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使計

第十二章 使計

南冥國的皇帝病重,作為南冥太子的長千夜卻鮮少有機會面見皇上,長高崇仗着皇叔的身份執掌了皇宮的一切事宜,用盡手段將長千夜擋在了皇上的寢宮之外,

若是南冥皇帝駕崩,那對長千夜無疑是不利的,這皇帝一旦駕崩必然只有兩種結果,一是長高崇擁兵自立為王,二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即便長千夜當上了皇帝,那也是徒有虛位,有名無實,所以長千夜現在能做的便只有趕在長高崇對皇帝下手之前保住皇帝,這樣才有機會爭取更多的時間。

我捧著羹湯跟在長千夜的身後,卻在皇帝的房門前被人擋了下來。

「殿下,長王爺交待過了,皇上龍體欠安,需要好好休養,還請殿下先回吧。」門前的公公卑躬屈膝地道。

長千夜一拂袖,上前去推門,那公公慌忙趕在他面前跪下,擋了他的去路。

「殿下,殿下還是請回吧。」

「大膽奴才,本殿下要見父皇你也敢推三阻四,難道你的眼裏便只有長王爺沒有我這個太子嗎?」

「奴才不敢,請殿下恕罪。」那奴才惶惶然地跪下。

「那還不給我讓開。」長千夜欲上前,卻被那奴才死命抱住了腿。

「殿下若是這一進去,那奴才也是死路一條,殿下若是執意進去那還是先打死奴才吧。」那奴才狠狠心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狗奴才。」長千夜一把將他踹開,正欲上前推開門的時候房門卻忽然打開了,門內走出一副威嚴的身影。

「殿下怎麼來了?」聲音冷然。

「皇叔。」長千夜微微俯首作禮,「我在民間尋了一藥方子,特地親自熬制了一碗送來,只盼父皇用過能藥到病除。」

「皇上的病連宮中的太醫都治不好,這民間的土方子又怎麼可能治得了皇上的病,再說了這藥方子難免不乾不淨,若是皇上吃了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殿下可是難辭其咎。」

「正因為連宮中太醫都無法醫治父皇的病或許這藥方子止不定能見效。」

「皇上萬金之軀,豈能拿他的性命來做賭注,殿下還是請回吧。」說着,長高崇便要把門關上,卻被長千夜眼疾手快地擋下。

「皇叔,侄兒已經好久不曾見過父皇了,侄兒也是萬分憂心,急着想為父皇減輕痛苦,為皇叔分憂,侄兒若不做些什麼實在是寢食難安,皇叔不如就我讓見見父皇,試一試這藥方子,也好讓侄兒圖個安心,了了心中的祈願。」

長高崇看了看我手中的葯,眉眼微微鄒了一鄒,思量了一下,料想長千夜也做不出什麼事來,眉心一展,終是鬆了口。

「既然太子這般有心,老臣也甚感欣慰,殿下請吧。」

長高崇讓出了一條道,長千夜便急急走了進去,我端著葯低眉順眼跟了進去,一進去便有一陣濃重的藥味傳來,我微微蹙了蹙眉頭。

「父皇,兒臣來看你來了,兒臣一直擔心父皇的病情,所以特地在民間尋了一個藥方子,親手熬制了湯藥,只盼著父皇能早日康復。」長千夜緊緊握着他的手,目光楚楚,在外人看來,還真是感人至深的孝子。

我端著湯藥上前,長千夜起身讓出了位置,我看着床上的老態龍鍾之人,雙眼無神,嘴角抽搐,臉色微微泛黑,這本該是叱吒風雲的一國帝王,卻被病痛折磨得這般不成人形,餘生不得安度。

