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輸給他，我服
季傑遠站在原地靜靜的注視著眼前幾個月未見的女人，離開了他，她果真活的風生水起，有資有色。
反倒是他，工作生活一頭亂麻。至今他也不明白為何他們會走到此番田地。
「能談談嗎？」季傑遠的聲音很平緩，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蕭漫越發不能判斷他想做什麼，本不想與他淡，回頭看了下陸續從LG出來的同事，她的名聲已經夠不好，如果在公司門口又和季傑遠拉扯了起來。那麼明天公司又不知道要傳出什麼瘋言瘋語。
「談什麼？」蕭漫接了話。
季傑遠笑了笑，看了下四周人來人往，便又回。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如果是別人蕭漫也許會願意，可季傑遠有前科，在不知道他打什麼算盤之前，絕對不會跟她走。
季傑遠見蕭漫依舊戒備，笑容里多了一抺苦澀，又說了一句。
「放心吧，有秦世辰在你身邊，我不敢對你怎麼樣。」揚起手指了下馬路對面的咖啡館「我們就是那坐坐吧，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
季傑遠率先往馬路對面的咖啡館走去。並沒有強迫蕭漫一定要去，只是讓她自己選擇。
蕭漫想了幾秒，他們之間也確實有些事情要解決，想著咖啡館也是公眾場所，他該不會亂來。於是也跟了上去。
走進咖啡館，蕭漫便看到季傑遠選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便也跟著坐了過去。
「想喝點什麼？」季傑遠抬眸看著蕭漫問。
「來杯青檸水就好。」蕭漫淡回了一句。
接著季傑遠便看向服務生「青檸水。藍山，謝謝。」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轉身離開。
季傑遠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蕭漫的身上，他的目光很專註，也破天荒的溫柔了起來。
這讓蕭漫心裡一驚。更摸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況。
突然季傑遠伸過手輕覆在她的手背上，蕭漫就像觸電般快速的抽離，戒備的清眸帶著絲怒意。
「季傑遠，你想做什麼？這裡可是公眾場所。」
以前的她，可是會親妮的倚在他懷裡讓抱著，如今只是簡單的想握下她的手，都能激發她的怒意，季傑遠不禁心間一痛，看來，醒悟太晚，明白的太遲，錯過了終是錯過了。
可他仍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小漫，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這話，讓蕭漫有些失了神，這才發現今天的他好像與之前的他有些不一樣，之前的他每次見到她都是一副怒容，面目鄙視，眸光含恨。
可是現在的他，臉色柔和，唇間傾瀉出几絲苦澀，眸底更是有幾分悔意與傷痛，渾身籠罩著一股落寞之色。
畢竟是曾經真心善待過她的人，她也曾為他付出過真心。無論他們之間發生了再多的不堪，此時，蕭漫的心也隱痛了起來。
她不明白為何深惡痛覺她的季傑遠，為什麼會幡然醒悟，但她卻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欠他一個解釋。
清眸里的戒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抺深深的無奈。
「季傑遠，你認為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別說現在她的身心已經全部屬於秦世辰，就算是沒有秦世辰，那麼蕭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最大的阻礙。
這一反問，季傑遠深痛的低下了頭，良久后這才再次抬頭，順手把放在桌上的文案袋推到了蕭漫。
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蕭漫到沒發現桌角的文案袋，不明的看著他問了句。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季傑遠的聲音很沉。
蕭漫瞬間覺得氣氛好壓抑，縴手拿起桌上的文案袋，把線給繞開，抽出裡面的文件，當看到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有些愕然的看著季傑遠。
「很驚訝。」季傑遠沉然問著。
蕭漫如實的點了點頭「確實有點，你不是死都不離婚嗎？怎麼突然想明白了？」
「我也想死都不離啊，但腿已經被人打斷兩次，可不想再殘了。」他自嘲的回著。
對於季傑遠，蕭漫還是了解的，他雖然沒有秦世辰的那份霸氣與狠戾，卻也還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如果他不願意，就算是被打死，打殘，依舊別想讓他低頭做他不願做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果你不願的事情打死你也不會做。」蕭漫定定的看著他「我想知道為什麼？」
這時，服務員把青檸水與藍山咖啡端了上來，分別放在了他們面前。
季傑遠沒有及時回答，而是端起了咖啡杯淺涰了幾口，神態深遠暗沉，默了幾秒后這才開口。
「蕭氏與季氏合作的城西商業街，上個月小面積的坍塌過一次，傷了一些人。」
