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人轉悠了一陣,也無半個人理睬他們,那些人都是專心致志地盯著自己的賭局。

「渙哥,我受不了了。」黑娃朝著劉渙的耳邊說話,

劉渙道:「當真受不了了么?」

「當真,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那好,你大吼一聲,就說『我去你.媽.的,咋地沒有一絲新鮮的玩法』?記住一直這般大吼,直到有人來才罷休。」

黑娃正是怒火中燒,當即仰天大吼,初始時沒人理他,他又接著這般吼了幾聲,全場突然安靜下來。劉渙一怔,還以為到底是黑娃的咆哮起了作用,哪知道眾人看了他哥兩一眼,不到幾個呼吸時間,便又嘩啦啦地吵鬧起來。

黑娃怒了,這種不被人注意的感覺實在太差了,就如他在永平讀書時,被老夫子打屁股,哭得死去活來,小夥伴們卻沒人理他一樣……

他四處查看,見得賭場的中央供奉著一個關公模樣的陶瓷,其迅疾衝去,抱起了「關公」,用盡了吃奶的力量,「啪」的一聲砸在地上,關公就四分五裂。黑娃怒吼道:「我去.你.媽.的,老子說咋地沒有一絲新鮮的玩法,你們沒有聽到么?」

直到此時,眾人才定睛看他,他冷哼一聲走到劉渙身邊。才剛一轉身,忽地從賭場旁邊的簾幕中走出五六個大漢,其中一人橫衝而來,道:「哪來的小雜種,不想活了么?」

大漢說完,猛地一拳朝黑娃擊來。劉渙哪裡能讓他得逞,看準時機,一招「抓腕砸肘」電光火石間使完。

但聞得大漢「哎喲」一聲,就被他制服!

後面幾人見情況不對,真小瞧了這兩個小娃,便要來救陣。卻被一人呵止住了。

賭錢之人全部收好自己的賭資,讓開一條道來。就見一個猥瑣的中年人緩緩走來,穿著華麗無雙,偏偏長得極丑,右邊臉頰上還有一道疤橫,賊眉鼠眼的,雙眼眯成一條縫,眼中有精光射出,似要刺穿劉渙和黑娃的身心,一身的銅臭味,正是此間賭坊的老闆無疑……

「哪裡來的兀那小兒,無端砸我關公作甚?」

劉渙放開地上的大漢,右腳猛地一起,大漢一聲悶響,滾到了中年人的腳下。

「這個你無需知道,砸了你的神像,卻是事實,說吧,多少錢?」

那人一聽,可從未見過這等硬氣的傢伙,彷彿間他前面的不是一個小孩,倒是一個盛氣凌人的大漢。他哈哈一笑,道:「敢作敢當,甚好!老子那神像白銀五百兩,你賠得起么?」

劉渙也不立刻答覆,伸手止住了就要開罵的黑娃,復又一模懷中口袋。

「這是兩錠黃金,每二十兩一定,賠你的神像夠不夠?」

「哎喲,夠的夠的,原來你才是財神爺,爽快爽快……只是,是你兄弟二人無禮在先,明明有錢,卻不拿去玩耍,無端端地砸我的神像,卻不是我不仁義呀。」

「哼!拿去吧,其餘的也不用找,但我想用剩餘的金子買你一炷香的時間,行是不行?」

「哼,什麼意思?老子有的是時間,你到說說!」

「無他,與你做筆生意,做一筆高雅的生意。」

「什麼他.媽.的高雅的生意,在這鉛山縣城,還沒有人敢和我做生意呢。」

「那是以前,今朝,老子便是那第一個與你做生意的人。」

「好,老子最佩服有血性的漢子,請!」那人見得劉渙出手大方,不卑不亢,當下又聽他說做生意,還真來了興緻。

在眾目睽睽之下,劉渙二人隨賭坊老闆進了裡屋……

「小子,你可不要妄想在老子眼底下耍什麼花樣,說吧!」

「看好了,老子要賣一副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

「不急,找一張八仙桌來!」

「給他找一張八仙桌來!」

下人聽了賭坊老闆的話,不一刻抬得一張桌子進來。劉渙也不磨嘰,隨意用衣袖把桌子擦乾淨。從後背的包里取出一副「麻將」,放於八仙桌的中央,又往袖袋中拿出兩粒骰子放在了麻將之上。

老闆見得卻是一塊四四方方的東西,用油蠟紙包住了,除去那骰子以外,他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劉渙叫黑娃小心翼翼打開油蠟紙,就見裡面全是一些精緻的小方塊……

老闆拿起一塊一看,見上面雕琢有一隻鳥兒,又拿起一塊,上面只雕刻著「壹萬」字樣,他再次翻看了許多,見得「伍餅」、「叄筒」、「貳條」、「紅中」等字樣層出不窮。這東西大抵是用竹子做的,只是雕刻打磨得無比精細,放於手中,兩三個手指隨意夾住,手感極好。

「這是何物?」

「一種讓你日進斗金的好東西。」

「日進斗金?這他.媽叫什麼名兒?」

「現而今你可以叫做麻將,至於後來嘛,或許會稱作『國牌』。」

「有何奇異之處?」

「不急,你是賭場老手,我一點你變通了,再叫一個人來,小爺傳你一門吃飯的手藝……」

劉渙、黑娃、賭坊老闆、一個老賭鬼,剛巧四人,劉渙邊操作,邊演練,邊解釋、邊指點……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們已然學會。

