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洮河建材廠（上）

龍峰不明白為什麼財務審核報告還沒寫完，金局長就督促要去建材廠，看著老孫和董峻的一臉茫然，龍峰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金局長沒有給他們休息的時間，來電話讓他們馬上到建材廠，老孫怨聲載道的發牢騷說：「天是很熱，但老婆都快放涼了，你們這些小青年不懂啊。」

「喲，孫叔，您老這是在思春呢？」司機小白應了一句。

老孫照小白的頭上就是一巴掌說：「開你的車吧。」大家都笑了起來。

洮河建材廠佔地250畝，位於離縣城十五公里的壟坪鄉，主要生產板材，形材，檯面地板等大理石製品。

路上，老孫興緻勃勃的說：「小子們，這大理石可是有很深的學問的東西，雖然你們是大學生，但不一定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要不要聽聽？」經過大家的一致首肯，老孫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它是一種白色帶有黑色花紋的石灰岩，又稱雲石，以點蒼山所產的具有絢麗色澤與花紋的石材而得名。是重結晶的石灰岩，主要成分是碳酸鈣。石灰岩在高溫高壓下變軟，並在所含礦物質發生變化時重新結晶形成大理石。大理石主要由方解石、石灰石、蛇紋石和白雲石組成。主要用於加工成各種形材、板材，作建築物的牆面、地面、檯面，還常用於紀念性建築物如碑、雕像等，材料的名字是很有文化底蘊的，有以地區命名的，如丹東綠、鐵嶺紅等；有的以花紋和顏色命名，如雪花白、艾葉青；有的以花紋形象命名，如秋景、海浪；有的是傳統名稱，如漢白玉、晶墨玉等，這個東西可是個高檔商品，不是我們這些拿工資的人用的起的。廠子剛建起來那會兒，產品很是風靡，連市委、市政府的大門口廳子里都用的是這個廠生產的大理石。可這個東西價格太高了，現在畢竟還是有錢的少啊，廠子的效益也就慢慢變的不怎麼樣了。原來的四條生產線，現在只運行一條了，二百多人的廠子，現在只有四五十人了，不過這個趙老冒是個硬骨頭，自個兒跑南跑北的去當推銷員，人累的不成個樣子，可他還堅持給上班的人每人平均發工資二百多元，就是不上班的也給發工資一百元。所以在廠里，這個人的威信極高，咱們這次工作的成敗都在這個趙老冒身上。」

老孫的一翻話著實震撼了車上的幾個人。獲得了高度評介，連不愛說話的董峻也說：「透徹啊、透徹」。

壟平鄉是個離城縣城比較近的一個鄉鎮，大概有三萬多人口，土地平坦、交通便利，具有明顯的區位優勢，也盛產大理石原料石灰岩，其中白色帶有黑色花紋的石灰岩居多，剖面可以自然的形成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畫，被人稱之為水墨之鄉。這裡也是全國開發石灰岩最早的鄉鎮之一，以地名而得之大理石的稱呼，後來大理石這個名稱逐漸發展成稱呼一切有各種顏色花紋的，用來做建築裝飾材料的石灰岩。

這兒也是一個鄉鎮企業的集中區。有大大小小的廠家十六家，光大理石廠就有七家。而洮河廠是最大的一家國營企業，也是開發大理最早的一家。經過趙同生不斷的努力開發，大理石不僅加工成各種形材、板材，建築物的牆面、地面，還被雕刻成工藝美術品、文具、燈具、器皿等實用藝術品。前幾年著實風靡了好一陣子。在企業空前發展期，趙同生出面協調，按廠家效益好壞，收取了一百多萬元，將壟坪鄉所有的村級道路用三七灰土夯實，加寬至4.5米，鋪成了和縣道差不了多少的柏油路。徹底解決了行路難的問題，為企業提供了一個優良的投資和銷售環境。也為當地百姓的農產品銷售提供了有力的後勤保證。

車行不多時就到了洮河建材廠，金局長也剛到建材廠門口不久，幾個人下了車和金局長打了個招呼，一起往趙同生的辦公室走去。

「哎，你們幹嗎的？」一個身穿迷彩服，帶著安全頭盔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老孫說：「噢，我們是商業局的，這是我們商業局的金局長，找一下你們趙廠長。」

「不在，」這個人的態度明顯生硬。

金局長說：「那他去那裡了？」

「不知道。」男子蠻橫的說。

金局長尷尬的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老孫想只要進去了說不準就能找到，就說：「那我們進去轉轉，總行吧。」

「不行。」迷彩服背著身子，用手裡的棍子使勁兒敲了敲門口掛的一個牌子「工廠重地，閑人免進」。

金局長無奈的搖了搖頭說：「算了，我們回去吧。」回去的路上幾個人都是義憤填膺，說這個趙同生也太過份了，連娘家人也不認了，他這是什麼態度。老孫憤慨的說：「要是再早上兩年，我把剛才看門那小子一腳踢到河裡去，不就一個看大門的嗎，看他囂張的樣兒。」

第二天，金局長几個人又吃了個閉門羹。金局長很是氣憤，馬上驅車回到商業局向常局長反映情況。

常局長看著座在沙發上的金局長說：「金局長你說什麼？，看大門的不讓你們進去？呵呵，你還年輕，畢竟經歷的事情還是少啊，在這個廠建廠的時候，我和老陳都是商業局副局長，為了徵到壟坪鄉的建廠用地，我們倆是沒白天沒黑夜的。最多的你猜去了多少次，十二次啊，十二次才讓這個社員簽了征地合同。沒進去就沒進去，有什麼呢？一次不行，我們可以去第二次，兩次不行，我們可以去第三次嗎，都是為個企業的改制工作，多辛苦幾次又有什麼關係呢？，嗨，這個趙同生也真不像話，一個堂堂商業局的副局長他也不放在眼裡，現在的這些個國營廠長啊，都自持為縣域經濟做過貢獻，一天洋洋自得，誰去都不尿，以為沒了他廠子就轉不了，一定的找機會收拾他們一下……」

金局長明白常局長的意思，這是在給他「上」話呢。你是市局企管科下來的，不就是個副局長嗎，還在我的領導之下，我要的合同，你不是明擺著交給李局了嗎，噢，這會兒有事就想起我常春明了？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

金局長點點頭說：「常局長，我明白了，我再去想辦法吧。」

常局長輕輕拍了下桌子說：「哎，這不就對了嗎，要多想想辦法，年輕人腦子活，我們想不到的，你們能想到，我們做不到的，你們能做到。」

金局長看了看常局長，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常局長的辦公室。看來常局長已經知道了他和豆廠長之間的交易。產生了抵觸思想。自己以後的工作難度會加大很多。以後自己應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