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蕭漫我恨你

車裡，那是一雙嗜血的眼睛，眸底猩紅，積聚恨意。

當看到馬路邊那個熟悉又恨之入骨的身影時，不由又踩重了油門。那閻王車速看的讓人懼怕。

死亡就在靠近，可蕭漫卻仍在失神，當她感覺到有車子正在向她開來時，聽到那極速的油門聲時，抬眸看過去時，車子已經到了她身邊。

那速度快的。沒有時間讓她做任何動作，她唯一來得及的只有閉眼，這麼快的車速不可能是意外，更何況那車子還逆向，只能說明開車的人是故意朝她撞來，要的就是她的命。

也就在千均一發，萬分危急的時刻，就在車子即將撞到蕭漫的那一刻，有一股拉力猛然把她拽了回來，然後重重一起摔在了地上。

「啊」蕭漫痛叫了一聲，右腳那骨折聲清晰可見。

「怎麼了？」頭頂傳來一道輕顫懼怕了聲音，抬眸望去。竟是方辰。

他正一臉慘白，渾身微顫的緊緊抱她在懷，那星眸底的恐懼並未散去。

蕭漫只是那樣定定的看著他，其實在她發現有車朝自己撞來的時候並沒有特別害怕，可現在想來到是怕到有些發抖。如果剛才真的把她撞飛，按那車速她該活不了才對。

清眸里染上濃郁的恨意，正當她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對她這般恨之入骨。想要她的命時，突然聽到一道刺耳緊急的剎車聲與巨大的相撞聲。

「碰」這聲音震的耳朵都生疼，身邊飛來了一些車子碎片。

猛然望去，只見剛才要撞她的車子，此時由於車速太快。加上逆向失控的與對向的車子慘烈的撞在了一起，幾乎是立刻，從車窗里飛出一個身影，那個身影被甩力拋了兩米多高，然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滾了幾圈。

當那個身影從車窗飛出來之時，看清她臉的蕭漫瞳孔一陣收縮，心間鈍痛，怎麼會是她？即使自小不合，即使她一直以來都以傷她為樂。蕭漫以為她只不過是驕傲了一些，跋扈了一些，自私了一些。

可卻做夢都想不到，她會想要她的命，會想要她死，聚恨的清眸慢慢蓄上了淚水，當看到她痛苦在地上扭曲著身子，口吐鮮血時還是會不忍。

起身想走過去，可才一使力，腳懷處便傳來鑽心的痛，身子又再次跌入方辰的懷中。

方辰緊緊抱著又跌進懷裡的蕭漫，陰沉的星眸立馬換上擔憂。

「怎麼了，傷到腳了？」

蕭漫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方辰含淚說了句。

「扶我過去好不好？」

方辰犀利陰森的視線再次掃向倒在地上正口吐鮮血痛苦扭曲的女人身上，這個女人他認識，是她的姐姐蕭月，沒想到單純善良的她會有這麼一個陰狠歹毒的姐姐。

想到當時車子要把她撞飛的情景，他的懼怕仍未散去，那是一種毀滅的絕望，方辰慶幸，他來的及救她，若晚了一步呢，那麼此刻躺在地上痛苦扭曲口吐鮮血的就是她。那種場面他無法想象，不敢想象，因為光想著，他就已經痛到鑽心。

於是看著離他們十餘米遠倒在血泊中的蕭月沒有一點同情，星眸依舊陰寒。

「她咎由自取，我送你去醫院。」

說著，方辰從地上起身，抱起懷裡的蕭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方大哥，你放我下來。」

蕭漫有些急，她雖然也恨蕭月的絕情，可畢竟是人命關大的事，蕭月能做到對她那麼狠，可她做不到，畢竟……畢竟她們是姐妹，雖然同父不同母，可身上流的血液有一半卻是相同的。

看著懷裡掙扎的厲害的蕭漫，方辰沉著臉站定，聲音少有了惱怒。

「蕭漫你這該死的善良能不能暫時收一收，她不念姐妹情，你管她做什麼？」

「方大哥，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善良，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傷的重不重，她可以對我狠，可是我做不到，現在她正躺在血泊中，我真的無法就這樣冷血的走掉，看著她那麼痛苦，我還是會難受的，你知道嗎？」

