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白霧循環
孫參謀拿了兩身乾淨的衣服來，因為都是十來歲的孩子，秦白薇的身量還比李錦然高一點，穿上李錦然的衣服倒也合適。
秦白薇接過衣服來的時候，就順手扭開了自己外套上的扣子，李錦然卻伸手攔住了她，臉色有點不好道：「你等一會。」
秦白薇抬頭疑惑的看著他，她又做錯什麼了？
李錦然卻沒瞧秦白薇，扭頭看向了孫參謀，黑著臉道：「你出去！」
這下弄的孫參謀也一肚子疑惑，怎麼他也哪裡做錯了事情嗎？
李錦然見孫參謀沒有出去，有些不悅道：「女孩子換衣服不能給別人看的，你不懂嗎？」
張參謀愣了下，這才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看向秦白薇，「什麼，小秦同學原來是女孩子啊？」
秦白薇撓了撓頭，她剛才也差點忘了。上一世的時候她燒毀了臉，頂著那麼一張恐怖之極的臉基本上沒人敢正眼瞧她，別說男孩子，就是女孩子也對她躲避不及。她習慣了獨來獨往，性別似乎也在那時起變成了中間的灰色，自己有時候也忘了自己是個女孩了。
李錦然把孫參謀趕了出去，他自己卻沒有出去，留在房間里跟秦白薇一起換好了衣服。他爺爺畢竟是軍部出身，在家裡也是一貫的雷厲風行，李錦然受老爺子影響動作也非常迅速，他快手快腳換完了衣服，就在那守著秦白薇等她換上毛衣。
瞧著秦白薇換好了衣服，李錦然又走過去照著她腦門彈了一下，憤憤道：「男女授受不親，你讀書白讀了！剛才怎麼在別人面前換衣服啊？」
秦白薇挨了一下，腦袋裡也有了個疑惑，看著李錦然道：「可是你也……」
李錦然又彈了她腦門一下，磨牙道：「我是別人嗎，你這個笨蛋。」
秦白薇挨了兩下子，也明白過來自己是不能向李少爺反問的，當即乖乖的閉上了嘴。
李錦然這麼多年一個人玩習慣了，偶然有了一個小夥伴，對小夥伴的所有權上免不了有些扭曲的想法。與其說他把秦白薇當成好朋友，不如說他把秦白薇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李少爺允許秦白薇在他的地盤上隨意玩耍，那是因為秦白薇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所有物，都是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能共享的呢？
李錦然一臉的傲氣，絲毫不介意在秦白薇面前展示出自己的佔有慾。
秦白薇默默看了他一眼，她覺得李錦然的性格有點像他們剛才看的動畫片里的巨龍。那條趴在金幣山上的睡覺的貪婪巨龍，它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山洞和寶藏，但是自己山洞裡的金幣和銀幣滾成一團它是有點都不在意的。
秦白薇覺得自己就像是李錦然地盤上的那枚金幣，她環顧了一下李錦然的房間，剛才李錦然允許她在房間里走動，還讓她碰了他最寶貝的魚缸，論身份地位來說，的確是算得上一枚值錢的「金幣」了。
李錦然把那個魚缸又往秦白薇手邊推了推，大方道：「你剛才不是說要把這裡面的小石子也擺一擺嗎，喏，給你。」
秦白薇哦了一聲，李少爺的語氣讓她莫名有一種被打賞了要謝恩的衝動，她摸了摸鼻子，把手指慢慢放進魚缸里把那幾顆漂亮的雨花石換了一個角度擺放，讓那團水草卡在正中間。
她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這個魚缸大概在李錦然心裡是屬於「銀幣」吧？是可以借給她玩的呢……
「剛才那條金魚怎麼突然蹦起來了？」李錦然也湊過來看她擺弄魚缸，秦白薇的手指靈巧，重新擺放之後果然比之前瞧著順眼多了。
秦白薇不敢說是自己無意識中放出了一絲白色霧氣吞噬了金魚里身體里的黑斑，讓金魚變得活蹦亂跳，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新放進的水草，它有些不適應吧？」
李錦然哦了一聲，也沒再追問，等秦白薇收回手，就自己抱著魚缸又放在陽台上去了。他怕裡面的金魚再亂蹦，沒讓秦白薇插手。
秦白薇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魚缸，她剛才把從家帶來的濃縮水草團放進魚缸里去了，可以確保金魚能建康的生長一段時間。她的主要目的卻不是為了金魚，而是想試驗一下，如果把帶有大量綠色光點的水草團放在李錦然身邊，會不會讓李少爺的頭疼病稍微緩和一點。
秦白薇在李錦然家裡輔導功課的這段時間，李錦然的瘋病也發作了兩回，每次都是臉色煞白，疼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要不是秦白薇及時用白霧控制住了，李錦然估計已經被孫參謀綁起來送去醫院了。
