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孤身誤入險境
亦淵目光赤紅手執劈月劍直刺向尚在失神間的楚霄暘.亦淵不止是報剛才楚霄暘偷襲之仇.還因為他看向蓮憶時多情的目光讓他怒火萬丈.蓮憶忍不住大聲喝道：「亦淵哥住手.」
聽見蓮憶的喊聲亦淵生生頓住了攻勢.赤紅的目光如火焰般跳動了片刻后漸漸歸於平靜.蓮憶的話他還是要聽的.雖然現在的他非常易怒.極難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不能讓蓮憶傷心是他心中最深的執念.
修染道：「我們不能繼續在這冰魔陣中待下去了.趁著冰魔陣現在化成了水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修染牽著蓮憶的手向冰魔陣外游去.蓮憶問修染道：「為什麼在進入冰魔陣的幻境后我們就分開了呢.你和亦淵哥是不是身處同一幻境之中.你們那裡有沒有發生詭異的事啊.」
修染沉默片刻后道：「也許幻境是因為我們每個人不同的心境而出現的.我確實跟亦淵身處同一幻境.至於你說的詭異的事.這些也都因個人的心境而生.所以只要心沉靜如水超脫萬物就不會身受其害.」
蓮憶聽見這話頓時高興道：「是啊是啊.我跟楚霄暘身處的幻境中出現了一些體型龐大.尖牙利齒.長著一雙兇惡的血紅色眼睛渾身雪白的妖獸.第一次只是出現了四隻.追的我們滿雪地里逃命.可是無論我們怎麼拚命都脫離不了它們.當跑在最前頭的那隻妖獸就要追到我時.我直盯那隻妖獸雪白的身體看.然後放空心境讓自己什麼都不要想.沒想到所有的妖獸竟然都漸漸消失了.
而第二次出現了成千上萬隻妖獸.如果不是情急之下我念動佛家寧心咒.我想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蓮憶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跟修染撒嬌發嗔.滿心滿眼裡好像只有修染.絲毫不在意游在他們身後的亦淵和楚霄暘是什麼感受.其實蓮憶之所以這樣無所顧忌的跟修染撒嬌發嗔.不只是心裡喜歡修染.更多的是想讓身後的兩人明白她的心意知難而退.不要跟她在感情上再糾葛下去.
在蓮憶心裡既然已經接受了修染那就要有始有終.不管他們兩人現在遭遇了怎樣的困境.她都要堅持等他三百年.在這三百年內她絕不會給修染之外的任何人機會.
亦淵無比心痛.曾經蓮憶又何嘗不也是如此對自己的.愛的時候認真愛.用心愛.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一切都是他該擁有的.他也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做的所有決定她都是理解的並且會義無反顧的支持.從沒去想過她心裡是否會好過.直到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讓她喪命.也在這時才明白蓮憶為了他承受了多麼大的痛苦.
當看見蓮憶對修染露出明媚的笑容時.再也激不起他心裡對修染的嫉恨.心中只余無限的愧疚和苦澀.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牽緊我的手.不要再跟我走失了.」修染對蓮憶道.
修染和亦淵身處的幻境比蓮憶和楚霄暘身處的幻境兇險何止是一點半點啊.
當時冰魔陣中的水凍結后修染和亦淵進入了一片劍刃林立.冰的幻境.一眼望去全是冰結成的鋒利的劍刃.修染和亦淵各執寶劍邊砍邊走.即便如此兩人在這樣密集的冰劍刃中行走也難免會受傷.而亦淵在進入幻境后時時刻刻都想在這人不知鬼不覺的幻境中殺死修染.他心裡清楚如果自己在幻境中殺了亦淵就可以死無對證.
在亦淵一次次狀似不經意將劈月劍刺向修染的心口時.他明白了亦淵的企圖.最終兩人在幻境中大打出手.論修為修染低於亦淵.萬幸的是兩人在進入幻境后同樣法力盡失.但是若論劍法兩人不相上下.
兩人劍法相持不下.亦淵對修染動的殺機召喚出了幻境中的魔獸.魔獸們個個青面獠牙.同樣眼睛赤紅.渾身長滿的冰刃比之真刀真槍還要鋒利堅硬.魔獸們對修染和亦淵兩人圍追堵截.一副勢必撕碎兩人的架勢.
最終一隻魔獸用它巨大的手掌攥住了亦淵的腰身.而這時修染完全有機會逃離魔獸.擺脫亦淵的追殺.可是最後他還是決定幫助亦淵.修染用幽冥劍砍下了魔獸的腳掌.魔獸嘶吼著放開了亦淵.而在此時蓮憶念動佛家寧心咒破解了冰魔陣.兩人隨之也脫離了幻境.這些就是修染和亦淵在另外的幻境中的遭遇.