「可她剛才要撞的人是你，如果不是我來的及時，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方辰依舊沉聲說道，站在原地絲毫未動。

這才是蕭漫最難過的地方，蕭月怎麼欺負她，她都能接受，可這次卻要她的命，太過於狠毒，讓她有些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也知道，如果現在躺在地上的是自己，蕭月肯定會開車笑著離去。

也許，這就是她們之時的不同吧，一個自私的要命，一個傻犟的要命，這樣的倆個人撞到了一起，不鬧個天翻地覆怎麼會收場。

蕭漫視線不由自主的往蕭月那邊看去，此時，蕭月身邊的路人越聚越多了起來，很多人紛紛拿起了手機撥打了求救電話，

沉默了幾秒，蕭漫還是回著。

「我知道，可我這不是沒傷著嗎？方大哥，帶我過去，算我求你，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傷害我。」

方辰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讓他深愛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她眸里的淚與祈求讓他心暖，靜立了幾秒后，還是妥協抱她往蕭月身邊走去。

蕭月吐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她慘白的臉色上沾著滿臉了血漬，看的讓人觸目驚心。

此時的她已經無力的躺在地上，雙眸迷離，彷彿油盡燈枯，只等著閉眼死去的那一刻。

蕭漫被方辰抱到她身前，便看到此番如此悲慘的她，蓄在眸里的淚水流了下來，音色有些顫。

「你還好嗎？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會到。」

蕭月漸漸閉起的雙眸在聽到蕭漫聲音的那一刻，復又緩緩睜了開來，當看到蕭漫為她流淚時，眸光微微一僵，隨後劃過一抺痛，她努動著唇，艱難的說著。

「蕭漫，你運氣真好，今天我本來是打算送你一程，卻沒想到反到送了自己。」

看著蕭月混著血水流下的淚，蕭漫痛到吼問。

「為什麼，蕭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入骨。」

「為什麼恨你入骨？」蕭月重複著，由於太過激動，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也許是從小所有光芒都聚在你身上，所有人都喜歡你，就連我媽媽關注你的時間都比關注我多，與你站在一起，我從來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被遺忘的那一個。所以我恨，恨明明是姐妹，明明你才是私生女，可受冷落的卻總是我，所以我才跟你爭，跟你搶，可更讓我恨的是，你即使什麼都不做也可以輕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而我就算是再努力卻依舊只有眼巴巴看著的份，蕭漫，我到底比你差哪了，我恨，我不服。」

「呵呵。」蕭漫哭笑了起來，看著蕭月的眼神是那樣的嘲諷，她悲慘的童年在蕭月眼裡竟是這般的風光，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難道說所有人喜歡她，那是因為她好欺負，難道說，她媽媽關注她，只是為了想出更惡毒的法子來欺負她，折磨她。

「你很得意是嗎？」蕭月的聲音越來越弱，可眸底的恨越來越濃，唇邊劃出一抺悲戚「你也該得意，早在你搶去傑遠的那一刻你就該得意，蕭漫你什麼都有，為什麼還要跟我搶傑遠，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他了，可你為什麼不肯成全我們？」

蕭月眸底的愛是那樣的熾熱，直到這一刻蕭漫才明白她不是為了讓她痛苦，才去撩撥季傑遠的，而是因為真愛。

「我並不知道你愛季傑遠。」這不是狡辯，是真的，她確實不知道。庄節估血。

「呵呵。」蕭月笑的那麼凄慘「除了我故意去刺激你，你什麼時候注意過我，蕭漫，你什麼時候真正把我當作姐姐看待過？呵呵，也對，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姐姐，因為我根本就不是蕭永明的女兒，我一直以為你是野種，可到頭來，變成野種的卻是我，蕭漫，你知道那種一夜失去所有的痛嗎？我只是想逃離那個地方，跟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可是你為什麼要搶走他，我所能剩下的也只有他了，蕭漫你讓我怎麼不恨，就算我不顧羞恥的去倒貼他，去討好他，甚至我懷了他的孩子，可他依舊不肯娶我，因為從頭到尾，他心裡裝的都是你，哪怕你傷他，又讓秦世辰打斷他的腿，他依舊還是不肯和你離婚，他說，他這輩子只結一次婚，他的妻子一輩子也只能是你，蕭漫你知道我聽到那句話時，是什麼感覺嗎？」

