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王殿下的侍妾

第八十七章 王殿下的侍妾

天一連幾日的大雨。因為太后的逝去,整個皇宮都掛上了白掛素。

楚昭然病倒,朝中事物由左右丞相代理。御史大夫輔助。然而,禍不當行,由於近日大雨傾盆,御史大夫在出府騎馬的時候,馬受到雷電驚嚇,御史大夫從馬上摔落,一條腿骨折。當天下午,宮裡的太醫就進了司馬府小住。

第二日司馬韻面色蒼白,裹著寬袖白袍,被內侍們用步輦抬到太極殿。

朝宋公公侍忙迎上前:「司馬大人,您怎麼不在府中養著,進宮來了?」

司馬韻一隻腿的包著厚重的白紗,搖搖頭,關心道:「皇上最近如何?」

朝宋嘆息道:「皇上半夜聽到太後娘娘逝去的消息,當時就暈倒了,醒來整個人厭厭的,飯食都不怎麼吃,奴才清了方婉儀過來,皇上也把人趕出去,沒人敢勸啊。司馬大人來了也好,勸勸皇上。鯴」

朝宋公公進去稟告,過了好一會兒,楚昭然才召見司馬韻。司馬韻推開內侍的相扶,扶著一根拐杖慢慢走入殿中。

大殿裡面飄著濃濃的藥草之氣,楚昭然穿著一件素色中衣,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綉金龍的外袍,眼下青黑。

「皇上。」司馬韻正要拜倒。楚昭然方看清司馬韻面色蒼白,擺擺手:「免了。」讓人將司馬韻扶到椅子上坐著,又問:「司馬,你受傷就不必進宮,好好在府中療養,公事就全放給低下的人去做好了。」

司馬韻低聲道:「這件事茲事體大,臣覺得還是親自稟告與皇上。」

楚昭然道:「說吧,朕聽聽有是什麼大事。」

「是關於齊國公主一案的。」司馬韻道。

楚昭然聞言頓時一愣,抬起頭來:「可是查到什麼?」

「京兆府尹的仵作在齊國公主的骨髓里檢測到中毒跡象。」司馬韻道。

「哦。」楚昭然僵硬地說道:「查到是誰下的毒嗎?」

司馬韻道:「這正是臣今日來此的理由。」他道:「臣懷疑這件事是齊國自己栽贓而成的。因為……那齊國公主並不是真的齊國公主。」

楚昭然沒有說話,大殿上壓抑著沉鬱的氣氛,過了好一會兒,他咳嗽了幾聲,才問道:「司馬,為什麼這麼說?」

「十年前,齊皇親自領兵來犯,易將軍跟隨者葉國公對仗大齊時,曾見齊皇懷裡飽著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下巴有一點黑痣,時間雖然久遠,但是下巴的痣不會隨著時間的掉去。從燕山到京都這一路上,公主都是戴著面紗,易將軍沒有見到真人,上次在御花園裡面,易將軍發現這個公主和記憶中的不一樣,私下告訴為臣。臣不敢怠慢,特地讓人快馬加鞭的去齊國得公主畫像一張。皇上,請看。」

朝宋將畫卷拿給楚昭然。楚昭然打開畫卷,看了一下,才緩緩道:「齊國為什麼要這樣子?兩國結親這也是他們提出來的。」

「皇上,臣覺得齊國一直沒有想和大燕結為友邦之國之決心,或者齊皇可能有,但是除了齊皇其他人可能沒有。他們拿出一個假公主糊弄皇上,而後怕敗露,自己毒死了假公主,製造大火,妄圖栽贓給我大燕,反倒誣陷我大燕意圖破壞兩國聯盟。」司馬韻道。

「臣這會兒讓人去齊國還打探到,齊皇年紀老邁,齊太子已死,如今國事近乎都掌握在南山王手上。二皇子急於回齊國,可能並不是因為留在京都不安全,而是擔心回晚了,他的權利就被南山王剝奪。而且……」司馬韻思忖片刻,道:「臣聽聞我們在齊國探子的回報,南山王私下有和北匈的崑崙王聯絡。」

楚昭然面無表情:「朕知道了。」他低頭輕咳幾聲,後來咳嗽聲越發的大。朝宋趕緊上前為他順著背後。

待到楚昭然平靜下來,司馬韻扶著拐杖站起身來,道:「臣不好,妨礙皇上休息了,皇上早些歇著,有什麼事讓臣子們去做便是,龍體重要。」

「司馬,你也多歇息幾日。」楚昭然以手掩口,輕咳數聲揮了揮左手,看著司馬韻一拐一拐的艱難走出殿門。

司馬韻被人抬進司馬府。關了房門,才將腳上的白紗拿下來。余亮和管家忙將素色絲袍取了出來,換下他身上的官服。

司馬韻神色淡淡,將掛在床頭的劍取下來,慢慢擦拭著,對管家淡淡道:「若是有人問起,你們就說這幾日陰雨連綿,我傷口有些疼,要靜養誰也不要打擾。」

余亮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們在益州製造了些事端,如今齊二皇子被堵在那裡,行不了。主子可是要今晚出發?」