我將葯喂入他口中,卻又全都順着嘴角流了出來,我趕緊取過綉帕擦了擦。我看了一眼長千夜,長千夜會意地上前跪了下來,身影適時地擋在我的面前。

「父皇,父皇……兒臣不孝,兒臣看見父皇忍受病痛折磨卻無力分擔,兒臣不孝啊……」

趁著長千夜擋了長高崇的視線,我趕緊取出皇帝的手認真把了把脈,脈象絮亂,且有些異常,我輕輕鄒了鄒眉。

「太子,今日時日也不早了,皇上也該安寢了,太子也早些回去安歇吧。」

長千夜抹了抹眼角,起身對長高崇恭謹地,「是,父皇,兒臣先行告退,皇叔,侄兒先退下了,父皇的病就勞煩皇叔記掛了。」

長高崇點了點頭,長千夜轉身退了出去。

廂房中,長千夜站在一桌棋局上,伸手取了一旁的一顆白子落下,神色是一貫的淡漠。

「我父皇的病情如何?」

我輕輕搖了搖頭,「藥石罔及。」

他提子的手頓了頓,隨即又輕輕落下一子。

「那他的命還能留多久?」

「皇上的脈象確實像是操勞過度,但是脈象異常,只怕是被人動了手腳,而且寢宮之中的藥味濃重,想必是有人想要掩蓋另一種味道。」

長千夜冷嗤,「他貴為一國之君,對別人機關算盡,可曾想過如今卻被身邊至親的人給算計了。」

「若是長高崇真的對他下了葯,那麼只怕他的命由不得我們來掌控了。」

「我若是讓你有機會接近他,你有把握能將他的命留多久?」

「一個月。」

「一個月?」長千夜眉心微微蹙起,倏然目光一冽,「好,那就一個月。」

宮中的庭院百花齊鳴,又是難得的好天氣,所以遠遠地我便看見兩幅閑庭信步的身影。

若說長高崇為何能在皇帝病榻后一手遮天,自是不是因為他手握兵權這麼簡單,而是因為他身後還有個常太后撐腰。

按說都是一母所處這常太后不應該偏幫誰,只是這當今皇上並非是常太后親生,而是養子。

這皇帝雖為報養育之恩將她冊為太后,只是這常太后野心不小,一心想擁立自己的兒子長高崇為帝,所以自是不惜與長高崇狼狽為奸用盡心機除去皇帝和太子,一個最毒婦人心加上一個無毒不丈夫,皇帝這條命能不能保下來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冠袍舞動,我端著茶水,輕輕崴了腳,手中落下的茶水砰然碎裂,濺起的水花頓時髒了那金絲鑲邊的鳳袍。

「大膽奴婢,竟敢髒了太后的鳳袍,真是罪該萬死。」公公的斥責如所料般響起。

我臉上佈滿了驚慌失措,惶恐地一把跪下,「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哪裏來的這麼猛撞的丫頭?」威厲的聲音。

「聽到沒有,抬起頭來讓太后看看?」

我怯怯地抬起頭來,眼中已然泛了一層淚花。

一張被歲月蒼老了容顏的臉,畢竟是掌管一國的後宮之主,華貴之中不失威嚴凌厲之氣。一旁的長高崇看了我一眼,隨即在太後身邊低聲道,「母后,這丫頭似乎是太子帶回來的人。」

太后的一雙鳳眼聽聞后便微微蹙了起來,「太子帶回來的人?」

「沒錯。」

「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惜中看不中用。」

「太子雖貪戀美色,卻從不曾見過他帶過女人回來,只怕是另有所圖,不可小覷。」聲音雖低,我卻聽得真切。

「一個小丫頭能成什麼氣候,走吧,大好的風景哀家不想因為一個小丫頭給壞了心情。」

「是,母后。」長高崇低頭攙著太后的手離去,離開的時候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眸色深沉。

「太后,這丫頭……」佇立原地的公公不知所云。

「賞她兩個板子吧,讓她長長記性。」

「太后恕罪啊太后,奴婢再也不敢了……」我慌忙跪下,留給我的卻只有一道凌然高絕的背影。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拖下去啊……」

兩個板子換來了他們覺得我的無用之舉,也算值了。

晚上,我剛剛敷過挨過板子的地方房門便被人推了進來,一抹身影走了進來,臉上的銀光面具在燭火之下打落一片陰影。

「殿下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么?」

長千夜將一瓶藥酒擺上了桌,轉身收袍握緊,「我知道現在委屈了你,只是這筆賬,日後,我定然會討回來的。」

「那我就先謝過殿下了。」

他看了我一眼,昏黃的燭光在他眼中聚落成迷,只是眼中的堅定愈加明顯,袖袍輕舞,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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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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