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荒唐之事

第一百二十章:荒唐之事

為了防止擁有大地產的商人地主謀取私利,破壞水利工程和馳道,政事堂制定了嚴格的水利馳道法.大宋第一條抄家滅族的法令誕生了。

在歷史上的宋朝,地主豪族霸佔水利工程,引為私用,禍害周邊,乘機兼并田產的現象實在太多。

破壞水利工程的結果,就是洪水泛濫,他們自家的田產也保不住。地主豪族只看到自己家的田產,只看到自家的收成,沒有看到水利工程巨大作用。

歷史上的宋朝是一個農業國家,皇帝也是大地主,國家的運轉依賴於地主的支持。然而,現在的大宋,國家主要是靠四大學府和手工業作坊支撐。四大學府的學員來源於廣大的底層百姓,地主豪族已經失去了對政權的把持。

特別是趙頊廢冗令中的官吏不分家的法令,地方豪族出身的吏員全部被裁撤,改由四大學府出身的學子出任。他們任官不會被派到自己的故鄉,所以沒有人情糾葛,官職調動,高額的俸祿,嚴格的督察制度,讓他們也無法在地方產生關係到自身利益的經濟糾紛。為此,官吏沒有與地主豪族勾結破壞水利工程的可能。

從政權人事安排上,再到法令的殘酷嚴苛上,都保證了水利設施的興建和維護。為了完成十年大治計劃,除了這兩點。政事堂在其它方面也作了安排,能夠深耕的先進農具,先進的耕作方式,輪耕的次序,種子、農藥、肥料,都降低了價格,並引導農民購買。

農藥、肥料,這兩個概念是趙頊提出來的。不過,這個時代,除了一些自然的除蟲手段外,還無法配置後世一般的農業。這樣農藥很原始,就是草木灰和皂角搭配製作的。好在這個時代的害蟲沒有後世一般,抗性那麼強,很多農藥都殺不死。所以,草木灰和皂角搭配製作的農藥已經夠用了。

肥料,也很原始,和後世的化肥是兩個概念。所謂肥料仍然是家畜和人的糞便。而用來出售的肥料都是甘蔗榨乾后,把甘蔗槁磨碎製作而成的。

為了積糞肥田,為了大量使用畜力替代人力,政事堂還大力鼓勵飼養家畜,凡是有家畜的農戶,在農稅上都能在一定程度上獲得優待。特別是養牛馬驢這樣的家畜。

除了農戶自家蓄養外,政事堂還引導商人或是地主建立專門的養殖場,北方大量興建養馬場,南方則大量興建養牛場。

王安石的十年大治計劃,已經超出了預期。水利工程和馳道,還有引導農業發展的政策,所有的投入實在是太大了。

後世的共和國,直到九八年還在發大水,長江黃河松花江等四處決堤。完整的水利工程還是在兩千年以後才做到的,當零八年再次下暴雨時,才沒有出現水災。而水泥路鋪到各村,也是在一零后才實現的。此時,離改革開放已經三十年了。

王安石的十年大治計劃和後世的改革開放發展方略一般,都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力促發展。可是,後世共和國要三十年才做到的事情,放在這個生產力更加落後的大宋,十年能做到嗎?

王安石這個龐大的發展計劃,就算把每年所有的國稅收入都投入進去也恐怕是不夠的。按這個方案,大量的人力物力都將投入到這個計劃中來,糧食危機在十年內恐怕不僅不能解決,還有越演越烈。

秦始皇、隋煬帝,不過修建了幾條運河馳道,國家就給敗光了。馳道和運河也成為了歷史上暴君的證明。而仁君,都是與民休息,從不大興土木。

宰相沈括作了一個統計,最後發現,如果要完成王安石提出的計劃,十年間每年至少要投入二十億貫。大宋現在的國稅收入只有兩億貫,這已經是英宗朝國稅收入的三倍多,是仁宗朝國稅收入的八倍多。國稅收入再翻十倍是什麼概念?如果不是經濟體的壯大,自然取得稅收,而是加稅的話,秦漢隋唐四朝上千年所有的稅收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

這樣算的話,除非現在大宋的糧食總產量增加十倍,手工業作坊、礦場,數量增加十倍,或是產量增加十倍,否則,根本無法取得每年高達二十億貫的稅收。

而這樣龐大的工程,意味著每年至少得招募五百萬以上的青壯,光是招募勞役的花費就超過了兩億貫。這意味著,材料用費,全部由競標的商人提前墊付。五百萬青壯,相當於整個國家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投入到了水利馳道的建設上來了。

糧食產量短期內根本不可能增加十倍,而手工業作坊更是不可能。現在大宋的財力基本上已經被榨乾了,雖然建立了農業與手工業互補的有效機制,但是如果沒有外力的憑藉,根本沒有辦法得到迅速的發展。也就是說,沒有外力,在短時間內完成這樣龐大的水利工程,大宋很可能崩潰。