司馬韻輕「嗯」一聲。

余亮有些躊躇,問道:「大人,那日我們放在使館的暗衛明明是親眼看的皇上進去,而後使館著火的,大人為什麼要說是齊國二皇子弄得?」

司馬韻看了他一眼眉頭微皺,:「難不成我要告訴天下人是楚昭然弄的?既然不能說,不如幫他圓了這個謊。」

「皇上為什麼要怎麼做?」余亮百思不得其解:「兩國結盟,不是皇上一直希望的嗎?」

司馬韻目光深邃,想起楚昭然在宴會上面的表現,輕輕一笑:「我們的皇上早就知道那名公主不是真的公主。至於,他為什麼要殺她。皇上的秘密多得是,也不少這麼一個。」

他擦拭著手上的劍道:「結盟?先不說前方將士尚在浴血奮戰,幽州三城還被侵佔著?議和三十年前也議過,結果又怎樣?大齊偷襲幽州,侵佔北部三十多城,如果不是葉國公的話,就要打到京都來了。對齊國那些韃子的法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如葉國公一般把他們打回去。楚昭然想結盟,是對齊國太自信了!」

「那我們要在境內殺了齊誠嗎?」余亮問道。

司馬韻察覺自己情緒過於激動,平靜了一下才又笑道:「當然不是?」他說道:「齊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難免有些人會坐不住了,對他最寵愛的二皇子下手。」

他迴轉一下子劍,劍氣縱橫,寒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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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嘩嘩落下,枝頭稀疏,繁茂不再。已經入秋了。德妃娘娘全面接手尚服局,在為太后守靈后,第一件事就是趕製各宮入秋的宮衣。由於司寶司整司宮人都被關進大理寺里,很多事情無法展開,德妃娘娘在忙碌之下病倒,德妃娘娘病倒,作為祖父的王丞相只能向大理寺卿施壓,讓他們趕緊放了司寶司無罪的宮人。

另一邊,晉王殿下納了一門侍妾,他對外說是皇上恩準的。德妃娘娘很是謹慎,請了朝宋公公去問,回答道皇上在某個夜晚的確答應晉王殿下納一個司寶司的宮女為妾。遂吳采衣脫了宮奴的身份,成為晉王殿下的一名侍妾。晉王殿下多次詢問大理寺卿,太后中毒案件是否解決?與他的愛妾有關嗎?述職結束,他就要回晉地,此事不結束,他如何敢帶他的愛妾離開?

而在甘露宮禁足養胎的淑妃娘娘也多次讓人詢問大理寺卿,案件是否明了,與她有關係嗎?還向大理寺卿道,每日困在甘露宮內對她肚裡的龍胎很不好,望大人早日破案,還她一個清白。

在多方壓力下,於忠海對司寶司的人用刑,最後,還是於尚服擋不住招供了。

理由是,太后三番兩次找尚服局的麻煩,有一次還讓她在永寧宮門口站了半天,讓她顏面俱損,所以早早就存了報復太后的心思。她趁著這次她的侄女為太后鑄造鳳簪,在太后將簪子送回來保養時,將簪子泡在花水裡,讓它沾染上香氣。又趁著宴會那天,自己跟在於司寶后,去了永寧宮,將那蜂窩藏在一棵樹上。

因為她在未入宮前,家中是養蜂的,所以,她對馬蜂的習性和了解,也早早就想好,如果事情敗露,就全部推向吳采衣這名柔弱可欺的宮女身上,吳采衣是掖庭宮的宮女,叫她做什麼就會做什麼,再不行,就讓她的侄女於司寶替她受罪。

於忠海讓人去於尚服的房間里搜查,於尚服的外院養了一些蜜蜂為她採摘花蜜,可見她對蜜蜂習性是了解的,還從於尚服的屋裡搜出一瓶花水,與太后簪子上面的味道是一樣的。還讓人去調查了永寧宮的宮人。當天的確看到於尚服在殿外等於司寶一起走。

於忠海想了一下,此事物證人證供詞齊全,可以上報。

王丞相看到這份報告和供詞,沉思了一下,時間有點長,嚇得於忠海汗流滿身,以為丞相大人看出了不妥。不過,王丞相沒有說什麼,就往上面批令,呈上去交給皇上。

楚昭然正發燒著,聽了王丞相將太后中毒事情稟告他,嗡嗡的,也沒有再看供詞和報告,直接揮揮手道:「斬了吧!」

於是,在多方勢力的參與下,太后中毒一案結束,於尚服被判斬立行,於司寶撤去司寶職務,趕出皇宮。而司寶司其餘人都放回宮裡。只有淑妃娘娘,雖然此事與淑妃娘娘無關,但是於尚服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她難辭其咎,在前朝百官的聯名上書下,皇上將淑妃娘娘降了一級,變為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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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暮靄低沉,采衣去見方淼晴。方淼晴正坐在窗邊不知縫補什麼。

