨著緊拉著蓮憶手的玄武元帥.臉上現出隱隱的殺氣.蓮憶被玄武元帥拉著走出很遠.直到看不見遊行的軍隊這才甩脫了他的手.「玄武元帥還是忙你自己的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話落轉身走開了.
玄武元帥緊走幾步追上蓮憶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走.我帶你去人間找家酒肆喝酒去.我們一起不醉不歸.」
「喝酒.」蓮憶喃喃道：「是不是喝了酒以後就會忘記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了.」
「對.凡間有句話叫『借酒澆愁』.」玄武元帥沒有說後面三個字「愁更愁」.
若在從前私自下凡這件事蓮憶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現在她不想再管那麼多了.她就想任性一次放縱一次.管它什麼天條不天條.要懲罰就讓它懲罰好了.
蓮憶跟著玄武元帥到人間時正是人間的傍晚時分.玄武元帥帶著蓮憶去了人間一座繁華的大城市.城市中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無論人間是多麼熱鬧繁華也絲毫引不來蓮憶的關注.她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目光空洞任玄武元帥拉著自己在擁擠的大街上跟凡人們擦身而過.
沒過多久玄武元帥拉著蓮憶進了一家氣派的酒樓.店小二熱情的招呼道：「兩位客官裡邊請.」酒樓里熱情的店小二不禁讓蓮憶回想起了從前和亦淵偷偷穿牆入住的那家客棧.那家客棧的店小二也是這樣機靈熱情好客.
店小二將兩人安排在了一間廂房內.蓮憶一言不發的坐在玄武元帥對面.片刻后店小二開始陸續上酒上菜.玄武元帥將蓮憶面前的銀酒杯斟滿道：「第一次喝酒吧.這酒叫桑落酒.」
店小二聽見玄武元帥這話介面道：「客官真是好眼力.」說罷又吟誦道：「不知桑落酒.今歲誰與傾.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攜一斗.遠送瀟湘故人.不醉閬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情.」
店小二吟罷玄武元帥配合的鼓鼓掌.「好.酒好詩好.好酒好詩.」
蓮憶只聽懂了最後一句「教人無奈別離情」.真是符合自己現在的心境.明知這段感情即將要逝去卻無力挽留.可不就是「教人無奈別離情」嗎.蓮憶不顧玄武元帥的囑咐端起一杯酒猛的灌了下去.辛辣的酒嗆得蓮憶連連咳嗦.久久才平息.數杯酒下肚后蓮憶頭腦一片眩暈.似乎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她終於體會那句「一醉解千愁」的話了.玄武元帥見她一口菜也不吃只是喝酒忍不住道：「你這樣一直喝下去會難受的.吃點東西吧.」蓮憶絲毫不理會玄武元帥的話.只是兀自喝酒.直到一壺酒喝盡后蓮憶沖著玄武元帥吃吃的笑了起來.
只見蓮憶兩頰飛上一抹紅暈.雙眸迷離動人.殷紅的嘴唇微微的嘟著撩人心扉.玄武元帥看見蓮憶這般模樣不自在的端起一杯酒猛的喝了下去.蓮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將杯中的酒緩緩的倒在地上.玄武元帥好奇道：「你為什麼要將酒倒在地上呢.」
蓮憶盈盈一笑.口齒微有不清道：「我.我這是在祭奠我死去的愛情啊.」說完又吃吃的笑了起來.玄武元帥只覺得蓮憶的笑更像是在哭.醉酒的人千姿百態.有的人醉酒後變得極度嘮叨；有的人醉酒後卻沉默寡言；有的人醉酒後會倒頭大睡；有的人醉酒後會嚎啕痛哭；有的人醉酒後卻莫名傻笑.蓮憶就屬於後者.
玄武元帥起身攬著蓮憶的雙肩意亂情迷道：「傻瓜.一個負心的男人不值得你這樣.」話落就要欺身吻上蓮憶嫣紅的雙唇.蓮憶一把推開玄武元帥后自己卻差一點閃倒.她穩住身形指著玄武元帥橫眉怒目道：「不要.不要以為我喝.喝醉了就好欺負.你這個壞人.你們男人都是壞人.」話落拿起酒壺直接對著壺嘴灌了起來.
直喝到午夜時分蓮憶終是醉倒在了桌子上.玄武元帥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密的汗珠道：「真沒想到將你灌醉會這麼不容易.」說著將蓮憶打橫抱起走向二樓早就預定好的客房.此時蓮憶已沉沉的醉去了.對所有的事都無知無覺.
玄武元帥將蓮憶放在了床榻上.望著她那白裡透紅的臉蛋忍不住伸手輕輕的磨砂起來.蓮憶皺了皺眉頭抬手將玄武元帥的手打開了.然後口齒不清的嘟囔一句翻了個身又繼續呼呼睡去了.
也許是因為燥熱蓮憶忍不住將領口扯開了些.玄武元帥緊緊的盯著蓮憶衣領大開起伏不定的胸口忍不住咽了幾口唾沫.雖說今天的一切都是常曦和自己設的計謀.目的就是讓他跟蓮憶生米煮成熟飯.讓蓮憶對亦淵死了那份痴心妄想.可是.可是他堂堂的玄武元帥何曾用過這樣卑劣的手段來得到一個女人.
躊躇了一番后.終是忍不住美人在榻的誘惑伸手欲解開蓮憶的衣襟.驀然間一道金光閃過.只見一身黃金鎧甲的亦淵穿牆而過.「住手.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亦淵喝道.
乍一看見亦淵玄武元帥竟然有片刻的慌亂.隨後他鎮定下來.道：「亦淵將軍不敲門就闖入別人的房間是不是不禮貌啊.」
亦淵冷笑道：「禮貌.你這樣一個趁人之危卑鄙下流的登徒子還跟我講禮貌.」
玄武元帥據理力爭道：「我和蓮憶妹妹情投意合.何談趁人之危卑鄙下流.識相的趕快離去.不要壞了我和蓮憶妹妹的好事.」
亦淵聽見這話當即憤怒的將房間里的桌子「咔嚓」一劈兩半.蓮憶沒有被這巨大的聲響驚醒.她不滿的嘟噥了一句又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亦淵怒道：「蓮憶妹妹.憑你也配叫她蓮憶妹妹.今天我一定要讓你為輕薄蓮憶的事付出代價.」話落手執劈月劍向玄武元帥攻去.
玄武元帥也不甘示弱一伸手一副巨大的流星錘出現在手中.眼看劈月劍直刺向胸口他旋身一轉躲開了.並向亦淵背後拋出流星錘.亦淵躲避不及被流星錘狠狠的砸在了後背上.一股鈍痛頓時傳遍全身.跟著胸口沉悶窒息了半晌.論修為亦淵遠不及玄武元帥.可這是一場關乎尊嚴的戰鬥.亦淵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輸.一定不能輸.
亦淵不等喘息片刻就又迅疾無比的攻向玄武元帥.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閃轉騰挪.出的每一招卻都直逼玄武元帥的要害.玄武元帥不禁有些露怯.看亦淵這拚命的架勢是要跟他玉石俱焚的意思啊.本來玄武元帥就理虧所以並不戀戰.幾次欲逃走都被亦淵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