秦白薇不是鐵石心腸，李錦然對她的照顧這段時間她一直十分感激，也慢慢開始不再把李錦然當成能量倉庫和病患，而是當成她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秦白薇上一世沒有朋友，僅有的幾個也是有目的的接近，而李錦然是第一個待她好的人，她也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後更多的回報李少爺。
秦白薇見李錦然把魚缸放在陽台上，忍不住上前把那個毛絨墩子搬到李錦然床頭，拍了拍它，道：「能不能把魚缸放在這裡呢？我覺得這裡比較好看。」
李錦然看了她一眼，很快把魚缸搬了過來，放在了毛絨墩子上，自己打量了一眼，疑惑道：「放在這裡好看？」
秦白薇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好看！」她看了魚缸里放著的濃縮水草團，心裡想著，大概只有放的越近才越有效果。
李錦然歪著頭看了看魚缸，終於還是聽了秦白薇的話，沒有挪地方。
兩個人又在書房裡看了一會書，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才下來。這次飯桌上的菜色比以往更豐富，還多了一份在冬天難得吃到的松仁玉米。
秦白薇洗了手挨著李錦然坐下，剛拿起筷子，就瞧見孫參謀腰間系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瞧見她更是笑的一臉歉意，道：「白薇啊，都怪叔叔粗心，一看這些天我也沒去查……咳，不是，我是說我也沒有問你，叔叔以為你是男孩子呢，一點都沒細心照顧你，真是對不住。今天這桌菜都是叔叔親自做的，給你當做賠禮，好不好？」
秦白薇握著筷子，疑惑道：「為什麼要賠禮？孫叔叔你一直對我很好啊，而且我覺得你把我當做男孩子也挺好的，不用什麼特殊照顧。」
孫參謀知道秦白薇說的是心裡話，他接觸這麼久了，這小孩當真是沒有一點嬌氣，一時也露出了笑容，道：「那好吧，不過以後叔叔會注意的，來來，你快嘗嘗叔叔做的這個松仁玉米，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錦然用勺子給她挖了一大勺放進碗里，道：「給你吃。」
秦白薇捧著碗任由李少爺給自己添菜，等到小碗里幾乎被盛了大半碗玉米粒李錦然這才住手，秦白薇等他罷手，這才小口小口的吃起來。秦白薇吃東西有點像松鼠，雖然每次吃的都不多，但是動作卻十分迅速，瞧著頗為有趣。
而李錦然則是繼承了李老和駱老的共同優點，他有著駱老的儒雅書生氣質，動作卻像是李老行軍打仗似的速度，大開大合的十分迅速，他從小受著良好的教育，及時吃的快，也不顯分毫粗魯。
等到兩個孩子幾乎同時擱下碗筷，說了聲「吃飽了」，孫參謀抬頭看了牆壁上的掛鐘：7分03秒。
孫參謀忍不住在心裡淚流滿面，他終於體會到每天來給錦然少爺做飯的保姆阿姨的心情了。他為了這桌花樣繁複的飯菜足足花了2個多小時，但是卻被人在7分鐘的時間裡迅速的吃完，簡直就是傷透了一顆心……至少也要多嘗幾口好嗎……
李錦然的心思卻沒有分出一點放在孫參謀身上，他吃飽了就立刻拉著秦白薇的手道：「喂，今天中午還是一起睡吧？」
秦白薇哦了一聲，點頭道：「好，那我先去洗手。」
之前一個月兩個孩子也是一起睡的，但是孫參謀那時候以為秦白薇是男孩兒，也沒放在心上。今天得知秦白薇是女兒身，免不得又跟上去多看了幾眼。
這麼一看，卻又是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他家的錦然少爺，竟然在讓秦白薇給他按揉太陽穴？！
孫參謀張大了嘴巴，尤其是在看到沒揉一會李錦然就閉上眼睛說「要睡覺了」的時候，更是忍不住眨了眨眼，幾乎懷疑自己眼花了。
沒過十分鐘李錦然呼吸就平穩起來，秦白薇慢慢停下手指的動作，她身體里的白霧吸收到了最頂值，感受外界的能力也到了最好的狀態，一早就發現了在門外偷看的孫參謀。她小心沖門口比了個噤聲的手指，又合起雙手放在自己臉頰邊上，做了個睡覺的姿勢，表示自己也要睡了。
孫參謀在門外愣了下，他沒想到小姑娘耳朵這麼靈，能察覺到自己，要知道他可是正兒八經軍校畢業的，身體上的硬功夫還是有的。瞧見李錦然睡了，孫參謀也沒再多想這些，略微點了點頭，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秦白薇鬆了口氣，她在李錦然的房間里環視了一圈，找了一個毛毯拖過來蓋在自己身上，就縮在床下的木地板上。北方的冬天暖氣很足，地上也不多冷，李錦然那個木板床太小了，她擠上去恐怕會驚擾了他的好夢。
秦白薇迷迷糊糊的想著，慢慢閉上眼睛，也進入了夢鄉。
她體內的白霧慢慢轉動，幾條肉眼無法看到的白色霧氣連接著她和李錦然的身體，以極輕緩的速度做著運轉。秦白薇沉浸在睡夢裡，並沒有察覺到旁邊的李錦然睡的更加深了。
李錦然呼吸沉穩，頭部幾道白色細線一樣的霧氣和秦白薇身體相連，臉上原本微微皺著的眉宇也漸漸鬆開，像是做了一場難得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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