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肖碧雲之死

第八十六章 肖碧雲之死

楚昭夜一邊哎呦的叫著一邊狼狽的站起身來。剛才差點兒就摔倒臉蛋了,他哀怨的瞅著冷冷的站在一旁的方淼晴,撇著嘴說道:「阿晴,你也離我太遠了,這樣對你的未來的夫婿,是要遭報應的。」

方淼晴離他三步之遠,四周的宮人都在看著她們,她頓時有一些難堪,小聲道:「別胡亂說話!囡」

她率先往前走去。楚昭夜趕緊追上。

方淼晴帶著楚昭夜往偏僻的地方走去,直到四周再也沒有人,才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楚昭夜:「晉王殿下。」

「阿晴,」楚昭夜搖頭:「你別這樣叫我,你叫我阿夜好了。」

方淼晴側著頭看他,真不懂這個人哪來的自然熟。她道:「晉王殿下,前面幾次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晉王殿下,請晉王殿下見諒。」

楚昭夜眼梢一挑,往她面前湊去,方淼晴趕緊向後退了幾步:「晉王殿下,請自重。」

楚昭夜半眯著眼睛,慵懶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道:「阿晴,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要我幫忙啊?有眼不識泰山,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你還敢打我,你沒有將我的身份放在眼裡,現在才想到認錯是不是太遲了?」

方淼晴垂著眼眸,態度誠懇的說道:「奴婢犯了大錯,王爺肯原諒奴婢?」

楚昭夜的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一樣,靠上前來,聲音邪魅,語調輕佻,帶著幾分難言的沙啞和魅感:「行啊,阿晴,你以身相許,我就不計較以前發生的事。鯴」

方淼晴身上頓時一冷,雞皮疙瘩掉了滿地,又往後退了幾步道:「淼晴身份低賤,哪裡配得上晉王。」

楚昭夜笑道:「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的。」說著,手又開始動到她的臉上。

方淼晴耐心越發稀少,眸光一瞪,沉聲道:「你再動手動腳試看看!」

楚昭夜笑嘻嘻的放下手:「這樣才對嘛,你裝得一本正經的,多沒有意思。」

這個人就是欠打,方淼晴側過頭,直接說明來意:「晉王殿下……」

「叫我阿夜。」楚昭夜打斷她。

「阿夜殿下,」方淼晴道:「奴婢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

「別稱奴婢了。」楚昭夜笑眯眯的說道。

方淼晴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我想讓你去大理寺提兩個人出來。」

楚昭夜又湊過去,低聲一笑:「是不是想讓我救你的兩個好朋友,采音和采衣。」他離得很近,伸出手去攬住她的腰,小聲道:「阿晴,你對太后做的事太狠了,太后現在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嘖嘖……我真是崇拜死你了……」

他的話太過讓她震驚,以至於沒有抗拒他的接觸,她做事一直都很隱秘,可是他居然都看透。方淼晴抬頭看著他,楚昭夜滿臉堆笑像一隻狐狸。

這是一隻隨時會吃人的狐狸。如今隱藏了自己的爪子躲在幕後看戲,等著機會亮出自己的爪牙。

方淼晴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垂下眸子說道:「殿下願不願意幫忙?」

男子邪魅的笑:「阿晴,我都說了,你別叫我殿下,叫我阿夜……」他的呼吸全噴在她的側臉上:「阿晴真香。」

方淼晴只覺渾身一寒,雞皮疙瘩頓時冒出,幾乎要一口嘔吐出來,手握拳一拳推在他的下巴上,讓他離她遠點,勃然大怒:「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楚昭夜被打了臉,卻不生氣,嘖嘖的稱讚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真是特別啊。」

方淼晴深吸了幾口起,又瞪了他一眼,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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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剛破曉,重臣們由宮門先後湧入,個個面如土色。使館夜間著火,一夜之間灰飛煙滅,連齊國公主和她的侍女也都死在裡面,只剩被燒黑的屍骨。

楚昭然大怒,下令重查這一件事,一邊安撫齊國二皇子和他的使者。

齊國二皇子深感留在大燕不安全,當日就辭行要回齊國,至於兩國結成友邦之國的約定書,定在下個月在燕山簽訂。於是,就留了兩名使者跟蹤使館著火一案,至於和親什麼的,齊國二皇子說要回去問一下齊皇的意思。自己領著一隊人馬離開大燕回齊國去。

此乃多事之秋,齊國和大燕是否能順利的結盟,還有待商酌,而後宮裡面,太後娘娘中了蜂毒昏迷不醒,禁衛軍抓了尚服局底下的司寶司所有宮人還有於尚服,甚至連身處甘露宮養胎的淑妃娘娘也受此牽連,被拘禁在甘露宮內寸步難行。

大理寺內,於忠海看著面前的於尚服和於司寶的供詞皺起眉頭——這兩個人一口咬定,太后的首飾是一名名叫采衣的宮女製作的,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於忠海讓人將宮女采衣帶上來。