賭坊老闆恍然大悟,道:「好娃娃,你這東西依我看來,卻不只有這種玩法,還可以演變出許多道道來呢。」

「那是自然,看來你是行家。」

「恩……等等,搞了半天,可是歸根結底,這他.媽充其量不過一門博弈工具罷了,老子如何能讓它日進斗金?」

「哈哈哈,看好了,小爺這便傳你正題,叫做『抽水』!」

這抽水一說,卻是在後世常有的事情,也不曉得興起也何時,其實就是收取牌費的意識。一般麻將館都有固定收費,錢財多寡不等,關鍵看開設賭場之人提供的環境而論。自摸胡牌可以抽水,胡牌時的紅中、暗杠、牌色的大小等都可以抽水……

劉渙又以一局牌而論,玩的是後世四川的「血戰到底」。結合賭場的客觀情況,果然,一局牌下來,他以虛擬數字計算,除去他輸掉的,盡抽水錢紋銀三兩,那還因為是小牌,如果是大牌,就不得了了……

大漢親眼見他一算,哈哈大笑,哈喇子都笑得流出來。

「好娃娃,你真他.媽是個鬼精靈,說說看,你這東西要賣多少錢?」

「哼哼!黃金八百兩!」

「黃金……八百兩?你尋老子開心么?」

「滾,你這鼠目寸光之輩,你懂個逑,等你有了這個東西,一家獨大,靈活運用你的『手腕』,不準市場上出現這等事物,賭客們便來你這裡玩……投資最是簡單,幾條凳子,一張八仙桌就完事……同時,還可以捎帶其他消費……你想,一局牌你便能抽水錢三兩左右,你擺這等牌局十桌,一次便有三十兩……一天是多少?你不會算賬么?」

老闆細細一想,這他.媽還真是這個道理呢。還有,沒錢的人賭銀子,有錢的人,豈不是要賭黃金、賭和田玉、賭深海珠寶……如此一來,他們賭什麼,老子便抽什麼……

「娃娃,你這演算法倒也得當,即是如此,那你為何不自己開一間賭坊?」

「哼!你以為老子不想么,是我那當官的老爹管得太緊了,這不,錢也不給小爺花一分,前些時日在臨安,老子與人賭博,欠了人五百兩黃金……無法,只得逃到信州來……你到底干不幹?」

老闆一聽不得了,原來這小子是臨安來的,老爹是當官的,在臨安當官,非同尋常啊,怪不得一出手便這般闊綽。

「你……你欠人家五百兩黃金,卻向我要八百兩,不覺得心重了么?」

「心重么?你一個神像,收老子四十兩黃金,你心才重呢?」

「哈哈,哈哈哈……老子是誰,便是吃這碗飯的,有什麼好說的……娃娃,這樣吧,老子給你五十兩黃金,賣給我吧。但是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賣給其他人……」

「黑娃!收拾東西走了,什麼東西,老子還以為這間最大賭坊的主事是個高瞻遠矚的雄才,誰他.媽知道,儘是個鼠目寸光之輩。走吧走吧,老子也不賣了,把這東西送給老爹的大官朋友,換百十畝肥田來租吧……」

「哎喲,哎喲,娃娃,哪來這麼大的氣……好了好了,一百兩!」

「黑娃,你他.媽呆了么?」

「二百兩,這是最高價了……」

「老闆,小爺而今虎落平陽,否則無論如何是不會來你這裡的。你可知道,在臨安府,小爺們玩的都是黃金翡翠,哪裡有玩白銀的……實不相瞞,若不是家父管得緊,老子定在臨安開一家賭場,到時候,別個賭金子,老子就收金子,賭美玉,老子便抽美玉……這帳,別告訴我你一個多年的老賭鬼不會算……也罷,你若是有誠意,給老子五百兩吧,這東西賣給了你,老子再不會向其他人提及,等你將來做大做強,到了臨安府,小爺來賭金子,你可得少收一些才是……」

「好好好,公子爺,財神爺,再少一些吧,三百兩如何?」

「哎……算了,走吧,黑娃,天下間不識貨的人太多了……」

「好好好!成交成交!」

老闆說出此言時,如喪考妣……

其實,五百兩黃金,無論對誰,都是一筆橫財了。而今大宋年年向金人納貢,國庫早已承受不起了,世人又哪裡有這許多的錢財。

但凡能拿得出這許多錢財的人,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超級大官,要麼是土匪軍閥,要麼,就是這等賭坊黑市或者妓院老闆……

五百兩黃金,沉甸甸的,按照那時候的計量,八兩左右便有半斤,如此算來,五百兩差不多三十一二斤的樣子。劉渙一一查探,覺得假不了,只是成錠的並不多,倒有許多散碎的……管他呢,是金子就好。

劉渙將之裝於麻袋中,使勁一掄,抗在肩膀上出門而去。

過了那條「骯髒」的街,二人趕緊顧了一輛馬車,朝鵝湖村趕去……

「爺,五百兩黃金就買這麼個東西么?」

「哼哼,天下哪有這等美事……跟好了,別給老子出差錯,明日早晨,老子要收到今日支付出去的黃金。」

「可是爺,那小子也曉得是啥來頭,若是臨安府的大官公子哥,我們怕是惹不起……」

「哼!怕他個賊廝鳥,我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做了他,誰知道?」

「好,我這便去叫兄弟們。」

「等等,這次老子親自帶隊,許多年不做土匪勾當了,世人還當真忘記了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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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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