「那一刻，我好恨你，真的好恨，好恨，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那種絕望你跟本就體會不到。我付出那麼多，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還讓我把孩子打掉，最後我卻只得到了他一句對不起。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我的愛真的就這麼廉價嗎？」

「噗……」蕭月由於太過於傷心激動，嘴裡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

看著隨時都可能斷氣的她，蕭漫心痛著，也慌了，有些失措的用手擦著她嘴角的血，聲音有些顫。

「你別說了，救護車馬上就到，堅持住。」

蕭月微微撇開臉，不願讓她碰她，放在血泊中的右手，緩緩抬起輕撫著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無力的閉了閉眸，看著蕭漫又說。

「所以，為了能讓他記住我，我決定殺了他最愛的女人，哪怕他對我是恨，我也知足了，至少我在他心裡還存有一席之地，所以我跟著他到了這裡，想要開車撞死你，可是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你會被人拉開，反而自己出了車禍。也許這是天意，這樣也好，至少我不會再那麼累，那麼痛……」

看著意識越來越渙散的蕭月，蕭漫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又能做些什麼，除了難過傷心的流淚，她好像什麼也做不了。

耳邊再次傳來蕭月微弱顯然接不上氣的聲音。

「蕭漫，如果真的有來世，我再也不要和你做姐妹，我會求閻王讓我們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上。」

蕭月艱難的想支起自己的身子，想看眼肚子里的孩子，可卻沒有半分力氣，也只能柔撫著自己的肚子，緩緩的閉上眼，說了一聲。

「寶寶不怕，媽媽陪你。」

隨著最後那滴淚水落下，蕭月的手也滑落到了地上。

蕭漫哭到雙眸猩紅浮腫，看到此時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蕭月時，身子有些虛脫的往後倒了去。

「小漫。」方辰接住了大受打擊的蕭漫，雖然蕭月是自作孽，可卻也是個痴情女人，到最後他都忍不住有些同情她，更何況是與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蕭漫。

被方辰抱在懷裡的蕭漫木訥看著躺在地上閉著眼一動不動的蕭月，良久后才找到自己顫哭的聲音。

「蕭月，你為什麼就不再等一等呢，剛才，我和季傑遠已經離婚了。」

這時，遠方已經傳來救護車的聲音，沒一會兒，醫護人員就已經推著床車跑了過來，其中一個醫生蹲下身在蕭月身上檢查了一下，而後惋惜的搖著頭。

「已經死了，記錄下死亡時間，帶回醫院吧。」

整個過程，蕭漫都只是失魂落魄的看著，很安靜的看著，直到蕭月被抬上救護車離開后。

她仍是那般傻看著地上留下的血跡，目不轉睛。

「小漫，我們該回去了。」方辰在蕭漫耳邊輕輕的說了句，她此刻的神色讓人擔心。

蕭漫仍舊沒反應，只是地上的血越來越刺目，慢慢的蕭漫出現了錯覺，血好像都流了開來，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流到她腳下，把整片地都染紅了。

血好紅，好多，那種觸目驚心令人恐懼的場面刺激著蕭漫，突然她感覺到頭好痛，好痛好痛。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壓制住，想要拚命的跳出來，這時的她腦海中一片混亂，混亂的快速出現了一些畫面，畫面里好像有好多人，也有好多血，好像，好像是一個婚禮。

可是她卻有些看不清那些人的臉，頭越來越痛，痛到她無法承受。

方辰看著蕭漫雙手痛苦的捂著頭，俊臉上滿是驚嚇，在他還沒來得急問怎麼回事時。

蕭漫已經昏厥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