沈括摸了摸額頭站起說道:「在資金上,中華帝國各成員國設立商盟櫃枋后,能夠為這次十年大治提供一成的資金。在貨物上,迄今為止,金州、澳州有大量的香料和黃金輸入,大宋的香料價格一降再降,普通百姓已經得到了香料充足供應的巨大好處,香料的充足供應解決了一成的糧食。」

看著這個被老婆揍成豬頭的宰相,趙頊感覺好笑。不過,還是忍住了。剛開始,趙頊看到沈括頭上纏著紗布,還以為被人刺殺了,惹得趙頊有點緊張,還特意給他多派了護衛。後來才知道,那是被老婆揍的。

宋朝,從家庭關係來講,和後世有很大區別。後世男人暴力的傾向比較大,可是在大宋,家庭暴力的主角是女人。特別是在士大夫階層,或許是孔子的書讀的太多了,吵架完全不是老婆的對手。大部分到了家裡,站在老婆跟前就矮了一截。

不僅僅是官位上矮了一截,在賺錢能力上也矮了一截。像沈括的老婆就是一品誥命,平時還經常進宮和太皇太后家長里短。除了這個誥命的身份,沈括的老婆還是一個大商人,手下有幾十間大店鋪,有些店鋪是從娘家帶過來的,有些是後來才開的。沈括的錢,差不多都在他老婆手裡。這個大宋第一富的士大夫,其實經濟上很拮据。錢花多了,被財迷老婆打了。

「物資供應欠缺太多,步伐不能走得太快,河運水道還是以疏通已有的河道為主,新的不能再建了,耗資實在太大。北方的於田計劃,看似妥當,但是擾民過重。推行起來,物資供應就是一個無底洞。還有馳道,密布大宋的馳道,不能完全藉助商人之力。商人擁有了馳道的所有權,等於操控了大宋的商稅,甚至是市場上貨物的價格。到時,怕是大宋朝堂就得淪為商人附庸了。十年大治,應該以南方圩田為主,以水利建設為重點,水運河道疏通為主。」督部尚書范純仁說道。

范純仁是流求開發的策劃人,開發的重點先後問題,物資供應問題,都把握得很到位。如果不是因為范純仁曾經支持偽帝,想要趙頊的性命,那麼范純仁無論是家世還是能力,都會在趙頊心中占著一個很重要的分量。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趙頊越來越看重蔡京,對范純仁反而防範得緊。殺掉范純仁,趙頊不是沒有考慮過,即使不能明著殺,讓暗影衛的人製造一起暴斃事件還是可以的。趙頊不是那麼寬容的,一個意圖弒君的人,趙頊不可能讓他待在政事堂。雖然趙頊知道,范純仁和司馬光、王安石一樣,都是社稷之臣,效忠的對象不是皇帝本人,而是大宋朝廷,但是心裡總是很不舒服。

然而,當趙頊下令要讓暗影衛除掉范純仁時,不知道消息怎麼泄露出去了。朝中大臣,兩宮太后,都來求情。讓趙頊十分尷尬,只能矢口否認沒有這樣的事情。

范純仁的意思是要砍掉九成以上的水利工程,在十年間只是充實江寧府周邊四路人口,發展江寧這個經濟中心,以繼續保證強幹弱枝的政策,保證大宋朝堂對地方上的絕對控制。

不過,范純仁的意思被趙頊誤解了。趙頊以為范純仁這是給十年大治計劃搞破壞,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說道:「計劃不變,現在討論解決的辦法。誰要是退卻了,想從中作梗了,休要怪朕翻臉不認人。」

「啪」的一聲,范純仁同樣拍案而怒,大罵道:「你個昏君,你以為政事堂還是你的一言堂嗎?」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范純仁不知收斂,竟然與皇帝對罵。一時間,政事堂會議大廳氣氛緊張起來。以前意圖弒君還只是行為推測,而這個咆哮政事堂,當面辱君,就證據確鑿了。如此藐視皇權,如此欺君大罪,趙頊要殺他,沒有人能攔得住了。

靜,政事堂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聲。都在擔心趙頊不容分辯,就叫人把范純仁推出去斬了,那就全完了。不過,很快,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趙頊大叫一聲「我草你大爺。」擼起袖子,就要揍范純仁。趙頊真的暴怒了,但是這樣的衝突,對於後世穿越而來的趙頊來說,沒有那麼嚴重。為此,趙頊只是有一種特別想打人的衝動。

「我范純仁也是死過一次的人,脖子就在這,你個昏君來砍呀。」范純仁歪著脖子,拍了拍說道。

范鎮和韓忠彥捂住范純仁的嘴巴,望會議大廳外面拉。趙頊要衝上去揍范純仁,但是被司馬光和王安石一人架著一條胳膊拉住了,皇太弟攝政王趙顥和吏部尚書韓絳則趴在地上抱住趙頊的腿不放。趙頊完全失去了皇帝的矜持,竟然像是後世的一個憤青一般粗話不斷,罵聲不止。

宰相沈括也想站起來勸架,可是一身肥肉,沒有人扶,硬是沒有站起來。只能一個人坐在那裡,看著亂糟糟的場面苦笑。宰相被打,皇帝罵街,還真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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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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