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宮女,經過一天一夜的拘押審問,髮髻歪了,幾縷烏絲垂在耳際,面容有一些憔悴,跪在地上不住的顫動著,顯得懦弱可欺的樣子。

於忠海撩開衣擺坐

到桌前,問她:「底下何人。」

「奴婢……」采衣抖得的如風中的花,好半天才說完整:「奴婢……奴婢叫做……吳采衣……」

「吳采衣?」於忠海道:「於尚服和於司寶說你可不叫這個名字,叫做吳玉竹……」

「不……奴婢就叫做吳采衣……」采衣仰起頭:「玉竹是我的字,我娘親特別喜歡《浣溪沙》中的『波影搖花碎錦鋪。竹風清泛玉扶疏。』所以,給我取字為玉竹。」

於司寶大叫起來:「她騙人,她的真名是吳玉竹,采衣是她嫡姐的名字。」

於忠海早已命人去查探吳采衣的身世,他慢條斯理的翻閱眼前的那幾張記錄供詞的紙,半晌疑惑的說:「於尚服和於司寶說你是原吏部郎書的私生女,代替自己的嫡姐進宮受罰。」

吳采衣搖頭,眼淚流了下來:「我爹爹就只有我一個女兒,哪裡來的嫡姐和私生女?」

「胡說!」於司寶怒罵道:「你上次不是這麼和我們講的!大人,她的嫡姐和母親在城北開了一家首飾店,大人,你可以叫人去抓了來,親自審問一下就可以了!」

「是不是,姨母?」於司寶轉頭看著於尚服:「上次我們派人去首飾店問了,她們承認她們是采衣的親人。」

於尚服沒有回答,她面如死灰,轉過頭緊緊的盯著吳采衣。

於忠海早已讓人去查了,待到人回來跟他稟告完,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三人:「本官派人去你們說的那家首飾店去問了,的確有一對母女,但是人家根本就不認識吳采衣。」

「她們撒謊!她們在撒謊!」於司寶尖叫:「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於忠海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本官問過原吏部郎中家中的僕人,她們家就只有一個小姐,名叫吳采衣,剛才她已經在外頭認過了,她就是吳采衣,不僅如此,本官還請了當時與吳家交好的官員家屬過來相認,都認出來,她就是吳采衣!」

於司寶整個人攤在地上,如一潭死水。

於尚服被抓進來的那一刻早就懷疑自己中計了,她閉上眼又睜開眼,道:「大人,吳采衣原是掖庭宮小小的宮女,卻能在司寶司大選的時候,交出大周朝陳福樓的兩件作品,這也是我司寶司會錄取她的原因。」

於忠海拿起放在桌上的簪子和手飾,看向吳采衣:「這也正是本官要問的,吳采衣,你是如何得到這兩件絕世寶貝的?」

吳采衣眸色幽茫,她道:「是旁人送給我的。」

「哦?」於忠海問道:「是誰送給你的?」

「大人,這個和這件案子有關係嗎?」吳采衣問道。

於忠海停頓了半晌,似是在思索,隨後道:「怎麼沒有關係,本官要找出其中關聯。」

吳采衣垂眸:「恕奴婢不能講。」

於司寶像抓到稻草般,指的她大叫:「大人,是她,她包藏禍心!」

「司寶!」吳采衣回頭看著她:「首飾從出來的那天起都是由司寶一手管理,是你親自鎖在盒子里,太后要戴的那一天,才打開首飾盒,你親自拿給太后,除了你司寶司誰都沒有鑰匙。」

於忠海問道:「太后遭遇馬蜂的那一日你在哪裡?」

吳采衣道:「奴婢一直在司寶司里學習畫圖,直到半夜被禁衛軍帶走,整個司寶司的宮人都可以作證。」

於忠海轉頭向於司寶:「聽說你讓其他司寶司宮人先走,自己在永寧宮待了一段時間才離開?」

於司寶哆嗦道:「我和永寧宮的宮人聊了一會兒天,想得知更多太后的喜好。我……我絕對沒有拿馬蜂窩放在永寧宮。」

於忠海看著吳采衣,又繼續問道:「你手上的那首飾是誰給你的?」

「大人,這與這件事並沒有關聯,不是嗎?」吳采衣抽抽鼻子,明明害怕得緊,卻還是一口咬定:「恕奴婢不能說。」

於忠海冷冷一笑:「太后中毒這件事,本官不會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你說沒有關聯就沒有關聯!看來,要大刑侍候了!來人!」

「那兩個首飾是本王送的。」只看晉王從門後面走出來,衣衫如火,瞳仁清澈,精雕細琢般的下顎,此刻含著笑容看著吳采衣。

吳采衣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來人。

「采衣。」楚昭夜張開雙臂將她擁在懷裡:「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這鳳簪和手鐲是你還在掖庭宮的時候,到白虹宮提衣服,本王撞到你問你姓名你不回答強制送給你的呢?」

