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憤而裝`逼

第二十九章 憤而裝`逼

「黑娃,你不要回頭,一直往村裡面趕,但速度不要太快!千萬不能太快!記住,在永平的那條河邊等我,我不來,你便不走。」

「渙哥,五百兩黃金呢,我怕我一個人……」

「好兄弟,不用怕,記住,如果今朝能順利得到這五百兩黃金,我哥兩的日子便從此天翻地覆好起來。」

「渙哥,你說什麼呢,我們不是已經得到了么?」

「好了,別廢話了,記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渙哥,你去哪裡?」

「我去會會知縣大人。」

「咋地,渙哥你還要賺錢么?知縣老爺的錢可輕易轉不得啊?唉,渙哥……」

劉渙跳下馬車,幾個健步之間,穿入人群不見了……

黑娃的警惕性並不高,他與車夫都沒發現,在其身後,隱約有人跟著,而今人多眼雜,倒無大礙。可一旦出了縣城,便不好說了。

卻說劉渙此時才伸手往身上一模,暗道糟了,除去背包中剩餘的兩幅麻將牌以外,盡無半點錢財。

師父留給他的那一包銀子,裡面少許黃金已然被他揮霍一空,加上他大搖大擺的往常開銷,剩下的,便只有一些瑣碎銀兩。

「天了,我還是太匆忙了,而今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如何辦事。也不知道這縣衙好不好進,是不是如電視劇中的那般,沒錢便辦不成事情……哎,但願此間知縣是個清官吧……」劉渙心中忐忑,朝著鉛山城北而去。

說是城北,其實距離城中極近,只是按照方位而言,縣衙府邸卻是坐北向南。

劉渙一路疾奔,穿過人群,不多時來到縣衙。但見得一方青磚青瓦、牌坊式樣的屋子立在眼前,屋子兩邊左右對稱,工整而嚴肅。對面左邊立有石碑兩塊,上面刻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子,或是地方縣誌,或是縣衙由來;右邊立著牛皮大鼓,用木架子支撐了起來,木架上放有鼓槌一根,便是所謂鳴鼓喊冤的物事。

中間開著一對朱漆大門,成色很是講究,暗合宋人慣例。追尋穩而單純、清淡高雅的色調,是受了儒家的理性主義和禪宗的哲理作基礎的宋代社會思想所致。

門上寫著鉛山縣衙四個大字,也是規規矩矩,肅穆森嚴。

而今正是年初正月頭幾日,街市熱鬧,偏偏這縣衙門口極為清靜,往來人稀,一時間到有些冷清。

劉渙突然止住了腳步,盡不敢上前。在他心底,到不是「怕官」,只是覺得這氣氛有些壓抑,他是那山野間的頑鷗,終日著迷於小河邊的沙地。這突然間要進了「籠子里」,打起了退堂鼓卻很正常。

去或是不去……這人盡在門前徘徊起來……

剛好一個老者經過,見他這般模樣,頓足而問。

「小相公為何徘徊?」

劉渙一驚,回頭一看,正是一個衣著整潔,滿面紅光的老者,大抵知命之年,下巴的鬍子花白花白的,有些滑稽,但卻不能掩蓋他神色之間的嚴肅。

「有勞前輩,晚生是想告一樁官司,只是不知禮儀典法,故而徘徊。」

「哦,原來如此,公子何方人士,所告何事?」

「這……說來複雜,隻言片語之間也道不明白。」

「呵呵,小相公不必介懷,老夫便居住在這縣衙左側,平常間的官司見得多了,或許能指點一二。」

「前輩好意,晚生謝過了,只是……我所要狀告之事,卻是人命關天……不見知縣大人,想是辦不成的。」

「哦?這些年來,鉛山時日太平,百姓安居,也無匪患,更無天災,人命官司可是極為少見的。小相公可不得枉言?」

「哎,小子豈敢。我要狀告之事,卻還沒有發生。但卻即將發生,如果推算沒錯,今日酉時左右,若無官府管轄,定出人命……」

「你……何以如此斷言?要知道,就算你見了知縣大人,要是謊報案情,輕者杖罰,重者是要移交州府處置的,可擔待不起啊。」

「哎……有勞前輩好意了,但救人如救火,實在耽擱不得,這便不打攪了……」

「等等,你是找不著那知縣大人的。」

「為何……不要緊,找不到知縣,便找縣丞、主簿也是可以的。」

「你還是找不到的。」

「咦?前輩為何如此斷言?」

「哈哈,這有何難,我便住在這縣衙旁邊,對縣衙情況自是熟悉得緊。今朝是新歲之初,知縣,縣丞和主簿等人都是不辦公的。」

「哎……那可如何是好。」

劉渙覺得這老者很怪異,言談舉止之間,便要探清人家的一切。一開口就問籍貫姓名,所告何事,他又不是知縣,操的哪門子心。

老者也覺得劉渙怪異,這小娃,年紀輕輕,看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平窮人家子弟,偏偏說有人命關天的官司,可瞧他一副德行,盡無半點「心急如焚」的神情。到底是其心性極穩,還是個無知頑兒?