蕭漫臉色一驚「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媒體也沒報道啊。」
季傑遠澀笑了一下「那是因為被人壓下去了，對外說是拆建重蓋，受傷的人也得到滿意的賠償，也就沒再鬧事。」
「被人壓下去了，那個人是誰？」蕭漫下意識的問，腦海里浮出一張日思夜想的俊臉。
季傑遠看著蕭漫的表情，知道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便反問。
「你不是已經想到是誰了嗎。」
真的是秦世辰，蕭漫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此刻好想見到他，好想抱著他，然後對他說一聲謝謝。
出了那麼大的事，他要壓下去想也知道有多難，又要求多少人，欠多少人情。
而他做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蕭漫感動的同時，更加的心疼他，那個傻瓜，明明可以什麼都不管的，卻傻到為她付出這麼多，值得嗎？
蕭漫漸漸平穩了自己的情緒，看著季傑遠又問。
「這就是你答應離婚的原因？」
「不全是。」季傑遠落寞的又喝了口咖啡。
「那還有什麼？」難道秦世辰為了她，還答應了他額外的條件？
蕭漫的擔心盡寫在臉上，季傑遠看著難受，以前這張臉的喜怒哀樂都是為了他，何時開始，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個男人？
多想回到以前，可已經回不去了，微垂著眸，掩下眸底的傷痛。
「他跟我講了一個很悲慘的愛情故事，一時感動了，就答應離了。」
「很悲慘的愛情故事？」蕭漫擰眉「什麼故事，能講給我聽嗎？」
秦世辰會講故事？還是悲慘愛情故事？蕭漫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悲慘故事，竟然連季傑遠都感動了。
「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季傑遠指了下離婚協議書「不是想離婚嗎？簽了它你就自由了。」
順著她的視線，蕭漫也看向了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是的，她一直都想著能和季傑遠離婚，可真的等到了這一刻，心卻莫名的酸了起來，那顆怨著季傑遠的心不知何時變了。
埋怨變成了抱歉，痛恨變成了不舍，這一簽下去，就代表著以前的過去種種都將煙消雲散，不管是好的，壞的，愛的，恨的，怨的、怒的通通都將消失。
蕭漫第一次這般專註的看著眼前即將揮別的男人，這個帶給了她快樂，也賜於過她痛苦的男人，她終於還是說了一句。
「季傑遠，認識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也謝謝你陪我走過人生最黑暗的時光，真心祝福你，以後能找到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
季傑遠微笑的聽著，只是那眼角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滑落了下來，他在心裡回。
小漫，我也從來沒後悔認識過你，是你讓我懂得什麼是愛，又體驗過恨，現在的我真的很後悔，後悔執迷於那張膜，後悔做了那些混帳事，後悔親手把你推到別的男人懷裡。
如果我知道你以前的經歷，如果我知道你的記憶被抺去，我根本就不會那般對你，原諒我愛的太深，所以才會那般傷你，因為我痛，所以，我也想讓你痛。
可是造化弄人，當我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已經什麼都不可挽回，我能做的只剩下成全，希望你能在以後的日子過的幸福快樂。
季傑遠雖然沒有回話，可他的淚水卻刺痛了蕭漫，認識那麼多年，這是蕭漫第一次看他哭，不由熱淚也聚在眸底。
輕吸了下鼻子，蕭漫從包里掏出了筆，在離婚協議上籤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淚水正好滴在了名字旁邊。
低垂著頭沒有再看他，蕭漫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又放回了檔案袋，推到了季傑遠的面前。
季傑遠笑著拿了起來，站起了身，在轉身的那一刻，他仍是回頭看向蕭漫說出了最後一個請求。
「小漫，最後能抱抱你嗎？就當是離婚最後的禮物。」
這話，生生的把蕭漫的淚逼流的更快，她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
下一秒便被一個厚實的懷抱給緊緊的抱住。
他的力氣大到像要把她揉進骨血里，良久之後，耳邊傳來他有些啞顫的聲音。
「小漫，輸給他，我服，能為一個女人付出犧牲那麼多，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做到的，好好珍惜，祝你幸福。」
說完后，季傑遠鬆開蕭漫，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只留下仍傻站著的蕭漫，此時她滿面淚痕，目送著季傑遠越來越模糊的背影難過的說了三個字。庄帥帥圾。
「對不起」
他們本該相互仇恨，詆毀謾罵對方不是嗎？可有誰能想的到恨的要死的倆個人，離婚時卻是這般令人出乎意料的場面。
久久的，蕭漫直到走出咖啡館還是無法揮去這種心酸難受的情緒，以至失神走到了馬路上，並未看到此時正有一輛車朝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