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懵懂年少（一）

回了客棧，不出所料，溯汐已經擺好了酒菜在房裡等候。見阮傾顏進門，溯汐溫和一笑；「回來了，今天可有遇見什麼好玩的事？」

「遇見了一個很有趣的人類女子。」阮傾顏笑著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溯汐也不說話，只是笑著等阮傾顏繼續說下去。

「溯汐哥，你見過有人類女子會逛青樓尋歡作樂的么？」

阮傾顏這麼一說，溯汐也是一愣，看來還是真是有點意思。人類不似妖族豁達，很多事情都講究禮法束縛，尤其是對女子，三從四德，賢良溫婉，是必不可少的。青樓這種三教九流之地，出入的都是風流男子，或是煙花女子，哪有尋常人家的女子，會願意去那種地方，更惶論尋歡作樂。

「怎麼？顏兒喜歡她，想和她做朋友？」溯汐喝了一口水，並沒有打算動筷子吃這一桌的佳肴。他和阮傾顏不一樣，阮傾顏自小在人間長大，習慣了吃這些人類的食物，他從妖界來，即使在人間生活了一千年，還是不習慣這些人類的食物。

「朋友？」阮傾顏一時有些黯然，停了筷子，不是沒有和人類做過朋友的，只是妖的壽命太長，人類之於妖靈，就如蜉蝣之於人類，不過轉瞬即逝的生命。頓了頓，阮傾顏繼續吃飯，「暫時沒這個打算，我們終究是異類。」

溯汐仍然溫和地笑，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心疼：「這麼多年顏兒每天只和婆婆、憶渺，還要我在一起，是不是覺得很寂寞？」

會寂寞嗎？應該不算吧。除去溯汐外出的時候，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只是，溯汐不外出的時間，似乎很少。

阮傾顏微微一笑，道；「不寂寞啊，只要有溯汐哥在，我就永遠不會寂寞。」是的，只要有你在，便是晴天。

溯汐眉眼微凝，寵溺地摸摸阮傾顏的頭，笑道；「吃了晚飯早點休息，明天我陪你出去玩。自從飛兒不在了，顏兒就很少在人間走動了，這次出來溯汐哥會好好陪顏兒玩個痛快。」

「恩。」阮傾顏喜出望外連連點頭，想了想，又道：「可是，我們是出來找憶渺回去的，婆婆要是知道我們在外面逗留，會不會不高興啊？」

溯汐搖搖頭，「沒關係，就說是我的主意，婆婆不會責怪你的。」抬手夾了菜放進阮傾顏的碗里；「先吃飯，然後早點休息，我就在隔壁房間，隨時都在，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

阮傾顏這才安了心。吃過晚飯，吩咐店小二收拾了碗筷，溯汐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吃了飯也不適合躺下，阮傾顏想運氣修行一會，誰知，怎麼也不能集中精神。月光從窗外灑下來，靜靜地照在床幔上，阮傾顏苦笑，自己果然一點也不像個妖精啊，感情用事，從來不是妖族的作風。

飛兒，阮傾顏在心裡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即使隔了這麼多年，心裡依舊隱隱作痛。

白飛兒，確實已經不在了。

在那以後，她便再也不敢和人族深交。

阮傾顏的第一個人族朋友是一個叫白飛兒的賢良女子，她有人類女子該有的一切美好的東西——優越的家世、傾城的美貌、溫婉的性格、精湛的劍術、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身為大家閨秀，甚至還學的一手好廚藝。

初識的那年，白飛兒十歲，阮傾顏兩百一十三歲，那時他們都還是孩童模樣，甚至阮傾顏看上去比白飛兒還小。

那年深秋，白飛兒隨父親進山打獵，說是打獵，也不過是官宦人家的遊戲罷了，在森林邊緣圍了地，放一些鹿、羊之類的小型動物供主人狩獵。並沒有什麼危險。

白飛兒一個人闖進森林深處是因為追逐一隻小兔子，等到她終於追到兔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迷路了。而小小的孩子並沒有發現懷裡的兔子一雙血紅的眼睛閃著饑渴的光芒。當兔子突然變成面目可怖的龐然大物的時候，白飛兒才意識到危險，可是小小的孩子害怕的根本動也不能動，只是驚恐地瞪大眼睛。

可怖的妖怪在撲到眼前的時候，突然一聲響徹天際的哀號，面容比剛剛更為扭曲。一陣刺鼻的腐爛氣息撲面而來，妖怪的身體竟然一分分萎靡在地，化為了一灘污水。

小小的孩童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聽見一個同樣孩子氣的女聲說；「憶渺，你怎麼能就這麼把他殺了呢？他雖然是低等的怪，也是妖族啊！」

「哼，誰叫他竟敢吃了我的小喜鵲！這樣低等殘忍的怪物，不殺留著有何用？你還能指望它幫我們回故鄉！」

後面的是一個男孩子氣憤的聲音，然後是離開的腳步聲。

「咦，這裡還有個人？！」隨著女孩子的聲音一個全身白色衣裙的女孩從樹後面走出來。

白飛兒嚇得後退了好幾步，雖然面前的女孩看上去比自己還小，可是剛剛的對話她也聽得十分清楚，她連妖怪都不怕，還殺了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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