「那……請教前輩,到何處方能尋得知縣老爺?如果,知縣不來,衙內公差可敢出衙行公?」

「依你看來,卻言如何?」

「我……我哪裡猜得出來……哎,也罷也罷,時也命也,這苟安的大宋朝啊!」

「大膽!口出狂言,官家招你惹你了?真是大逆不道!」

「哎!『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而今時局,放眼天下,怕是難見得清官身影了……知縣一職,食君之祿,卻不為君分憂。而今新歲時節卻是不假,但百姓蒼生若有天大官司,又當到哪裡去尋幫助……」

「小子謬矣,你只聞『吳隱之』自廉之句,卻沒有聽過『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五更疏欲斷,一樹碧無情。薄宦梗猶泛,故園蕪已平。煩君最相警,我亦舉家清』的自喻之詞么?我泱泱大宋,清官何其之多,是你年少眼拙,心胸狹窄罷了。你年紀輕輕,便敢枉言官家,天下之大,你又去過幾許,見得區區鉛山縣衙,不過隻言片語,就敢妄下定論,實在是幼稚!」

「哈哈,幼稚!老丈,莫非我說得真誠之言,卻不對了么。你不過是觀我年少,便憑一己歷練來教訓於我,殊不知,越是年少之人,便越是朝廷之希望呢。哼!你自以為學得幾首五無言七言和長短之句,便來炫耀於我么,告訴你老頭,若比才學,你還入不得鄙人法眼!」

「哈哈哈……真是個黃口小兒,你好大的口氣。才學一事,老夫向來謙遜,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不敢一家枉大,坐井觀天。但我說你年少幼稚,卻是極對極對的,你盡要來反駁。說越是年少,便越是朝廷希望,真是個小兒情懷了。莫非你是朝廷棟樑不成?」

「老頭,我與你素昧平生,今日是你主動惹事的,而今到了關口,卻糾纏不休。你聽好了,少年之希望,與朝廷之興旺是有極大關係的……今日若不是人命關天,我定要好好教訓你一翻!」

「教訓我,好你個無知小兒,你……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我管你是何人,今朝就是一品官兒站在這裡,也無這個道理,廢話少說,你聽好了……」

接著劉渙一揚眉頭,氣從丹田而起,朗聲吟來,正道是:

「欲言國之老少,請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惟苟且也,故能滅世界;惟冒險也,故能造世界……彼老朽者何足道,彼與此世界作別之日不遠矣,而我少年乃新來而與世界為緣……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

「你……這……這……此乃何人之語?」

「哼哼,老朽勿躁,卻還有最後一段精闢之言呢,你洗耳聽好。」劉渙索性裝.逼裝到底,也要教訓一番這「孔乙己」式的老雜.毛。

他又朗聲道:「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幹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大宋,與天不老!壯哉,我大宋少年,與國無疆!」

他前世年少無知之時,也是個熱血沸騰的傢伙,對這類意氣風發的文章與詩句,最是著迷,專門找時間背誦默寫過,故而今朝只不過是複習一下了梁啟超先生的「少年中國說」罷了。

老頭聽聞,彷彿家覺得劉渙身上冒出萬丈精光來,那光芒刺穿了他的靈魂,盡忍不住步步後退,直退到一丈有餘。

「此乃何人之語?何人所作?」

「哼!怎麼,你還是自以為是,莫非你盡不敢相信,你眼前之人便能作出此等章句么?」

「啊……是你!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哈,鵝湖山野,浪蕩頑徒,劉渙是也!」

「劉……劉渙!你便是那寫卜運算元,寫浪淘沙,寫青玉案的劉渙?」

「哼!是又如何?」

「這……哈哈哈……」

「哼,你自顧笑你的,恕不奉陪了!」劉渙言畢,舉步便往縣衙而去。

老頭欣喜若狂,忽聽得如此慷慨激揚之句,熱血都燃燒起來,哪裡能夠放過這結交的機會,當即快步跟上,態度也變得謙和許多。

「劉公子留步!」

「如何,還有指教?」

「不敢不敢,公子大才,是老夫眼拙,今日不曾想,見得人中之龍,百聞不如一見呀。好兒郎,好少年、好少年……」

「哎……老前輩,若非你適才出言諷刺批評,語氣頗重,小生又怎會口出狂言,激動而駁……無論如何,對錯是非都不論,這廂給你配個不是了,但我今朝卻有急事,還請前輩勿要再耽擱,否則我那兄弟就要死於非命了!」