吳采衣看著她,只覺得奇怪,眾人在掖庭宮裡忙得不成樣子,就只有她有閒情逸緻的做自己的事情。她走近才發現她在縫製一個護膝。

方淼晴對她笑了笑,招呼她進來,她開口聲音喑啞:「我生病了,王嬤嬤特許我在屋裡面休息。」她聲音微悶,幾聲輕咳。

吳采衣原本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此時卻無從開口。她沉默的坐在她的身邊。

針線太密了,方淼晴揉揉眼睛,看著外面,外面不間斷的傳來哀樂,她道:「都已經第十天了,外面還嗡嗡的奏哀樂。」

吳采衣道:「是國師大人在為太后念經呢。法事要做足七七四十九天,這樣太后才能升到極樂世界去,來生也可投到一個大富大貴的人家。」

方淼晴笑道:「國師大人可真了不起,不僅知未來的事,連人死後去哪裡他都知道。」她笑道:「

有機會的話,我也要請國師為我批批命。看我是從哪裡來的,是鬼還是人?」

吳采衣總算笑了:「青天大白日的,你好好坐在這裡,怎麼說自己是鬼……」

方淼晴心中對吳采衣有愧,講那麼多話也不過是能讓她開心點,於是笑道:「是啊。他們說國師很厲害,皇上十分器重他,應該還是有點本事的。」

吳采衣不以為意:「這些術士都是騙人的。我娘親和我講過,我滿月的時候,有一個和尚路過我家,硬要進來討杯酒喝,說我們家天空紅霞滿布,這個女兒以後會母儀天下,富貴無邊。我父親聽了特別開心,還給了他很多錢財。也就因為這個,父親偏寵我,親自教我書畫,又請名師教我琴棋,就是為了把我送進宮去光耀家族。我是進宮了,卻只是掖庭宮內的一名宮女。你說,那術士是不是騙人的?」

方淼晴掩嘴笑:「不騙你們,他哪裡來的酒喝,哪裡來的錢財。」

「就是。」采衣氣道:「後來我隔壁家的一個女兒慶生,那戶人家也請了一個道士過來批命,那道士說她是喪門星,她父母說他胡言亂語,妖言惑眾,拿著掃把將人打出去。這些術士就愛講一些好話,偏偏那些話有的人就會信。難聽的話就不信。」

方淼晴低頭淺笑。

這天又要落雨了。采衣低頭思忖半晌,緩緩道:「太後去世的案件已經查清楚。晉王殿下過幾日便會帶我離宮,他說過等出了這皇宮,是要重新為民,還是跟隨他去晉地,都可以。我想去北疆找我父親和哥哥……這一次無論怎麼樣,還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永遠都出不了宮……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面,你多多保重。」

「真好,你還有自己的家人。」方淼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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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采衣離開掖庭宮,向白虹宮走去。

細雨如絲,她打著油傘,見前面走來一群人,為首的人穿著金光閃閃的袈裟,手裡拿著權杖,他周圍的和尚向四周撒著紙錢——是在給太後娘娘招魂。

吳采衣垂眸,躬身,等著來人過去。

國師突然停止腳步,站在她的面前,對她道:「把頭抬起來。」

吳采衣不解其意,抬頭,行禮:「國師大人。」

二人目光相觸,國師的目光凝在她面容之上,良久方淡淡道:「你是?」

吳采衣道:「奴婢是晉王殿下的侍妾。」

「晉王殿下?」國師回憶起前幾日見到的那個臉腫得和豬頭似的男子,微微有一些狐疑:「晉王殿下的侍妾?」

「是,奴婢是晉王殿下的侍妾。」采衣恭順的回答。

國師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她,那目光讓采衣覺得格外冷,不禁道:「國師若是沒事的話,奴婢要回白虹宮了,晉王殿下還在等奴婢……」

正說著,遙遙就看見一道火紅的身影,她心裡驚喜,對著那人招手道:「晉王殿下,我在這裡。」

楚昭夜原是去太極殿向楚昭然辭行的,采音跟在他的身後。

國師回頭看著楚昭夜。此時的楚昭夜面上的浮腫已經消了大半,露出他本來的面貌,美如冠玉,墨發飛揚。

楚昭夜向采衣走來,紅衫迎風,鼓動如烈焰燃燒,那抹紅色襯得他象天神一般聖潔,不可讓人注視。

明明此刻沒有陽光,陰雨蒙蒙,可是突然間,國師莫名心驚,覺得一切是那般的刺眼。

楚昭夜走近,采衣躲到他的身後。他上下打量著國師,眯著眼睛問道:「國師大人,我的侍妾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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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還巢,嫡女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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