終於游出了冰魔陣.冰魔陣外的一切就像蓮憶他們剛進入幻境時一樣.一眼望去全是明鏡.這些明鏡將眾人團團圍住就像置身迷宮一樣.到處都是四人和火麒麟的影子.蓮憶不禁有些眩暈的感覺.分不清哪裡是出口.該往何處去.
楚霄暘突然大聲道：「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碰到鏡面.不然就會被吸入鏡中.」
聽見這話蓮憶縮回了摸向明鏡的手.后怕的向修染身旁縮了縮.修染握緊蓮憶的手道：「不要害怕.跟緊我.」
修染盯著腳下一小步一小步的邊探路邊慢慢的挪動.蓮憶緊跟在他的身後.很快蓮憶就發現這些鏡面牆是移動並不停的變換方位的.這點跟冰魔陣外的幻境是一樣的.只見修染全神貫注的緊盯著腳下的地面.看樣子他早就發現這一點了.蓮憶沒敢出聲打攪他.怕他分神后踏錯步.
蓮憶回頭看去.身後早就不見了亦淵.楚霄暘和火麒麟的身影.她朝左右望去果然又發現了無數亦淵.楚霄暘和火麒麟的影像.只是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那麼多的身影晃的蓮憶有些頭昏腦漲.突然修染大叫一聲：「小心.」可是已然來不及了.蓮憶只覺得自己撞上了一片柔軟有張力的東西.驚愕的回過頭來發現自己扭曲的影子在面前的鏡面里一圈圈蕩漾開來.隨後鏡面像一個充滿巨大吸力的漩渦一樣將蓮憶的半個身子吸進了鏡中.
修染拚命的拉住蓮憶的手.大聲叫道：「蓮憶堅持住.配合我的力度衝出來.」蓮憶被鏡面吸進去的下半身就像懸空一樣.根本找不到落腳點借力使力.那股巨大的吸力就像穿透了她整個身體拉扯她一樣.蓮憶覺得再堅持下去自己的五臟六腑肯定會先被鏡子吸出來.
蓮憶痛苦不堪道：「修染放手吧.你若是再堅持著拉住我.我的身體就會斷成兩截了······」這時蓮憶看見亦淵和楚霄暘臉色焦急的想要衝過來.蓮憶知道他們這麼做有多危險.如果他們踏錯一步就會像自己一樣被吸入鏡中.蓮憶奮力的想要掙脫修染的手.最後終於甩脫了修染的手.蓮憶瞬間被吸入了鏡中.在被吸入鏡中前蓮憶的聲音渺渺不絕.「我會走出幻境的.大家都不要擔心我..」
是啊.蓮憶絕對會走出幻境的.只是那時的她不知道還是不是原來的她.
蓮憶被巨大的吸力吸進鏡面后.過了很久吸力才逐漸消散.蓮憶還來不及施法穩住身形就已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地上綠草如茵.乳白色的霧氣濃重的就像化不開的牛乳.濃霧洇潤的柔軟的小草上掛著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滴.
寂靜.蓮憶只聽見自己腳步輕輕的踏在小草上的沙沙聲.她緊張又警惕的左右望了望.除了綠草茂盛的草地不見任何東西.蓮憶繼續腳步輕輕的目無目的的走下去.
突然頭頂傳來蒼涼的聲音.「歡迎進入魔界前世幻境.你將會在這裡解開你一千多年來的疑惑.你會知道自己是誰.應該去往哪裡.祝你早日成魔.哈哈哈······」
蓮憶莫名其妙道：「好笑嗎.至於笑的這麼開懷嗎.你就這麼肯定我會成魔嗎.」雖然這憑空出現的聲音蒼涼詭異了些.但是比起四周一片死寂來多少強一些.
有個人能陪著蓮憶說話也是好的.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人都無所謂.蓮憶問完後半天沒有等來回答.她忍不住仰天問道：「喂.你是誰.」
過了半天還是沒有回應.蓮憶又道：「我猜你一定是幻境的精魂.或者說是精魄.是十二巫祖的靈魂幻化的.對不對.」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迴音.蓮憶自顧自道：「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我的身世之謎一直困惑了我一千兩百多年.不過我不覺得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之謎后就會墮入魔界.這之中有必然的聯繫嗎.還是幻境想要為我製造誘引.誘使我墮入魔界呢.」
蓮憶邊自說自話邊腳下不停的走著.她不想停下腳步也不想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因為她害怕死一樣的寂靜.
「我想問問在我一開始進入幻境時看見的那些幻象是真的嗎.那個天界瑤池中的蓮花精真的就是我的前世嗎.那我又是怎麼成為了東海的鯉魚精了呢.」
「當然你有權利保持沉默.有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就是『說的越多失去的越多.』我想你再也不肯跟我說一句話就是擔心會在跟我說話時不小心泄露機密.然後我就不能按照你們的控制墮入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