「不敢不敢,劉公子,我此番並無阻攔之意,而是要助你一番。」

「助我?此話從何說起?」

「不急,今朝見你意氣風發,老夫也跟著癲狂起來。索性做個性情中人,你便與我在這縣衙門前,天地之間,說說你的官司吧。我自有手腕幫你做成,如有半句不實,天誅地滅!」

「老前輩,使不得使不得!你的意思,是言此番『青天白日』,又是縣衙門口,大地之上,一切冤屈必能得到聲張么?」

「哎呀,好高的悟性,老夫就是此意!」

「可你……」

「哈哈哈……無妨,我已然指天發誓,莫非你還信不得么?」

「誒,如此真是感激前輩大恩了,事情是這般由來……」

之後劉渙一一道來,將他所推斷百分之百命中的官司說了出來,其中真假參半,把那賭坊的老闆說得極度兇惡,罪孽滔天……

老者微微沉淪,憤慨不已。

「盡有此事,你且道來,何時何地,能抓他現行?此人必遭嚴懲!」

「前輩,簡單得很的。那莽夫雖有殺人之心,卻無半點謀略。依我看來,只需動用公差,在永平之北,臨江清風峽緊守,必能將其一窩端了。」

「不需調動戍兵?」

「哼哼,殺雞焉用牛刀,公差也不用太多,我看二十人足以!」

「你此言當真?要知道,如依你所言,到頭來空跑一趟,你卻是犯了欺瞞謊報之罪。」

「前輩,若你真有那般手腕,照此計劃而行,必定成功。小兒敢以向上人頭擔保,並如前輩一般,在這天地之間,縣衙門前立誓!」

「好好好,你稍安勿躁,現可自行歸去……」

「可是……」

「放心,若幫不成你,你便來此處找我。」

老者言畢,轉身走了,剩得劉渙獃獃地站在現場。他忽地覺得今朝有些衝動了……

「恩,這老頭以為我看不出來,他肯定是這縣衙里的官兒,不是縣丞,就是主簿,若都不是,那必定就是戍兵領隊之人,或是當官的老爹……」劉渙自以為是地推論,暗想螞蚱雖小五臟俱全,見不得知縣,但能結交一兩個和官家沾邊的人,也是極好的。

可他不敢大意,不能把寶壓在一個第一次結交的人身上。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那老頭只不過是個吹牛的窮儒呢,黑娃的命可就難保了。

其走到街市,當即雇了一輛車,快馬加鞭追尋黑娃而去……

我要說幾句話給朋友們:

寫到此處,順帶答覆一個讀者朋友的質疑,他評論說「宋時民間用的都是『銅錢』,我卻寫主人公用『紋銀』,是不是明清小說讀多了」?

哪裡不知道,在兩宋之間,「銅錢」是很流行而且得到官家認同的貨幣呢。只是我寫得是「南宋」,主人公一出場,便來到南宋孝宗時期那一段苟安寧靜的日子裡。

劉渙一出場,自是身無分文,差點連命都保不住,又哪裡來的錢財,更遑論是「銅錢」了。

後來他被送到鵝湖寺中,陰差陽錯拜得絡腮大漢為師,大漢教他功夫,走時刻意留了一包銀子。誠然,他師父是個刀尖上舔血,殺人越貨的傢伙,又是「大宋忠義刀」魏勝的傳人。平生只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故而留給劉渙的錢財,除去銀子以外,也可以推論出當有一些金子。至於銅錢,在一個虯髯客看來,到不一定能放在眼底。

劉渙見了人,融入塵世之間,一旦牽扯到「開銷」,除去金銀以外,他哪裡來的「銅錢」?他總不能問「張年豐」老頭要「銅錢」來用吧?

同時,就算根據歷史,在當時的市場上,就必須要求民間的人用「銅錢」么?難道人們交易往來,就不能用「黃金」?用「翡翠」?用「玉石」?甚至就不能「以物換物」?誰也說不準呀,對不對?故而我寫人家劉渙用「紋銀」,除去想營造一個渾金如土的土鱉以外,難道就錯了么,不能吧。

朋友們,是想,就算在而今的現實社會,我們身處「民間」,也不盡用的都是人民幣吧,莫非,我拿十根金條,土鱉且豪氣地去賣一個「蘋果」,經過鑒定后是真黃金,人家就不收了?就說你這不是「人民幣」,不能用么?

其實呀,按照大致的演算法,1兩黃金=10兩白銀=10貫銅錢=10000文銅錢。這紋銀和銅錢之間,只不過需要轉換罷了,就如人民幣和黃金的轉換一般,僅此而已,又有什麼天大的原則問題呢?

朋友,我其實是個嚴謹的人,我不騙你。當然嘛,小說,卻是要滿足一些意淫和猜想的,哪樣才精彩。

最後的最後,希望朋友們多多支持,今日這是第三更了,懇求你的推薦和收藏,小子承諾,一定好好寫書,做最好的故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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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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