吳采衣的頭髮有一些亂,晉王一邊將她扶起來,一邊伸出手,替她將烏髮理到耳畔,溫熱的指尖,帶來絲絲熱意,「寧可受罪也不說,若不是本王來得及時,你連命都沒有了。」

「晉王殿下。」於忠海拱手說道:「你要帶她走?」

「有何不可嗎?」楚昭夜笑道:「大人,難道她還沒有洗清嫌疑?」

「不是……」於忠海道:「此時疑點太多了,本官還要…

…」

「大人!」楚昭夜攔了他的話,親昵的摟著吳采衣:「采衣本王是定要帶走的!」他冷冷一哼,目光轉過於尚服於司寶二人:「有的人隨便編一些胡話就將大人騙過去了嗎?」

「不是……」於忠海額頭冒出冷汗來。對於這位晉王胡鬧的性格,他早已聽說過,這個身份最高貴的親王,做事特別陰晴不定。

「大人,如果查到了什麼與采衣有關的,再到我白虹宮要人吧。」楚昭夜領著采衣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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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濃愈黯。陰沉的天際烏雲滾滾,連一絲月光都不見。宮牆每隔一處都掛著琉璃燈,昏黃的光在風裡一晃一晃,籠罩著陰鬱的影子。

京兆府尹半夜進宮,參見皇上。

尊貴的帝王黑眸深鎖,眼底彷彿蘊含著寒冰,深邃幽茫,看著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神色凝重跪在地上,身子隱隱顫慄,不時偷眼望向寶座上面色冷峻的皇帝,聲音越來越低:「那原家人是從洛陽過來的,找到我們京兆府,要幫他們尋找失蹤的少爺,他們六七人在京兆府門口跪了好幾天,驚動不少百姓。聽說那少年是洛陽學府的學生,有不少人認得,連國子監的學生都過來一起請求我們找人,原家的一個老僕認出了永肖伯府的馬車,他肯定是永肖伯府的人帶走她們少爺,後來,臣領他們在永肖伯府門口等待多時,終於找到了那個帶走原家少爺的人,是永肖伯的貼身護衛。」

「臣不敢聲張,原本是想帶回京兆府審問的,可是國子監的學生義憤,對那名護衛拳腳打踢的,那名護衛在被責打下,說……那原家少爺被裝扮成尼姑送進永寧宮去。」

皇座上面的宮燈在風中搖搖晃晃,映得楚昭然的身影時長時短。

「後來呢?查到什麼了?」楚昭然波斕不驚,淡定無鋒,靜靜說道。

京兆府尹吞吞吐吐道:「這名護衛一定是胡言亂語……臣將人領回了京兆府。現在此人還在天牢里。只是……這件事有關太后名聲,臣不敢私自做主,特地來請示皇上。」

楚昭然揉了揉頭:「永肖伯仗著有太后撐腰,一向胡鬧,做了渾事怕當責任就全部推到太後身上。太后如今昏迷不醒,一張嘴全由永肖伯胡說。你是京兆府尹,這件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京兆府尹拜道:「是。臣料想也是永肖伯幹了渾事推到太後身上,臣已經警告那些學生,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

他見楚昭然特別疲倦,想起近日來皇上的確是太累了,於是告辭。

楚昭然靜靜坐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才起身道:「太后今日醒了嗎?朕要擺駕永寧宮,看看母后。」

永寧宮內,肖碧雲還在昏迷當中,有一些毒素還沒有排處體外,還在危險期中。

楚昭然坐在肖碧雲身邊,他接過宮人手上的熱毛巾,輕輕的為她擦拭臉頰。

辛嬤嬤在一旁看著,只覺得熱淚盈眶,皇上一直和太后不親,太后想改善兩個人的感情,一直改善不了,沒想到皇上其實很孝順。每日都來看太后。

御醫送來了葯,皇上親自端過,一口一口的喂太后。又囑咐她們好好照顧好太后,這才離開。

半夜,風雨大作,吹得永寧宮的宮門嘩嘩作響。

辛嬤嬤為太后蓋好被子,便領著宮女走出去,將各個宮門和宮窗鎖好。

沒人看見,永寧宮的一扇窗戶開了,閃電照亮那個人的面容,面容清俊,眼神深邃,像是從雨中來的幽靈。

他緩緩走到床邊,低頭看著肖碧雲,緩緩道:「母后,為什麼你總是讓我那麼難堪呢?」他修長的身軀微微俯下來,凝視著她,一雙眼睛裡面閃著熾熱的流火,終於,他將手覆上她的耳鼻。

他閉著眼,過了好久直到感覺到床上的人沒有了任何呼吸,他才鬆開手。

「母后,我們的秘密以後就只有我知道了。」他感覺到胸口一***血潮湧動,幾乎要讓他整個人陷入暈眩的昏黑。他捂著胸口,跳出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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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還巢,嫡女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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